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染坐在轮椅上,弯着眸子看着眼前三个室友。明亮的眸子,以假乱真的笑容,看起来就像个乖巧无害的女大学生。
两个膀大腰圆的女人和另一个矮小的女人都站了起来,三人边走边往手掌缠纱布。那样揍人的时候不容易打出外伤,但可以打地内脏出血。
祁染微笑地坐着,手里握着折断的木杆,没有受伤的右脚微微踮了起来,随时准备动手。
瘦小的女人左臂纹着飞蛾,走到祁染面前,细小的眼里闪着光,梗着脖子看她:“独眼让我们来问个话。”
独眼……
祁染心口砰砰直跳,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臂瞬间僵硬发冷,掌心涔涔地冒着冷汗。
独眼,来了!
“独眼是谁?”祁染惊讶着看她,笑地茫然又从容,“他要问我什么?”
虽然全市的人都知道她是乞丐,但是当时被营救的乞丐儿童有很多,被领回家,被领养的也有很多。她现在的模样和在乞丐窝的样子有很大的不同,而且在乞丐窝的时候,她并不叫“祁染”。只要陈局不对外人说她在乞丐窝时的身份,就不会有人知道。
两个大个子女人拍了拍瘦女人的肩膀,冷笑:“废什么话,独眼不是说那个人是泰拳高手么?过两招就知道了。”
话音一落,肥大的手掌握成拳头,狠狠地向祁染砸了过来。
祁染早有准备,轮椅往侧面滑去,但是屋子太小。她刚一动,另一个胖子的拳头便从另一侧呼过来,瘦子从另一侧进攻,三面围攻,祁染只能后退。
但刚退了一步,轮椅便撞在了墙上,三个拳头狠狠地向她的脸砸了过去。
祁染头一缩,三个拳在她头顶上发相遇,狠狠地撞在一起。
“砰”一声骨头相撞的声音,清脆而沉闷。
“哎哟。”祁染弯着腰从他们三人的缝隙中钻了出去,右脚站着,受伤的左脚点在地上,一脸疼痛地看着他们,“好痛。”
她心里暗暗盘算,天才刚黑,要等到陈局来起码八个小时。目前的情况,分明是独眼来试探他的,但凡她尽了全力就一定会暴露身手。
她的身份暴露,阿叶和小强就会有危险。
祁染叹了口气,看了看门口,想试试呼救有没有用,还没有张嘴,眼前就飞过来一只大脚和两个拳头。
祁染侧身避开,对方同时砸在一旁的墙上,祁染趁机往门口跳去,在对方出手的那一瞬间大喊:“来人呐,救命啊。”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个拳风,祁染下意识抬手去挡。刚好隔开对方踢到耳畔的鞭腿,也就在那一瞬间,后背重重受了一记,砸地她身体往前一趴,她刚要回手,就见门上的小窗咻地往上一拉,露出一个警员的脸,以及一张一合地嘴:“干什么?”
祁染正想说,有人要打我。可是一转眼,却发现那三人已经面无表情地在地上坐好,眼观鼻鼻观心,平静的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什么。”祁染摸着后腰笑了笑,“我受伤了,腿伤,腰伤,可不可以给我换个单间。”
“不能。”警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间就是专门给受伤人员住的。”指了指地上那三位,“他们几个都刚刚做过手术,比你严重。老实点,别找事。”
说完,啪一声拉下小铁窗,屋内转眼恢复平静。
原来如此,弄了假病例进来的。
祁染揉着腰,龇着牙转过身,看着地上眼里放着狠光的三人道:“我真的不认识独眼,你们找错人了。”
祁染摸着腰,感受着腰间传来的疼痛感有些惊讶。以往她也受过这样的侧踢,重理级比这一腿更重的也有,也没有觉得这么痛过,这一下子,怎么这么痛?!
而且……
祁染不着痕迹地动了动受伤的左腿,就连原本没有什么痛感的左腿也渐渐痛了起来,仿佛麻药失效后的疼痛,撕裂般地疼痛带着某种坠胀充血的异样感,难受的要命。
瘦子看向其中一个胖子:“独眼不是说那个人不怕痛很能打么?看她的样子,不像很能打啊。”
胖子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不试到最后怎么知道。逼她出杀招。”
说完起身,向祁染飞扑过来。
祁染本能后退,可是左脚刚一使劲就痛地她几乎要立刻跪下。也就在她一停的功夫,胖子的勾拳狠狠地砸在她的下巴,把她整个人后你家着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后背撞在地面,撞着她肩头的伤口和腿上的伤,痛地她脸色刷白,忍不住“嘶”了一声。
那一下,简直能和他命发作时的疼痛相比,痛地她翻着白眼,几乎要晕过去。
趁她伤要她命。
胖子趁祁染痛的起不来的时候抬起一条腿冲在她的胸口狠狠地踩了下去。
祁染一咬牙,就地一滚,还没滚一圈,旁边伸过来一条腿重重地踢在她的肚子上,痛地她立刻缩成了一团,嘴角溢出一抹血来。
瘦子踩着她的肚子,压着声音威胁道:“想活命就拼尽全力。”
放屁!拼尽全力,阿叶和小强就会有危险。祁染躺在地上,侧头呸出一口血,死鱼一样的躺在地上,无力地冲她们笑:“我真的,不认识独眼。实在不行,你们直接问问题行吗?可能独眼想知道的问题我也会。”
祁染双手合什冲他们拜了拜:“你们好好问问题,不要再打了行吗?我的腿才动过手术,真的很痛。不要再为难我了好吗?真的很痛。”
瘦子看着祁染苍白的脸色,痛地拧着一团的眉毛,对同伴道:“会不会真的弄错了?”
胖子略一沉吟,道:“反正只要不打死就行,再试试。不然咱们将来出去也被为难。”
“别打,别打。”祁染在地上滚来滚去躲避着对方踢过来脚,挥过来的拳头。
可是屋子本来狭窄,只有一条窄小的过道,她能躲避的空间有限。最后只能整个人蜷缩起来,一只手护着受伤的腿,一只手抱着脑袋,任由他们踢打。
她想,反正她们不敢打死她。只要熬到天亮,陈局就来救她了。她从小就是被打到大的。
可是,真的好痛。祁染抱着脑袋想,果然在星墅住的太舒服了,不吃苦了,连痛点都代了。以前受这点打怎么可能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