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们现在走了,在他们看来是不是就是心虚逃跑?”祁染躺在小庭院的躺椅上,看着坐在一旁的储夜凡问。
早上她接到院长的电话后就被储夜凡直接拉到了凤凰街的小诊所,刚到欧彦就把医院的情况跟储夜凡汇报了,祁染觉得自己现在像缩头乌龟,有些憋屈。
她现在手里没有可以被那些人掣肘的了,不用再像以前被祁连涛欺负那样忍着。
老头打着哈欠给她扎针:“别动。”
声音略有些不满,他昨晚都交待了欧彦今天不要来这么早,结果还来这么早。而且还因为来的是储夜凡他连骂人都不敢,毕竟这可是个大金主。
祁染连忙坐着不敢动,储夜凡道:“见不到我们他们不会走,老等待今天过去行针不方便。我们先看过手再回去对付他们。”
本来可是照原先安排的那样让老先生下午给祁染行针,可是昨天夜里她的手突然有新的进展,储夜凡第一次有些耐不住想迫不及待地得到一个答案。
结果老头睡眼惺忪地说:“本来就是心病,刺激刺激就好了。她的手臂筋脉之前有些萎缩,这几天针的作用只是稳定筋脉肌肉力量,在想到救治的办法前不至于萎缩。既然梦靥里的心境也能刺激她,不如可以试试心理催眠。小姑娘也不是只有这一庄危险事,不如都梦一梦可能哪一桩都有可能让她恢复。”
老头扎完针就说自己要睡了,让储夜凡四十分钟后叫他。
祁染也有些兴致勃勃:“要不然我们就找心理医生试试催眠吧。”
储夜凡之前并不是没有想过要通过催眠恢复她的记忆,当时考虑到独眼的死对她的打击就放弃了,但是现在看来恢复记忆对她的手是有帮助的,而且她并没有再次沉溺在悲痛之中。
“好!”储夜凡看着她眼里的期待,点了点头,“好,我来安排。”
阳光落进院子里,铺在祁染的身上,加上昨晚并没有休息好,没晒多久祁染就被卷入困意中沉沉睡去。
储夜凡趁着她睡着给蓝子蘅打电话,意外的是电话是阿叶接的。
阿叶有些不好意思:“储少请稍等,我叫他。”
电话没有挂,电话里传来脚步声、水声、阿叶低低的敲门声后,便听见阿叶小小声地说:“储少找你。”
声音并不明显,应该是被捂住了听筒。
紧跟着蓝子蘅的声音就清晰地从电话里传来:“阿凡?”
“嗯。”储夜凡并不过问他这个时候为什么会在阿叶那里,而是直接说,“老先生建议用催眠唤回祁染的记忆,等你回来。”
蓝子蘅有些意外:“虽然恢复记忆有可能促进她的双手恢复,可是昨晚你也看到了,醒过来后手并没有完全后,如果她一旦彻底恢复情绪陷入悲痛手又没好彻底怎么办?”
储夜凡道:“这不是你的顾虑。”
虽然这也是他的顾虑,可是现在他明显看出祁染对双手治愈的渴望。而且,昨天她虽然梦见了独眼,可是醒来后状态并没有特别差,显然她现在拥有控制情绪的能力,何况,就算没有,他会陪着她,你给她力量。
阿叶在旁边听到蓝子蘅的话有些担心地说:“其实染染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如果让她都想起那些,我真的怕她会崩溃。”
她的声音虽然很轻,可是人就站在蓝子蘅旁边,储夜凡还是听见了。他转头看了看手上扎满针的祁染,嘴角还噙着之前的笑意,然后对着电话肯定的说:“有我在。”
蓝子蘅开了免提,这话清清楚楚地传到阿叶的耳朵。阿叶神色还是担心的,却也不再说话。
蓝子蘅恢复私密聊天,储夜凡交待了几句他去死无岛后的相关事项,便挂了电话。
祁染不在医院,媒体也不能闲着,便涌向陈教授的病房一面直播采访陈教授这个“被害人”,一面在等待祁染这个“剽窃者”出现。
血压飙升的陈教授在抢救后成功脱险, “虚弱”地靠在病床上被进来的媒体怼脸拍摄。
“陈教授,请问你对被自己的学生剽窃了论文有什么感想?”
“陈教授,也有听说是您偷了祁染的论文故意提前发表,你要怎么证明论文是你的呢?”
“陈教授,据了解,您已经从S大提早退休是因为带队实践受伤病退,请问那次您带队实践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您还有一年半时间就退休了,是不是跟那次事件有关?”
“你们……咳,咳……”陈教授形容有些枯槁,不过数月,他原本胖乎乎的细皮嫩肉的脸已经开始长老人斑,皮肤也趋进枯黄,媒体跑出的一连串问题一下子涌进他的脑子,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眼看着马上就要见上帝的样子。
在一旁照顾老头的除了一个木讷的保姆就还一个护士。保姆护着教授像老母鸡护犊子,但语言十分匮乏,只能一次次愤怒地吼:“你们出去,教授要休息,你们出去……”
但是并没有人理会这个其貌不扬的保姆的话。
“请你们出去,病人需要休息,请你们出去。”护士露在口罩外的眼底有些生气,“你们怎么回事,病人有脑梗前兆,你们要害死他吗?”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毕竟谁都不愿意担这个杀人凶手的罪名。护士松了一口气,语气也缓和了些:“你们走出去吧,等教授出院了你们再采访。”
但人群虽然不再嘈杂,却人人杵在原地并没有一个人有要走的意思。
片刻,人群中传来一个轻微的声音:“我们也不想打扰教授,可是我们如果就这么空手而回,我们的饭碗就保不住了。”
护士正要说话,老头那枯槁的脸上便流露出恻隐之心。他虚弱地抬了抬手,虚弱地说:“算了吧,都不容易,我说几句吧。”
保姆不依:“教授,他们那么多人,那么多问题,你哪有力气说那么多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