从一进门开始就自顾自地试探，完全不顾身为大夫的老头的心情，又是天生一副高高在上，傲慢地前奏的样子，这一刻却仿佛变了一下个人，恭敬地低头，卑微的祈求。
不，其实并没有变，哪怕是请求，他也是不卑不亢地，把这当作是理所当然的。
“提的任何要求都可以满足？”老头看了储夜凡一眼，“真的假的？年轻人说大话可不好。”
储夜凡道：“真的。请您提要求。”
对于储夜凡来说，有要求比没要求要好，有求于人才会安心办事。
于洋也深知这点，立刻对老头道：“他是S市最有钱的人，你有什么事跟他说，他一定办得到。”
“最有钱的人？”老头眼前一亮，“真的假的？”看向于洋，“比你家还有钱吗？”
于洋有些惭愧：“我们家不算有钱。”
于洋是书香世家，虽然在S市也颇有名望，但是要说到财富，那离有钱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老头沉吟片刻，看了看自己的这个小诊所，转头看向储夜凡问：“这条巷子要拆了，你能让人不拆吗？”
“这条巷子？”储夜凡略一思索，“这是凤凰巷？”
老头道：“是，旧称凤凰巷，不过大部分年轻人都不知道这个叫法了。现在叫城中西街。”看向储夜凡，“没想到你竟然知道。”
储夜凡道：“也是偶然看到。不过我可以答应你，我会想办法让这个地方不拆。”
老头两眼一亮，但还是有些克制：“年轻人，话可不能说太满。”
储夜凡道：“老先生尽管放心，我言出必行。”
老头这才点了点头，一脸豪迈地说：“年轻人，有魄力，你放心，祁染的手就由我来负责。”
储夜凡看着老头脸上的振奋，便知他是会用心的，当下松了口气。道：“明天我会送夫人过来治疗，至于拆迁的事情，我也会给你消息。”
老头一脸满意地把储夜凡和于洋送到了门口，在门口的时候储夜凡又慎重地向老头鞠了一躬。简直，堪比R国人上身，礼貌到令人发指，弄的老头都有些不太好意思，恨不得要鞠躬还礼了。
老头拍了拍于洋，指着储夜凡的背影道：“这年轻人，真不错。”
于洋：“你之前还说他狡猾。”
老头：“那怎么能算狡猾呢，每个人对陌生人都要有防备心嘛。”
那是因为他保住了你的院子吧。于洋不拆除他，呵呵一笑，告别了老头，跟上了储夜凡的背影。
于洋本来想问问他有没有把握保住老头的院子，结果储夜凡一上车就开始打电话，于洋的话根本来不及问出口。
电话那边的蓝子蘅有些惊悚：“出什么事了吗？你已经有两年没有在这个时间给我打过电话了。”
储夜凡翻出一个文件翻阅着，问：“凤凰街的项目，长话短说。”
于洋这才明白储夜凡能这么爽快答应老头办事的原因，原来这个拆迁的地产商就是星爵。
蓝子蘅道：“就是改商业街，因为数额庞大，又需要自己垫资，虽然是个大项目，但是没有地产商去接，市政就把项目书递给我们了。几百亿的项目，我也不能做主，所以报给你了。你看了？是不是项目有问题？”
储夜凡道：“项目没有问题，你帮我约市政领导早上九点会议。”
“明天早上九点？”蓝子蘅惊讶地说，“这么突然？人家万一有事约不上呢？”
“不会约不上。”储夜凡道，“告诉他，这个项目我接了，我会来垫资，但是有些问题我需要跟他协商。只要他明天的计划不是登月，都可以为此改变行程。”
蓝子蘅：“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这么大的项目你不要评估部分做计划书吗？”
储夜凡：“不需要！”
挂了电话，于洋看向储夜凡：“什么意思，项目你接了？你疯了吗？你才答应老头不拆的。”
储夜凡淡淡地扫了于洋一眼：“有兴趣可以明天九点一起开会。”
一句话堵地于洋气地无法发泄，他道：“我当然会跟你去参加，我绝对不允许你拿祁染的健康开玩笑。”
储夜凡：“没有人比我更在乎祁染的健康。”扫了一眼于洋，“为此，我已经不去过问你带祁染来看过这个中医的事。”
于洋一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明明他瞒的滴水不漏的啊。
储夜凡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之前也只是猜测，现在确定的。”
于洋被气地发堵：“你果然狡猾。”
储夜凡：“所以，祁染今天的手腕有变化，是老头给她治过吗？”
于洋一喜：“她今天真的有变化吗？今天老头给针灸了。”
储夜凡冷笑：“果然今天带她出去了，她为什么晕倒？”
于洋当然不敢说是因为祁染拒绝拿孩子当诱饵，一激动就晕过去了。但储夜凡这么精明，他要不说万一查起来更麻烦。便道：“当时老大夫说要拿祁染最在乎的人去当诱饵，再刺激一下她。我当时提议了阿叶，祁染强烈拒绝，一激动就晕过去了。”
“阿叶？”储夜凡眯了眯眸子，“这倒是个好办法。”
于洋一惊：“你不会真的要用阿叶吧？阿叶要是出事了，祁染肯定会受到惊吓的。”一惊吓，万一孩子没了怎么办。
储夜凡凉凉地看了于洋一眼：“我是那种残忍的人吗？”
于洋无声地回答，看起来确实挺像的。
储夜凡冷哼一声，淡道：“先送你回家，明天八点会有司机来接你。”
于洋有些意外：“你真的让我参加明天的会谈吗？”
储夜凡：“不是你要去的吗？”
于洋：“其实想想，你确实不可能做到伤害祁染的事。”
想到储夜凡对老头的祈求，那还是于洋认识储夜凡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看惯了他傲慢的目中无人的样子，他今天的礼貌地让人难过。
储夜凡淡道：“我并不在乎你怎么样。我只是要带个证人。老头那边，我也有人告诉他我在为他的请求在努力，他才会为祁染更加尽力。”
于洋：“老爷子不是那种不尽心尽力的人。”
“我要的不是一百分的尽力。我要二百分的尽力。”储夜凡道，“他以平时的态度尽力，只是尽着医者的本份，他受我恩惠就会尽到百分之二百的力，真正地拿祁染当自己得病来治。人都有私心，你看他待我前后态度就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