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真的害怕他会随时靠近,吻上她的唇,顾棉微微低垂着头,唇咬的更紧了些。
“把这半瓶酒给喝了。”
这半瓶酒精度极高的酒足以将顾棉给灌醉,慕承郢倒不会真的对她严苛刻薄。
顾棉抬眼看了看,下意识的婉拒着:“我怕我酒后品德不好,到时在让慕先生看了笑话,能不能——”
“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也没那个心思给别人讲那么多商业经验,毕竟都是慕家的传家宝。”
只能给自己的孩子或者夫人才能讲,当然这句话,慕承郢并未说出。
顾棉心中一窒,呼吸重了重,却又仿佛做了极大的决定,“好,我喝,还请慕先生能够多多传授经验。”
顾棉拿过酒杯,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仰头喝了下去,一丝丝酒液沿着嘴角滑了过来。
慕承郢借此机会,直接俯身过来,吻去她唇角的液体,一触即离,并未多做什么过分的举动。
却依旧让顾棉举止僵硬,咯噔一怔,握着酒杯的手一顿。
“只是想擦去酒液而已。”偏偏这时慕承郢还能云淡风轻的解释一句,让顾棉说不得,也反驳不得。
最识相的便是让这话题就此掀过,不再提。
慕承郢当真给她传授着,然而却没一个正能量与鼓励人心的,从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你争我抢,明争暗斗,撕破脸面的阴暗面说起,再提起因为区区一个项目便闹出人命关天,却巧妙的没被世人发现,私下冷酷的处理解决掉,至今尸骨存骸都未找到的可怕一幕。
甚至会遭到敌方的报复与偷袭,或许哪天在某一处就会被暗杀,再强大也不能避免这种危险。
原本以为,顾棉的脸上会露出惊恐的神情,却没想到,顾棉的脸上平静至极,甚至,专注凝神的听着。
人命吗?
上辈子最后被宋雨熙折磨死的时候,她在宋雨熙的眼中也只是区区一条人命罢了。
不过她还记得,上辈子慕承郢在商业这方面做得极其出色,若没碰上她,恐怕会平安无忧的过一辈子,可偏偏不巧的遇上她这不祥之人。
顾棉听得专注,慕承郢适可而止,不在给她太多负能量,而是凑近她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轻轻的开口,“不用把所有人都想的太坏,至今我还没有害人犯法的前科,以后也不会有,不用担心。”
她不用担心什么——
顾棉假装听不懂,慕承郢继而唇角微挑,声音带着一抹森然的冷意,“这两次的事情你也经历过,给你设陷阱的人很多,明处暗处都有,知道怎么样规避这种危险吗?”
顾棉抬眸看过去,对上慕承郢讳莫如深的眼眸,对方依旧凝神的盯着她。
“什么?”
“找一个可靠强大的人护在你身后,不一定非要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成功。”
与其这么说,不妨说慕承郢心疼了,不想再看见顾棉这般受伤无助的样子,每次找到她的时候都是置身危险当中,稍有差池,就会彻底失去。
“保镖吗?”却没想到,顾棉却不中他的道,吐了吐舌,脱口而出一句。
慕承郢忍不住的轻笑一声,沉静的眸光闪烁着,压制着心底即将泛起的波澜,“接下来还想在问什么,一杯酒换一个答案,顾棉,机会不多,你要珍惜住。”
果真是顾棉问什么犀利的问题,慕承郢都一一诚实回答,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商业经验,就怕把自己的家底子,存款多少,慕氏的内幕都恨不得告诉顾棉了。
顾棉喝的酒越来越多,心里起了戒备,在不停的暗示自己,要稳住。
中途顾棉借着上厕所的缘由去了洗手间,手指快速的翻看着手机,竟可悲的发现她唯一能联系的只有,那个认识不久,比小猫还要黏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给她发信息的桐艺。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顾棉倒对这位桐艺没有那么大的防心了,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桐艺那边的声音同样嘈杂,仿佛因为来电的是顾棉,桐艺直接抽开身,走到稍稍安静的地方,“小棉棉吗?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你有空吗?能否来接下我?”顾棉报了地址,淡淡的问道。
桐艺那边显然有些惊讶:“小棉棉,你是不是又遇到什么雷人的合作商了。我现在立刻赶过去,你先顺着他们的意思,然后找机会抽身,去洗手间去哪都行,就躲在里面不要出来了,我去接你!”桐艺紧张,却有条不紊的开口。
“不是,我和慕承郢在一起。”
霎时间,桐艺心中所有的担心皆缓缓消退,握着手机长舒了一口气,“慕总啊?那我还担心什么。小棉棉,你还怕慕总…对你做什么吗?”
