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 此志不渝
巴达兽2019-11-21 12:054,368

  向茹默在他脑门上戳了一指头:“佶你休想啦,在朝廷你就秣马厉兵、枕戈待旦的,而到了默儿那里,便就只要做个闲散的人了!”

  向茹默白他一眼:“默儿断然是不依的!”

  赵佶朗然而笑:“谁说看花开花落、望云卷云舒就是个闲人啦?!”他笑言,眼底却满是坚不可摧的诚挚:“盐井的事儿,佶是管定了!”

  向茹默灿然而笑:“这还差不多,这还跟默儿能登对上!”她轻偎在赵佶怀中,声音似飘在九天之上的云彩,软绵绵又轻飘飘的:“佶,让我们两个做一对盐巴仙人,可好!”

  赵佶搂着向茹默,轻轻抚,摸着她半垂下来的近乎委地的柔顺秀发,秀发柔顺的触感,使得赵佶的心都要化掉了:“我的默儿说好便好哦,佶当然也是更为欢欣的。”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静静感受着彼此的体温相触,体味着这一份静谧时光中的静好,车轮辚辚驶过街巷,从窗口中灌入仲夏之初的缤纷的清爽之风。

  向茹默俯在赵佶的腿上,喜庆的锦服簇新的料子硌得她的手掌有微微的刺痛感,她直起身子来:“郡王……哦不!佶你放弃了郡王的功名,从此跟着默儿常驻宁厂,会不会觉得心里面很不是滋味呢。”

  赵佶将向茹默的手端起来,放在自己的身前,一下下轻缓缓的吹着,眼神中亦是藏不住的呵护备至。

  声音更是轻柔,如同怕将向茹默吓到:“我的默儿,手可是痛了,都怪这锦服的料子太过硬挺,将我默儿的手都给硌疼了。”

  向茹默的一双小巧白皙的手被捧在赵佶手指细长的手中,二人双眸含情,神情恩爱无匹,这一场景看起来极是温馨,所有美好的言语形容之都不为过。

  向茹默满面娇嗔:“人家就是问佶,放弃了万人瞧着心热的郡王之位,跟着默儿回去沧澜谷底做盐场主,心底里会不会还是有些失落的。”

  赵佶看着向茹默神色无比郑重:“其实默儿,东拉西扯了这么多,佶跟你说一下佶最真实的想法。”

  他平缓续道:“现下宫中的争斗愈发白热化,虽说那些兄弟平日里跟佶俱是有说有笑的,焉不知他们背后是如何看着佶的受宠而眼红的。”

  他双眸中目光坚定,闪烁着熠熠光芒,似九天之上最耀目的那一颗启明星:“大尚朝现下里海晏河清,该治理的灾患佶都带人治理好了,便是带军打仗佶也是两度上了战场。”

  他轻轻托着向茹默的一双素白柔荑:“所以在这盛世太平之时,佶有必要放弃一些虚名,也使得宫内可以安静和谐些,而做一些更应该做的事情,比如陪着我的三姐儿一起开凿盐井,这样可以在和平时期为大尚朝提供更多必须的盐巴物资!”

  一番话,说得向茹默愈发的佩服赵佶,她反手握住赵佶的一双大手:“佶,默儿没有看错人,我向茹默的夫君果然是家国兼顾,识时务者的俊杰。”

  车窗外的清风愈发芬馥,刮带进来间杂了花香的草木气息,赵佶深吸了一口气,这外面的空气岂是宫里随时能嗅到的,他含笑看了向茹默:“这么清新的空气随意可以呼吸到,当真还是外面自在啊!”

  向茹默哧哧笑了:“就像东坡先生的那一句——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赵佶颔首而道:“佶的良人说得极是!”他眸光透过车窗悠悠看向远方天空,碧空澄蓝如洗:“人最难做到的便是两个字——放下!如果放下了,才会得到更多,比如今后的上千口盐井!”

