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庄双手一摊,满面愁容,却不曾发现对面‘兄弟’脸上一闪而逝的轻蔑。
“只怕现在不走,反被那该死的丫头牵连呀。”
“不对,不对。”
王凯连忙挥手,压低了声音,把厨房每天都会精心准备一份膳食从去地牢的事儿,和郑庄一说。
“与其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呀,兄弟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郑庄眼前一亮,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哦,原来是这样,多谢兄台提醒,我险些又错过了良机呀。”
两人说话之间,一壶酒已经喝完,王凯又回去取两壶美酒,一壶打开,一壶塞进了郑庄的怀里,又给郑庄赛了些银子,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郑庄点头,将酒和银子在柜子里放好后,与王凯说说笑笑,一直喝到了大天亮。
时至正午,烈阳高照,但靖王府的地牢里却依旧阴暗冰冷的可怕。
小玲照常给孟初然送来饭食,依旧哭哭啼啼。
孟初然刚刚拿起筷子,又不得不没胃口的放了下来,拍了拍小梅的肩膀。
“别哭啦,你成天哭成这样,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我有个好歹呢,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奴婢,奴婢只是心疼王妃,这都三天了,王爷像是忘了王妃似的,一些奴才背地里的议论,也越来越难听,奴婢担心……”
小玲瘪着嘴,极力隐忍,但却无法阻止那断线似的眼泪。
小玲真切的关心,着实让孟初然心暖又无奈,摆了摆手,道,“好啦,说说让你去办的事儿,怎么样了吧。”
抹了一把眼泪,小梅说,“是王凯,奴婢亲眼所见,月夫人院里的侍卫王凯,提着两壶酒去了舅老爷的房里。”
“季月,是她?”孟初然皱眉。
郑庄突然来闹事儿,刘臣发出邀约后中毒,差点来不及救治的孟初然,险些成了凶手。
这不得不让孟初然将两件事儿,联系在了一起。
可是季月性格娇纵冲动,她真有这样的脑子?
“就在刚刚,月夫人院里的丫鬟,还带着人来,把王妃院子的里值钱的东西,都给搬了去,都是奴婢不好,没能……”
说道季月,小玲又忍不住啜泣。
孟初然的心,却忍不住揪了一下,没钱维持开销,投鼠忌器,这才是季月能做的出来的嘛。
但不是季月,却和季月有关,那又会是谁要陷害孟初然呢?
“张千呢?”孟初然突然问道。
小梅拦不住季月派去搜刮的人,张千作为怡心别院侍卫长,手下二十多名侍卫,难道也不能阻止?
“王爷下朝,召集府里宾客议事,却不想议事后,回到偏院,却大打出手,兹事体大,府里的侍卫都去了,张千大人也带着人……”
“那群成天舞文弄墨的酸秀才,也能打起来?”孟初然哭笑不得,这真是千古奇闻呀!
可这未免也太巧合了一点吧!
正想着,牢房外忽然出来的一阵吵闹。
“你们这是做什么,前面不是已经有人检查过了吗,告诉你们我可是孟初然的小舅舅,你们靖王府的舅老爷,等我外甥女出来,饶不了你们!”
孟初然一听,顿时头疼,已经够心烦意乱了,郑庄还来捣什么乱呀!
“小梅,去看看……”
孟初然暗自扶额,小玲点头而去,不多时,骂骂咧咧的郑庄便被小玲给领了进来。
“都是一群什么玩意?就这么一点酒菜,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酒都洒了,真是可恶!”
郑庄一边整理被翻乱的食盒,一边走了过来,见了孟初然,忽的一笑,竟有些献媚。
孟初然本就烦他,但也不好赶他走,便问他怎么回事儿。
郑庄把事儿一说,小玲顿生疑惑。
“不会呀,奴婢每日给王妃送餐,从没被检查呀。”
“嗯?那他们这就是歧视,他们这是看不起谁呢?等我外甥女出去,定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郑庄一怔,义愤填膺,转而有对孟初然讨好一笑,“外甥女,你说对不?”
孟初然扶额,不检查小玲,绝对是辛予浩亲自交代的。
可郑庄胆小鲁莽,却又贪图荣华富贵,眼下孟初然被囚,他却刻意来讨好,岂不是太奇怪了一些吗?
“我说不对,只要平时你谨言慎行,有个舅老爷的样子,谁会瞧不起你?”
孟初然勾唇一笑,神色古怪的看了一眼郑庄带来的食盒。
说实话,郑庄行为异常,加上辛予浩特意交代守卫盘缠,这饭菜,孟初然还真不敢吃。
“哎?这哪来这么大的老鼠!”
忽的,郑庄一声惊呼,孟初然低头看去,只见一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的老鼠,正在吮吸从食盒里流淌出来的菜汁酒水。
孟初然见怪不怪,却也觉得恶心,正好找个理由,对郑庄说,“真恶心,你这里面都是些什么呀,我不吃,你拿回去吧,留在这里,也只会招惹老鼠……哎?”
正说着,郑庄抬脚,想将那不怕人的老鼠踢开,却不想那老鼠却脖子一歪,没了动静。
郑庄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儿?”
孟初然见状,心里却道出了一句果然,郑庄饭菜里,果然有问题!
脸色微微沉了沉,孟初然沉下语气道,“郑庄,你们至亲,为什么要毒杀于我?”
小玲也捂住了嘴巴,惊讶的睁圆了眼睛。
郑庄还想狡辩,但在孟初然那阴沉的眸光注视下,顿时哑口无言。
孟初然转了转眼珠,郑庄虽然有些恃强凌弱毛病,但不至于丧心病狂,对至亲下手。
更何况,对于郑庄,她孟初然就是依仗!
“有你这样的小舅舅,我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还不赶快走?”
孟初然不计前嫌,让郑庄颇为感动,擦擦眼角的泪滴,伸手去提食盒,证据也要一并地走,却被孟初然阻止。
“住手!剩下的我会处理。”
既然有人撒开了这么复杂的一张网,总是要盯着,或者已经迫不及待的等待着收网了吧!
等郑庄走后,孟初然一脚踹翻了食盒,对小玲说,“等会儿不管谁来,你只管哭,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