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安忍无亲
巴达兽2019-11-21 12:024,663

  向茹芸抬手指着向茹默,一双保养得嫩白的手乱乱颤抖,手指甲上涂然的厚厚的朱红色丹寇愈发晃眼:“向茹默你敢说你献给朝廷的盐巴不是出自我那两口盐井?!”

  向茹默的委屈、愤懑、怨怼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她知道大姐为人狡诈些,任性些,可万没承想已经到了毫无道理可言的程度了。

  向茹默被气得恨不得七窍生烟,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无法对着大姐和颜悦色的好好说话了,她冷冷道:“向茹芸,你不讲道理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默儿同你在没有什么好讲了!”

  说着便要带着木研她们离开,向茹芸哪里肯依,几步追了上来,也不知哪来的一股子力气,单说向茹默也是没得防备,生生被向茹芸给拽倒于地,跌坐到了地上。

  向茹芸依旧不依不饶,站在向茹默的身前,以居高临下之姿狠狠道:“我告诉你向茹默,我向茹芸永远都是你的大姐。”

  她一双狭长凤眼看住向茹默,那眼里好似就要喷出怒火来:“我告诉你向茹默。”她抬手指了自己的胸口:“我!只有我才是向府功德锦帛传人!”

  她保养得宜的一只手又指了向茹默,阴恻恻笑起来,笑声震动的大叶榕树的叶片都生生的颤抖:“而你,向茹默,只要有我在,你就只能屈居在我后面,永永远远!”

  向茹芸觑着神色又道:“并且向寄北那个老头子,她也必须要力保我,因为我才是功德锦帛传人,他不保我就等于是自己拆自己的台子!”

  “哈哈哈哈哈!”

  向茹芸的笑声响彻在外府兰苑三进庭院当中,饶是夏季里听起来也是让人不寒而栗,整个人如同痴魔了般。

  木研跟苑娇将向茹默搀扶起来,不予理睬向茹芸,径直朝三进庭院的大门当口行去,准备要去庖屋用早膳。

  向茹芸跟向登鹳两个人一齐行上前来,由于走得快而急,浑身都带了阵阵的疾风,一时间向登鹳就好似换了个人般,面目极为狰狞可怖,一只手拽住了木研,另一只手扯住了苑娇,他一个大男人拽扯两个女孩子家也当真是轻松的。

  木研跟苑娇被扯得丝毫也动弹不得,向茹芸上去,指了向茹默:“你的两个人都被我夫君控制住了,老娘我倒要看看这样你向茹默还如何动弹得了,如何走得了!你能抛开她们两个独自离开吗?!”

  那庖人早已被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一味连连告饶,求着向登鹳放了木研跟苑娇。向登鹳早已红眼了,哪里肯听旁的一句劝。

  向茹默神色清冷:“向茹芸,你到底要做什么?!要我向茹默怎样你才能够满意?!”

  向茹芸阴恻恻笑了起来:“要你怎样?!我能要你怎样,不过是要你归还你霸占着的原本属于老娘我的温泉盐井。”

  说起温泉盐井,向茹芸愈加的振振有词:“要知道,温泉盐场的那两口盐井明明就是我向茹芸首个发现的,那盐场的位置是我选的。”

  她抬手指了向茹默:“你还敢说不是?!”她愈加咄咄逼人:“就说你将那盐场归不归还于我吧?”

  向茹默一字一顿道:“不!会!的!”

  向茹芸使了个眼色,就只见那向登鹳两只手一齐发力,狠狠的拧着木研跟苑娇的胳膊,拧得她们两个生生的疼,木研咬紧牙关不发出一声,而苑娇却是着实忍不住了,泪水顺着眼眶滚滚而落。

  向茹默恨声道:“向——茹——芸——你到底要怎样?!有什么事情你冲着我来,何必对我的丫头动手!”

  向茹芸缓缓晃着头:“哟呵!好一个明理疼人的主家呢!只要你归还了属于我的那两口盐井,我自然会放了她们两个。”

  向茹默眯起一双眼睛来,缓缓的平静道:“好,这一个我答应你!”

  木研却是道:“不可!小姐万万不可啊!”刚刚向登鹳狠狠掐了她的胳膊,她都一滴珠泪都不曾掉,可听得向茹默要将温泉盐场给了向茹芸,登时间心如刀绞。

  她含悲含冤,如泣如诉:“小姐,万万不可啊,那温泉盐场的两口毒盐井中的所有物质可是您焚膏继晷、夜以继日,恨不得不休不眠才研究出来的,就为这您一双明亮的眼睛都熬得通红,怎么可以一句话就送了人呢。”

  木研神色愈加凄然:“若是没有您,这两口毒盐井木研敢断言,定然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将它们的所有物质全部分析出来,更别说是将两种盐卤按着比例混合制成新的无毒盐卤了。”

  木研昂首挺胸,神色极为凝重,信誓旦旦:“若是您将这两口盐井送了人,木研宁愿被人掐死!”

