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彦立刻坐好，八卦的目光透过绷带的缝隙落在储夜凡的脸上：“祁染怎么了？你们吵架了吗？”
储夜凡漫不经心地翘起二郎腿，淡淡地问：“我以前，对祁染，很差劲吗？”
欧彦眼里那八卦的光刀又灿烂了几分，身体不由自主往前挪了几寸：“怎么突然说这个，她在跟你秋后算账吗？”
储夜凡看着眼前坐地笔直地绷带人，眉头微蹙，长臂一伸，就将欧彦给推倒了：“植物人还是躺着地好。”站起身，“直到事情了结之前，这个房间都不会有任何人来跟你说话。”
欧彦咻地坐了起来，两个绑着绷带的两个胳膊一把抱住储夜凡的胳膊，语气万分诚恳地说：“我错了，储少。”松开手，指着板凳的方向，“储少请坐，容小的慢慢说给你听。”
欧彦在这当植物人马上就要一个月了，中间就蓝子蘅和储夜凡象征性的来看过他几次，平时根本就没有人来。他快要无聊的长毛了，储夜凡难得来，聊的还是感情这种八卦，他怎么能放过呢。
储夜凡冷哼一声，重新将欧彦推倒，自己则坐回原位，看着躺地平平地植物人欧彦，满意道：“早这样不是很好？！”
“是，我错了，我诚挚道歉。”欧彦歪着脑袋看向储夜凡，这个姿势就算不小心有人推门，有人从门缝里看，也发现不了他在说话。
“嗯。”储夜凡双手自然地搭在交叠的腿上，看向欧彦，唇瓣微张，吐出一个字，“说！”
欧彦道：“首先，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你需要从各种角度回答你这个问题。”见储夜凡眸光微冷，立刻道，“是，你以前对她是不好，但是现在不是很好么？人都应该向前看，不是么？也不能总回忆过去，记着那些不好的事情。是不是？祁染既然跟你在一起了，就应该看现在，而不应该总记得过去。”
这话是站在储夜凡这边说的。一般朋友就是这样，不管感情双方哪边对，不分青红皂白站朋友就对了。因为，朋友之所以跟你倾诉并不是要答案，而仅仅只是一种支持而已。欧彦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十分仗义。他默默地给自己的表现打了一百分。
储夜凡眸光一沉，声音一冷：“我只问你我过去，对祁染是不是不好？听不懂题吗？”
“听得懂，听得懂。”欧彦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错了，但眼看着储夜凡将交叠着腿放下，生怕他要走掉，连忙直切主题，“是，你以前对她不好，而且还不是一点不好。”
储夜凡放平的双腿双交叠了起来，接着道：“祁染的手……”
这话题跳跃的极快，但欧彦怕人跑掉，假装自然地接过话：“她的手不是应激反应不能动了吗？”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八卦的声线，故作专业的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储夜凡淡淡扫了他一眼，道：“之前你说过，或许通过唤醒她封存的那一部分记忆可以让她的手恢复。因为记忆封闭，海马区的封闭也会影响到其他神经。”
欧彦：“是啊，但是你不是说独眼的回忆不想让她想起么？”
“是啊，不想让她想起来。”储夜凡微微仰头，看向天花板，眸光清冷，“不管是让她再处险境去刺激她，还是让她去回想起独眼，我都不愿意。可是，这是祁染的手，我不能替她决定。”
欧彦：“我说让她想起过去的记忆也只是可能对恢复她的手有帮助……”
“不，这个方法，一定有用。”储夜凡道。
欧彦有些懵：“那个……我才是医生吧……”
储夜凡：“今天，她想起一段以前的事，是关于于洋的……”
欧彦眸光一亮：“就是于洋跟她表白那一段吧？她失忆关于于洋的就是那一段。”一接触到储夜凡冰冷的目光，声音立刻一焉，“是，想起来了，怎么呢？”一顿，“你怎么确定有用呢？她的手因此抬起来了？”有些疑惑，“祁染也不像是笨人，竟然会告诉你她想起于洋跟她表白的事吗？”
储夜凡当然不会告诉他，他之所以知道祁染回忆起于洋的事，是因为她在睡梦里说的那句话跟于洋跟她表白那天说的那句话一模一样，再加上她哪怕装晕也不想再说下去的样子，就明白她想起的是什么。
至于欧彦想八卦？那是一点门都没有！
储夜凡只告诉他：“祁染前天开始手腕部分已经不会动了，只能动手指，但是刚刚她的手腕动了一下。”
欧彦虽然对不起八卦有着孜孜不倦的精神，但是遇到专业的事情，他也不马虎，提醒道：“如果仅仅只是刚开始，先不要着急下结论，多做观察。我虽然这样提议过，但过往并没有案例，所以，现在先观察，看看她手腕反应的原因是来自哪里。”
储夜凡眸光一亮：“有道理。”
储夜凡正要站起来，门外传来“哐哐”两下轻轻地踢门声，紧跟着祁染的声音传来：“储夜凡，你在里面吗？”
储夜凡生平第一次被吓了一跳，随即，他很镇定地冲门外喊了一声：“等一下进来，我帮欧彦小解。”
植物人欧彦被绷带捆住了满脸的震惊储夜凡看不见，只能小小声地控诉：“你什么时候帮我小解过，你这个变态！”
储夜凡从容地从椅子上挪回到轮椅上，然后从病床底下扯出一只尿壶直接放在病床上，沉声道：“解吧。”
欧彦简直崩溃，连忙压着声音小小声地求饶：“拿走，拿走，赶紧把那脏东西从我床上拿走，我要在这睡的。”
储夜心这才将尿壶提起来，准备放回床底下的时候，想了想，手摸了摸自己坐过的椅子，上面还有些温度，便将尿壶放在椅子上，免得被祁染坐了。然后才道：“祁染进来。”
祁染一进门，就看见欧彦直直地挺在床上，而储夜凡面无表情地坐在轮椅上，两人都仿佛静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