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储氏基金的事还是没有说出来。
祁染看着眼前的德文书一脑袋星星,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听讲,可是脑袋里总是想着阿叶、院长,耳边储夜凡大段讲着德文的话,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学习的地点在祁染暂时居住的客房,储夜凡背靠着落窗坐在轮椅上,拿着厚厚的教科书在诵读,低沉的声音伴着他自有的清冷,灯光下禁欲的不得了。
祁染下巴点着桌子,好几次想打断他问问为什么不先学单词,学习语言不都是先学单词么。
可是储夜凡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且,她也有点不敢问。
储夜凡拿着书,没有看祁染,用德语低低地读着:“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去查阿叶;如果你不喜欢,我会停止调查你;如果你不喜欢,我不会调查那条红手绳的主人。可是,哪怕你不喜欢,我也不会放你离开我身边。祁染,爱我吧,像爱阿叶一样的爱我;忠诚我,像忠诚友情一样的忠诚我;留在我的身边,守护我,像我一样的守护你……”
声音,真的很好听啊!可惜听不懂。
祁染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眸有点沉重,当脑袋重重砸在桌上的时候,耳边清冷的声音微微一重:“Ich habe dich lieb!(我爱你)”
“什么,什么。”祁染咻地一下坐直身体,看着面无表情的储夜凡连忙假装认真听讲后听不懂一样地举起手,用来伪装刚才自己差点睡着。
储夜凡微微点头,示意她说。
祁染一本正经地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储夜凡漠然问:“哪句?”
祁染努力想了想:“依稀礼部嫡系?”
储夜凡站了起来:“初学者只要记住,不用知道意思。”看着她,“再读一遍。”
“依稀礼部嫡系。”祁染挺直脊背仿佛一个乖学生。
储夜凡转身背对着祁染看向窗外,漠然道:“多读几遍。”
“依稀礼部嫡系,依稀礼部……”祁染看着储夜凡的像个复读机不停地重复着。目光落在落地玻璃窗上的时候,似乎看见了储夜凡唇角上扬的模样。
嗯?他在笑吗?
祁染往前凑了凑,想要看的清楚一点。储夜凡却已经转身,面对表情地看着她道:“下课。”
祁染咻地站了起来:“老师再见!”
话刚说完,就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搞笑,又不是在学校,怎么还老师再见。她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看着储夜凡笑了笑。好在储夜凡仍然是那副没有表情的样子。
“嗯!”储夜凡略一点头,抬步往外走。
“等一下。”眼看着他要走到门口了,祁染连忙叫住他。
储夜凡转身,冰冷的眸子看着她:“有事?”
“有点。”祁染心跳的厉害,紧张又期待。有些事情不说出来可能还有点机会,一旦说出来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就像基金的事,如果她这个时候开口,可能就会被拒绝,一旦被拒绝,可能就没有什么机会了。
如果不说,回头跟院长他们说的话还能有个由头,拖一两天。
祁染有些握不准要怎么开口的时候,储夜凡再次开口了:“任何事情,都可以求我!”
“求”这个字用的有点傲慢,但他有傲慢的资本。而且,自己现在确实有求于他。
祁染不矫情字眼,看着储夜凡,踟蹰着,想到宴会的事,可能说不定真的求成。
心一横,就把话说出来了:“你能不能不要撤走储氏基金对S大的投资?”
储夜凡扬了扬眉:“理由!”
祁染索性一口气说了:“我的毕业项目需要基金支持。”
储夜凡:“考古项目?”
“你怎么知道?”祁染惊讶的看着他,随便笑了,“是,你们想知道什么查一下就知道了。”
储夜凡看着眼底的苦涩,淡道:“储家不进闲杂人等。”
言下之意,查你是必然的。
“是这样。”祁染笑了笑。那是一种无话可说时的应酬式笑意,没有温度,掩藏尴尬,掩藏弱势,其实什么都掩藏不了。
因为这样的笑,虚弱无力。
“可以。”储夜凡看着她,淡道,“有条件。”
“什么条件?只要你能答应,上刀……”祁染笑了,真诚的笑,笑的时候眼底星光闪动,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做好本分,听话。”储夜凡打断她。
“好!”祁染用力点头。其实相比她得到的,他的条件真的不是什么条件。特别是,他如果真的能救阿叶。
“知道怎么做?”储夜凡看着她。
“知道。”祁染道,“放心,人前秀恩爱,让大家知道我们关系很好。听你的话,戴好徽章。”收敛笑容,认真严肃地说,“你不让我笑我就不笑。”
“开心笑,不开心不笑。”储夜凡看着祁染站在原地纹丝不动,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不走?”
“走去哪里?”祁染一脸懵。
“这就是你知道的怎么做?”储夜凡眸色一冷,将她一推,转身离开。
“呦,这不是我们德语流利的储少么。”走廊上欧颜一脸欠揍地凑了过来,看着储夜凡气成冰雕的脸,学着他的样子严肃地读着,“Ich habe dich lieb!”笑容咧到耳后,看着祁染客房门的位置,贼兮兮地打趣,“你说她要知道了这话的意思,会不会很高兴。我……唔……”
话音未落,储夜凡就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冷声道:“你敢多事,下次就由你去边境。”
“唔,别!我不会打架。”欧颜连忙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下次我再也不偷听了。”竖了三指发誓,“我发誓,要是我再偷听,就让我一辈子娶不到莹莹,一辈子打光棍。”
储夜凡冷哼一声,松开走,疾步回到卧室,砰一声,将门重重关上。
欧颜摸摸脖子,吐了口气,默默地走到祁染地门口,还没敲门,门就开了。看着里面一脸茫然的这染,欧颜一脸烦躁:“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未婚妻?”
“什么?”祁染真心求教,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让储夜凡生气。
欧颜在祁染耳边低声说了一句,看着祁染惊讶着面红耳赤地走向储夜凡的房间,摸着还有点疼的脖子叹气:“要不是我偷听,你就一辈子打光棍吧。不识好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