“不是,是怕我对他做什么,现在只能拜托你来接我,如果没空的话——”
“有空有空,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顾棉这才有条不紊的握着手机重返回包厢,慕承郢依旧长腿交叠,闲适的坐在沙发上。
“酒还喝吗?”
“我还有问题没问完。”顾棉点点头,诚实答道。
再次喝了一杯酒入肚,顾棉仰头喝着,慕承郢略有深意的眼睛不禁扫向顾棉酒杯里渐渐喝没的液体,眼底掠过一抹让人不易察觉的情绪。
“承郢,你为什么不治右手?难道你真的不想让右手好起来吗?慕爷爷会担心的。”
顾棉没有在问关于商业上的事,而是径直提起慕承郢右手的事,慕承郢眼眸微微一深,眉梢一挑,竟问题外话。
“想知道原因?”
顾棉眼眸稍稍有些混沌,辛辣的酒液在胃里翻汤蹈海的,一阵混混沌沌,她强撑理智的乖巧点点头。
只见慕承郢朝她微微伸手,似乎在唤着她过来。
顾棉不敢动,她怕她一动脑袋就会天昏地转,“我在这,能听清。”
“我的手是为谁伤的?”
顾棉面色一凛,懊悔,愧疚,难受都明显的写在脸上,慕承郢顿时气闷,他说这个可不是为了让顾棉陷入自我愧疚纠结当中的。
“我。”顾棉小声呜咽了一声。
“不治它的原因是想让我刻骨铭心的记得,有个人,多么的不负责任,是怎么高明的骗人,善于蛊惑人心的,懂了吗?”慕承郢的话如冰冷的刀刃狠狠的扎在顾棉的心上,心一抽一抽的痛。
因为她不治?
为什么要这么伤害自己。
顾棉还犹记得那晚她擅自跑去慕家的时候,慕承郢明明是答应她医治的人,“所以,为什么要为了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来伤了自己?”
“所以才不治,不然只会好了伤疤忘了疼,问题问多了,酒不让你喝了,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慕承郢及时收住话题,径直从沙发上站起来,捞过一旁的西装外套,经过顾棉身边的时候,看见她还在那里坐着,下意识的问道:“头晕?”
顾棉酒醉着,乖乖巧巧的坐在这里等着桐艺来接她,勉强还能撑住,不然她不保证会在慕承郢面前做出什么来。
顾棉识趣的不说话,慕承郢却缓缓弯身,鼻尖凑近顾棉的唇边,嗅了嗅酒气。
“看来是醉了,起来,我送你回去。”
慕承郢低沉道,温热的呼吸快速的从颈边划过,不过一瞬又悉数撤离,他起身,伸出左手。
顾棉的手指放在沙发上没有抬起的意思,慕承郢的怒气来的很快,却不是凭空而来,而是积压了一晚上的怒气终于在这一刻迸发!
“害怕我对你做什么?顾棉,心里害怕是不是?”慕承郢冷眸中闪过愠怒,让顾棉有些摄于他身上散发出的冷意。
顾棉连忙摇头,这一摇,头晕的更厉害了——
顾棉脑袋晕沉,慕承郢却径直冷声开口,语气中隐隐的带着几分强势与冷硬,“我们还没结束,顾棉,我清楚的告诉你。”
这是顾棉尚存意识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下一秒,他的手就已放在她的腰间,直接横抱起她向外走去。
顾棉晕晕沉沉的,忍不住的闭上眼睛,陷入短暂的睡眠中。
桐艺赶来的速度很快,她穿的礼服有些性感,临时在外面披了一件薄外套,刚踩着高跟鞋磕磕碰碰的跑过来,就见顾棉窝在慕承郢的怀中,慕承郢面带冷意的抱着她向这边走来。
“慕总…我是桐艺,刚刚小棉棉给我打电话叫我来接她,真不好意思麻烦您了,棉棉交给我吧。”桐艺欲向慕承郢伸出手,想把顾棉揽在怀中。
却被慕承郢不着痕迹的避开,那眼中的冷意十分明显,慕承郢冷声反问道:“什么时候给你打的电话?”
“二十分钟前。”
看来是去洗手间的时候,很好,顾棉再一次成功的惹怒了慕承郢。
慕承郢眼底划过一抹轻嘲的冷意,难得勾唇一笑却让桐艺心里发毛,“她交给我就好。”
“慕总。我也放心,只是棉棉打过电话——”
桐艺的挣扎无疑是徒白的,最终在慕承郢的一记眼神示意下,桐艺默默的看着慕承郢抱着顾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