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父王!”阿房拖着长长的裙摆在妖怪群中穿梭,一手还拉着犹豫的姜白术。忽然,姜白术顿住步子。他看到正在角落里安静地看着众妖的任善。
姜白术松开阿房的手,走过去。
“怎么了?”阿房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任善?”
“任善,阿瑜呢?阿瑜为什么没有跟你在一起?”姜白术问。
任善无聊地顺着拂尘的毛,淡淡道:“她留守鬼城,没有随军。”
姜白术怅然若失,半晌,他又道:“你为何要投降?你不是为池绣卖命吗?”
“我何时为谁卖过命?”任善反问。
他的笑容淡淡的,姜白术一时不知说什么。他与任善并不亲厚,因而也不好指摘。
“任善,我原来以为你多了不起呢,原来是棵墙头草!”阿房跑了过来,愤愤道,“打我的时候一点也不念旧情。”
“你说错了,你忘了,我保护你的时候也不带感情。”任善皮笑肉不笑。
姜白术嗤之以鼻:“观星阁没一个好东西,难怪会养出你这样的败类。”
任善的脸微微发烫。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骂他。
“人最重要的不是先活着?”任善不明所以,“如果有人拿着刀架在你的脖子上,问你愿不愿意做他的走狗,你会怎么选择?”
“当然是宁死不屈!”姜白术激动道,“其实你当初根本就不是帮我们找池绣的,你只不过是太后派来监视我们的!”
姜白术对王城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任善却久久无言。
原来想保持中立是如此困难一件事情,师父转而跟了王氏,是不是也是别人眼中的走狗了?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任善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又微微一笑,“从今往后,我任善便不再是观星阁的子弟。”
“呵呵,你竟然为了保命不耻向妖族低头。”
“你说我,为什么不想想自己在做什么。”任善没有多言,转身离开。
他在估算自己的价值,如何才能让凤凰王认为他是一个有用的臣子,赏识并且重用他。然后,如何接近池绣,如何――将他救出来。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阿房忽然笑眯眯的,“谁让池绣是赢鱼呢,便宜你了。”
姜白术不知道她又打什么鬼主意,不明所以道:“你想干什么?”
“父王支持人妖互通有无,姜白术,你有没有考虑过做我的丈夫呢?”
姜白术差点儿被口水呛了。
原来之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做梦,阿房吻他是真心的。
“是不是我多做了什么,让你误会了?”
“可我有什么不好?我能让你过上锦衣玉食倍受尊敬的生活,我还能帮你救师父。”阿房莞尔一笑,“还有,难道我不比你的师姐漂亮吗?”
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窝。
姜白术故意不去瞧她。
阿房是个爱恨浓烈的女子,他却不是。他遇到事情喜欢退缩。
“难道你还是不愿意?”阿房变了脸色,“难道这些天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你看不到?别忘了我可是羽民的公主,惹恼了我,你也要跟池绣一样坐牢的!”
阿房愤愤转身。
姜白术下意识拉住她的裙摆:“慢着。”
“你同意了?”阿房雀跃的转身。
姜白术想了想:“如今师父生死未卜,就算成亲,也得要师父同意才行。在我们人间,父母之命是很重要的。”
阿房眼神亮了。
“你跟我来。”她拉着姜白术苍白冰冷的手,一直来到章旭面前。
姜白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凤凰王,也许是因为太漂亮的缘故,反倒让他感到可怕。
美极则妖,尤其是那一双金色的瞳孔,远比正常人小,但凡落在他的身上,他便有一种被钉死的感觉。
池绣从未给他如此威压。
“阿房?”章旭十分高兴,“你竟也会来看父王。”
阿房的脸色没有了方才的雀跃,只道:“父王,我要你救一个人。非救不可。”
“只要你说,父王都能救。”章旭想也不想便道,“这么多年,你还不曾对父王提出过什么要求。”
“那人叫陈名勺,是昭国有名的烹妖师,也是姜白术的师父。昭国的王妃说,只要他得到了赢鱼的心,就能用它换陈名勺的命。”
“陈名勺?”章旭微微皱眉。
“难道父王不愿意?方才还说事事都顺着我,我现下只想要一条微不足道的人命而已。”阿房刺耳道,“千里江山你舍不得,连一个囚犯也舍不得?”
“父王不是不愿意,”章旭连忙解释,“只是方才得到消息,那陈名勺的徒弟陈瑜刚刚用混元珠交换了他师父的性命,现在人已经不在大牢里了。”
“阿瑜?”姜白术惊讶道,“阿瑜已经救出了师父!”
章旭眼神复杂,他还有一句话不曾说。顿了顿,他又道:“是的,只是那陈瑜行事周密,方才把人接走就不知所踪了。”
“混元珠是什么?难道它比赢鱼的命还重要吗?”
“混元珠就是赢鱼的心,上古时期,赢鱼用自己的心造了一把钥匙,那钥匙是打开妖界大门的关键。其实心只是人类的说法,我想那颗珠子是赢鱼用自己的肋骨磨成的。”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阿瑜不是故意的!”姜白术即刻兴奋起来,“她接近池绣不过是为了那一颗珠子,却故意不告知我,装成与我反目的样子,全都是迷惑池绣的假象!她心里有我!”
阿房气恼地蹬了一下脚,恶狠狠对章旭道:“事情全被你搞砸了!”
“姜白术!”阿房追着离开的姜白术道,“你要去哪儿?”
姜白术兴奋道:“找阿瑜,她现在一定也在找我。我要告诉她我在哪里。”
阿房焦急道:“那我呢?”
“你不要我了吗?”
“阿房,”姜白术顿住步子,“不是你的错,可我已经有阿瑜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