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打的。”蓝子蘅和储夜凡异口同声,但两人目的不同。
蓝子蘅是因为“正义感”,毕竟那个被揍了一拳,鲜血糊脸的蠢货是他弟弟。储夜凡是因为关心祁染,刚刚她的手已经明确恢复了,可是现在却只是有所好转并没有完全恢复。
储夜凡给了蓝子蘅一个极具警告意味的眼神,蓝子蘅立刻举手做投降状表示自己不再说话。
储夜凡这才拉着祁染的手把刚才她睡着的时候挥舞着双手并打了欧一拳的事说了,祁染听完看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可思议:“怎么可能呢?”
她抬了抬胳膊,却敢只能到九十度的位置,仍然伸不直举不高。祁染看向储夜凡:“还是不行啊……”
“看样子是手臂肌肉力量没有恢复。”欧彦喃喃着,眼里透着好奇。
蓝子蘅:“拍片看看呢?”
“她是因为心理问题才影响到手的,片子照不出来。”欧彦说着,脑仁一亮,看向祁染问,“你刚刚梦见了什么?”
储夜凡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问祁染:“刚刚在梦里是不是遇到了危险?”
祁染摇了摇头,脑海中闪过那张刚毅绝然的脸,神色有些悲凉:“也不算是危险。”
欧彦迟疑了:“难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吗?”
他以为祁染在梦里遇到了相当紧急的情况才刺激了她去自保,而且事情肯定比天台上的事情要更加危险。
储夜凡却问:“是不是梦见他了?”
她的眼神那样悲痛,像极了失在黄金岛上失忆前最后一刻,震惊悲痛又绝望。
独眼走的太快了,她刚刚知道真相,很多问题没来得及问,很多感情没有舒缓,他就在她面前死掉了,以那种绝然凛冽的方式。
“嗯!”祁染低下头,眼泪成串成串地砸在被子上。很快,雪白被子就被晕染开变得得剔透透明,“我看到他了,看了他的样子,看到了他说的最后一句……”
她放在被子上的手猛地握紧,声音里带着无与伦比的懊丧和痛苦:“不管在梦里还是在现实,我都救不了他……”
看着她痛苦又自责的样子,欧彦原本对她的病房充满好奇又兴奋的眼神变得有些落莫,他仿佛在自然自语似的,小小声地说:“有的时候,有的人,注定是要走的,无论怎么救,怎么努力,怎么拉,都拉不回来的……”
话没说完,声音就哽咽了,欧彦难堪地转身:“我去办公室拿东西。”
欧彦这话很简单,但似乎又包涵着哲理,祁染觉得这好像就在说她和独眼,无论怎么努力她都救不了他,因为他死意已决。
祁染正抬头想接他的话,就看见欧彦仓皇离去的背影。
祁染有些惊讶:“他,怎么了?”
“因为凌莹莹吧。”蓝子蘅看了储夜凡一眼,“我去看看他。”
那个家伙今晚说了一晚上的害怕,结果现在不怕了,等会反应过来又该吓地嗷嗷叫。
真是不让人省心!
祁染有些意外:“没想到他会这么难过。”
从凌莹莹被带到实验室到最后被警方的人带走,欧彦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很平静,没有露出太多过于痛苦的神情,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几句就哭出来。
储夜凡走过去把病房上了锁,钻进被窝揉着祁染的手臂,奇道:“明明刚刚都好了,怎么醒来就还不好了呢?”
“明天等老先生过来看看,问问他可能知道。”祁染靠在他怀里,有些不忍心,“要不要给欧彦找个心理医生疏导一下?有些人把难过藏在心里,越藏越久,只怕对身心都不好。”
储夜凡:“你怕他得抑郁症啊。”
祁染:“嗯。”
储夜凡失笑:“你放心吧,天下的人都得抑郁症了,他也不会得。而且,他也不是那种把痛苦藏在心里的人。他的痛苦很早以前就已经发泄完了。”
祁染讶然:“很久以前?”突然想起什么,灵光一闪,看头看向储夜凡,问,“欧彦车祸的事是怎么回事?他不是植物人人了吗?”
天台的事情发生到现在,她一直没有来得及问明白这件事:“虽然我已经知道你们早就知道凌莹莹是假的要合伙坑她,可是当时出车祸的时候去现场把凌莹莹带走的人可是真正的杀手,你就不怕当时欧彦真的被杀掉吗?”
“不怕。”储夜凡道,“我说过欧彦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抛弃一切去爱凌莹莹的人,他的存在让凌莹莹充满自信,可以满足她的虚荣感,所以哪怕欧彦演技不好暴露,凌莹莹也不会让人把他杀了。只要他不死,我们就有方案救他。”
祁染惊讶:“所以那个时候欧彦就已经跟你们一起联手对付凌莹莹了?”
储夜凡点点头:“嗯。”
祁染疑惑又惊讶:“可是那个时候他不是还帮着凌莹莹让我离开星墅呢。难道那个时候他已经在配合你们在演戏了吗?”有些不敢相信,“他看起来憨憨的,竟然这么会演?”
“不是他会演,是他在给凌莹莹机会。”储夜凡道,“可是有些人不是你去拉她,指引她她就有救的。欧彦曾经提出带她离开星墅,明示暗示,好话说尽,可是凌莹莹仍然一意孤行。哪怕因为她出的车祸,哪怕因为亲眼看着她跟着别人走。他都想带她回来。直到……”
“直到在实验室的时候凌莹莹说出那些话。”祁染接过他的话,“欧彦跟去实验室不是想跟她告别,而是想再给她一个机会。”
“是。”储夜凡道,“只怕他还想等她。”
如果凌莹莹终于露出真实面目,如果不是她尖酸刻薄地表露了自己至高无上的优越感和打从心眼里没有瞧上过他的真实态度,但凡凌莹莹能说一两句真心悔过的话,欧彦都会等她。
可是没有!
祁染有些唏嘘:“没想到他竟然这么专情。”
储夜凡不以为然:“他是脑溢水。”
祁染抬头看他:“如果是我遇到了这种情况,你会不会这样等我?救我?”
储夜凡:“你不会!”
祁染坚持:“为什么不会?人都有可能会有一时糊涂的时候。万一我有一天脑子不清楚呢?”
储夜凡脑仁突突跳,脑海里瞬间闪过三个字“送命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