  她木研也的确是抱了无所畏惧的心里:“毕竟忠仆是要为主家而献身的,我木研也不例外!”

  木研的大义凛然,让向登鹳都是有一个霎时的怔忪,但旋即他便是反应了过来:“你这个小丫头嘴还挺硬。”

  他狞笑不已:“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不忘跟你家主子表忠心!”向登鹳加大手上力道,狠狠的对着木研的胳膊拧着:“那么我就让你好好的表表你的忠心,也好让你主子看看!”

  向登鹳用了极大的力气,木研体力不支昏死过去,被向登鹳抓在另一侧的苑娇见得此番,被吓得痛哭不止,浑身瑟瑟颤栗。

  向茹芸仰天长笑:“好我的夫君,这事情做得极为利落妥帖。”向登鹳一脸得色,对了向茹芸笑脸相迎:“良人,您的夫君可还成!”

  向茹芸笑得花枝乱颤:“成!我向茹芸的夫君岂有不成的道理!”旋即,她脸色一变,转眸看了向茹默:“怎么样,你是要那两口盐井呢?还是要你这两个小跟班呢?!”

  旋即,向茹芸从宽大的衣袖里面掏出了一张蠲纸契约来:“喏!这里呢便是一张温泉两口盐井的契约书,你已经写好了这两口盐井要归我所有,所以你只要在上面签个名字即可。”

  向茹芸又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墨来,将兔毫笔递与向茹默:“笔老娘我也给你准备好了!”

  向茹默几乎未加思索,径直便是取过笔来,放到地面上摊平开来,沾饱了浓墨就要签上名字。

  向茹芸跟向登鹳对视一眼,二人面上俱是挂满了餍足的笑,随后又一直盯着了向茹默的手来看,只等她落下笔去。

  向茹默手腕一抖,就要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

  就在这一个瞬间,一个憨直的男声陡然间响起来:“井跟人我们都要!”

  向茹芸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唬了一跳,忙忙回过头去,但就只见一个皮肤黝黑,身材健硕的年强力壮的男人站在她的身后。

  旋即,那男人两步跨到向登鹳身前,一脚将向登鹳踹开,将晕死过去的木研抱在怀中,紧紧的掐住木研的人中,半晌木研方转醒过来。

  见木研醒了过来,这才开口鄙夷向登鹳道:“对一个女孩子动手,你枉为一个男人!”

  向茹默起初犹自不信,可眼前的男人不是郑逢时又是谁,几乎每每自己有危机的时候,都是郑逢时的突然出现来打破僵局,这一次当然也没有例外。

  她由不得欣然道:“逢时,你怎么来了?!”

  郑逢时对了向茹默启齿一笑,好似晴朗的阳光透过叆叇云层照下来的光芒,不刻后便就阴云驱散,而只剩天空澄明,碧蓝如洗了。

  郑逢时道:“先让木研姑娘坐下歇着。”对了早已吓得杀掉的庖人道:“去给木研姑娘端盏温温的纯水来。”那庖人一迭声应着去了。

  向登鹳冷丁被郑逢时这般一说,一张脸也是有些挂不住了,男人欺负女人这可是极大的一种耻辱,是要被人耻笑的。

  向茹芸轻嗤道:“你一个臭盐工,也敢在主家面前放肆,登鹳是老娘我的夫婿,就是教训他也轮不到你这个下作之人。”

  郑逢时并不理会他们两个,只道:“三姐儿,我们回内室去。木研姑娘刚刚转醒也要歇息下了。”

  陡然间,从二进庭院的门外面冲进了一二十名侍卫,他们俱是向茹芸带过来的人,向茹芸朗声而笑:“姓郑的臭小子,就凭你还想耽搁老娘的事情。”

  向茹芸一使眼色,那十几名向府侍卫骤然间冲上前来,将郑逢时制住了,好虎架不住群狼,饶是勇猛如郑逢时,亦是招架不住这十几名向府侍卫的进攻。

  向茹默站在原处,面色肃然,声音清冷如廊檐上的悬冰,一字一顿道:“向茹芸,你到底是要做什么,不过就是两口盐井的事儿,你何至于带了全部的侍卫家丁来默儿的兰苑!”

  向茹芸面颊牵出阴恻恻笑意:“怎么就不至于,向茹默你给我记着,是你逼的老娘我要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还这般劳心费神的!”

