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染看着于洋,龇出八颗牙齿的笑容,就像以前每个到学校的早晨被所有人围攻是那样,明明是笑着的,眼底却带着冷漠的疏离。她说:“于老师,希望你将来,不会为今天说的话感到后悔。”
那一刻,看着祁染脸上疏离的笑容,于洋觉得心里好像有些闷。他摸了摸胸口,皱了皱眉。告诉自己,他在伸张正义,并没有错。他看着她,漠然道:“永远不会。”
“那就好。”祁染对警察道,“我也有证人证明我是无辜的。”
阿叶全程在她身边,亲眼看着事情发生,她可以证明她无辜。
谁知许子开却看向警察道:“警官,那是她的同伙,不可以做证人。”
警察道:“同伙就要一起逮捕。”
许子开似笑非笑地看着祁染:“逮捕啊?她刚动手心脏移植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逮捕。”
祁染脸色一变,立刻道:“跟阿叶没关系。”她看向许子开,一字一句道,“你想害我没关系,但是你不要连累阿叶。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够狠。”警察冷冷地看着祁染,“你这种人活着就是祸害。”站起来,招呼一个女警把祁染送进看守所。
这一带不是陈局的辖区,但祁染有找律师的权力。许子开站在她对面笑的狰狞:“你打,最好打给储夜凡。”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他最好来救你,我所受的一切,我都将还在他的身上。如果他不来,那就还在你的身上。”
证据确凿但是没有定罪,祁染可以找律师为自己辩护。
她没有律师,只有小强,可是小强刚做过手术,阿叶身体刚好。储夜凡……
祁染坐在轮椅上,沉默地想着,她和储夜凡之间好像并没有好到可以麻烦他的关系。虽然她每次有麻烦他都会适时的出现帮她解决,可是正因为这样,她总觉得欠他很多情。更何况,储夜凡是她可以麻烦的人吗?
祁染想了想,只能给陈局打电话。陈局告诉她,自己出差在外,要明天一早才能回到S市。
不过一夜而已,祁染不怕,她只是怕阿叶为她担心。
而此时的星爵顶楼,储夜凡刚刚走出会议室,罗西就将手机递到了他面前:“少爷,少夫人又出事了。”
手机上正播放的视频正是祁染在警局看到的那条,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祁染抬手拍向祁宝儿太阳穴的时候。
储夜凡脸色一沉,迈向办公室的脚步快而急促。他沉声问:“现在什么情况?”
罗西紧步跟在他的身后,汇报:“少夫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我们要去救夫人吗?”
“这段视频已经能定她的罪了。”储夜凡推开办公室的门,快步走到办公桌后坐下,仔细地重新看了一遍视频,冷声道,“去医院寻找白天所有的目击证人,调医院后花园所有正面监控。”
然而一个小时以后,罗西一脸严肃地回来汇报:“少爷,后花园的监控被人破坏了。”
“有备而来。”储夜凡冷笑,“只怕证人也找不到。”
罗西惭愧地低下头:“是,曾经在后花园出现过的人不是说没有看见就说跟视频上看到的一样。阿七开了高价,他们都没有接受。后来我们听到他们偷偷说……”
罗西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向储夜凡,不敢再说。
“说!”储夜凡神色冰冷。
罗西这才鼓起嘴,气呼呼地说:“他们说少夫人仗势欺人,昨天还把病人打成残疾。这种狗仗人势的人一定要让她牢底坐穿,最好被枪毙。”
哗!
办公桌上的文件和笔架被重重地甩在地上,储夜凡铁色铁青:“我看谁敢动她!”略一沉吟,“百万悬赏,只要有人为她做证条件任提。”
那些人并不是正义,只怕是早就有人买通了他们。重赏之下,一定会有人出头。
“是,少爷,我现在就去。”罗西冲他略一点头,转身要走。
“等一下。”储夜凡叫住他,指了指桌上被罗西捡回来的手机,问,“之前开会的时候,有没有电话打进来?”
罗西一愣,反问:“有电话打进来会有未接来电啊,少爷。”
“恩。”储夜凡神色不好的抬了抬手,“去吧。”
等罗西离开,储夜凡打开手机的通讯记录,翻了翻,通讯记录上整整齐齐地列着欧彦,蓝子蘅,罗西的名字,唯独没有祁染的。
储夜凡想了想,在手机设置处解除了陌生来电骚扰。被关进看守所是不能用手机的,只能用看守所的座机。只怕祁染给他打过电话,却没有接进来。
刚设置好,属于本市的陌生座机号便打了进来。
肯定是祁染向他求助。
储夜凡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右手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整理了一个嗓音,随后接通电话,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一抹极力隐藏的温柔:“祁……”
刚一开口电话里就传来地产销售人员甜美的声音:“您好,这里是***公司,城郊滨海楼盘已经……”
啪!
储夜凡毫不犹豫挂断电话,将此号码拉黑,然后继续等,两个小时,接了二十七个电话,没有一个是属于祁染的。
天色渐暗,储夜凡面无表情地挂掉了最后一个广告电话,站了起来。
看守所里,跟祁染同一个屋子的有三个女人,两个块头很大,一个很瘦,但是每一个人都很有力量。因为祁染看到他们每个人的胳膊都肌理分明,
祁染将轮椅推到墙角,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小窗,眸光眯了眯。
今天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了,仿佛像一场早就安排好的阴谋,等着她来钻。而祁宝儿就是那个引她入洞的饵。
可是祁宝儿那样的人,又怎么可能会用自己的命去成全别人?
如果说祁染对什么最敏感,那一定就是危险和阴谋。因为,这种诡异的气氛,她太熟悉了,熟悉地让她有点失笑。
兜兜转转,她想逃开的,最终都逃不掉。
窗口最后一抹亮光消失,祁染不着痕迹地折断扶手上的一根木制横杠,缓缓地调转轮椅,看向坐在各自位置上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的三个人。笑了笑:“不知道各位想知道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