  若说向茹默从前还顾及着长姐的心绪,还是保持着颜面的,而今番向茹默便就不在顾及许多,在向茹默的无法坚持之下,嫡亲的姐妹两个今儿个也就是是撕破了脸了!

  向茹默幽幽而道:“长姐,默儿再唤你一声长姐,七年前你就欺负得默儿在巫溪正府待不下去,给默儿排挤到宁厂这个半废弃的盐场来,而今番你又追着默儿来到宁厂,还带了十几名家丁来,跟默儿抢盐井。”

  向茹默重重一声叹息,倒不像是小妹对长姐说话,反而是像长姐苦口婆心开解不明事理的小妹:“不过两口盐井而已,默儿不会跟你争的,盐井就在那里,你一并过去带人接着开凿盐卤熬煮盐巴就是,便是连现下里做活计在那里的盐工默儿都可以完全留给。”

  向茹芸一时竟是被说得有几分怔忪,毕竟向茹默说的也都是事实,当初是她里挑外撅才使得向茹默被迫离开正府的,而今番向茹默在宁厂吃了多少苦楚,她多少也是明白一点的,毕竟她也带了盐工在宁厂开凿过盐井,那种艰辛她是懂得的。

  向登鹳促急道:“良人,不要跟她废话,让她赶紧的签字画押,万万不要上了她的当。”

  向茹芸回过神来:差一点上了这个小丫头的当了,别废话,你若是那般舍得将我的那两口盐井归还于我,那你就赶快的签上你的名字吧。”

  向茹默提起笔来,刚刚沾满的墨汁俨然干涸了,她又重新饱沾了浓墨,郑逢时声嘶力竭道:“不可!三姐儿,您这么做是纵容了坏人啊!”

  向茹芸撇撇嘴:“堵上他的嘴,扰了老娘我的耳根清净。”

  一名侍卫将袜铲脱下来,径自塞到郑逢时的嘴巴里,郑逢时呜噜呜噜说不出话来,一双眼睛仍旧痛苦的看着向茹默,眼神中就是告诉她,万万不能签字啊!

  向茹默却是在那一张蠲纸上,毫不犹豫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后将蠲纸甩给向茹芸:“这一回你满意了?”

  向茹芸举着那一张签了向茹默名字的蠲纸,对着阳光细细看着,果然一笔一划都没有错误在,这才露出一个餍足的笑来,在签着向茹默名字的地方吹着气,直到确定那名字完全干涸了为止。并将这一张蠲纸宝贝似的叠起来,重新于衣袖中揣好。

  向茹默定定看着她,只觉她的神色动作俱是极为好笑,险险就要笑出声来,大姐为了这两口盐井可谓是拼尽了身家性命啊。

  向茹默婉声道:“向茹芸,这下可以放了逢时了吧。”

  向茹芸也不废话,一挥手示意侍卫家丁松开郑逢时,郑逢时将塞在口中的袜铲连忙拿掉,臭气熏天的味道灌满了他的口腔以及脾胃,让他好不难受。

  向茹芸觑了神色看着向茹默:“算你识相,不然你的郑逢时可要被这臭味熏个半死呢,老娘看你是心疼他了吧。”

  向茹默不愿给她废话,只道:“都拿了契约了,大姐儿怎地还不走,是打算连默儿这外府兰苑也一并要了去嘛!”

  向茹芸嗤声一笑,无尽的鄙夷与嘲讽,她斜斜打量着这外府兰苑略显破败晦暗的三进庭院,几乎是用鼻子哼出声来:“就这里,向茹默你还是省省吧,老娘我的凅藩都比你这个破败的小院子好上千百倍呢。”

  一声娇笑后又道:“亏也就是你还当这里是个什么宝贝般呢。”

  向茹芸依旧不依不饶:“向茹默,你为何这般急着撵我走呢,是不是我说出的什么话你不喜欢听呢。”

  她抬手指了指郑逢时,似笑非、阴阳怪气的道:“是不是说你跟这个姓郑的下作人有什么关系说到你心坎里去了。”

  围拢在向茹芸身边的那些侍卫家丁俱是偷笑不已,眼神怪异且邪魅的看着向茹默跟郑逢时。

  向茹芸愈发来了精神,一壁又是道:“不是当大姐的我说你,向茹默你勾搭了一个郡王不说,便是连这个下作的挖井人也不放过,是不是你长久在盐场待得空虚,便耐不住寂寞了吧!”

  向茹芸神采奕奕的说个不停:“你们可不知道,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光鲜亮丽的三姐儿,手段可是邪乎得很呢,竟是将朝廷上的一个郡王都勾搭得神魂颠倒,终日里围着她的屁股后面转悠呢。”

继续阅读:第三百一十五章 似信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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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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