  向茹默噗嗤又笑了,他很是佩服赵佶的这一份干什么像什么的决心,心下也是不由得更是动力十足,赵佶的这个想法却是跟她不谋而合的。

  可口中却是偏生道:“佶倒还贪婪,现下这一百三十五口盐井还不够我们开凿汲取的!还要惦记上千口,胃口当真不小呢!”

  赵佶朗声而道:“这是自然,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开凿出成千上万口盐井的盐场主,不是好盐场主!”

  向茹默连连而道:“越说越多了呢,上千口还不够,这么快又弄出个上万口盐井,这说出去可当真要吓坏了别个呢!”

  赵佶嘿然而道:“要么不做,要做做大,更何况我偌大一个沧澜谷,出个成千上万口盐井也根本不算个事儿!”

  向茹默抬起手来,对着赵佶的额头,轻戳了他一个指头:“佶还当真不拿自己当外人,那沧澜谷怎么说着说着都变成你的了!”

  她微微侧过头去,故作出娇嗔貌:“那沧澜谷可是默儿的,佶刚跟默儿成婚,便就要跟默儿争夺沧澜谷了!”

  赵佶被她逗得笑个不停,连连而道:“不争、不争,什么都是默儿的,盐井、沧澜谷、宁厂,这些都是默儿的。”

  向茹默嘟起娇唇,颔首而道:“这还差不多,都是默儿的,全都是默儿的。”

  赵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那可不都是默儿的,就连佶也都是默儿的,完完全全属于默儿的!”

  赵佶说的诚挚无匹,向茹默听得动容不已,她知道宫廷中,哪怕只是一个很小的襄王,都可以娶得多房美妾,而赵佶放弃了郡王之位,便也就意味着放弃了这一项权利。

  她含了说不清的情愫,抬眸看了赵佶:“佶,你为了默儿放弃了郡王之位,那么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你放弃了许许多多的可以娶得名门闺秀作为妻妾的资格了。”

  赵佶爽朗笑了起来,他定定看着向茹默一张俏生生泛着红润的小脸儿,眼神中满是恳切:“这个跟佶的位置没有关系,便是佶不辞去郡王之位,依旧也没有打算过要纳妾的。”

  他一双手紧紧握着向茹默的手:“佶最为崇尚的便是大雁的爱情,一生一世一双人!”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那种炽热的温度从两个人的手心渐渐传到了两个人的四肢百骸中,暖心而又温馨:“佶今生今世只爱向茹默一个人,终生相依,此志不渝!”

  马车穿街过巷,一路平稳行驶,于天色向晚落霞满天的黄昏时分,在沧澜谷底三十丈棚旁向茹默所居的那一座茅草屋前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盐工们自然都在做活计,而木研跟苑娇亦是不见踪影,苑娇有了六。个月的身孕,许是木研陪着她,两个人正在苑娇所居的茅草屋内给未出世的孩子缝制小儿衣衫也说不定。

  所以这里静阒阒的,偶有风声穿过头顶小叶榕树层叠叶片发出扑簌簌轻响,反而愈发显得幽静。

  这里还是同七日前向茹默成亲的那一日一般无二,木门上贴的大红喜字仍旧红彤彤的耀目,就连木门下面的那一道剐蹭过的痕迹,仍旧同从前一模一样,都没有暗沉一分下去。

  向茹默看着这一切,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然而熟悉中却也隔着一份难以言喻的陌生,许就是离开这里之前是未出阁的少女,而再回来就已是嫁为人妇,这中间隔着的过程就是女人必经的人生之路,虽然前景甜蜜,却也不舍过去。

  虽说离开这里只是七日的光景,可却是有着离开了很久之感,久远得几乎都要记不起来了,久得好似前世的事情。

  一时间,向茹默百感交集,赵佶从后面拦住她纤细的腰身,附耳柔声而道:“想什么呢,我的宝贝。”

  向茹默舒服的依偎在他的怀里,婉声而道:“没有啦,只是觉得看着曾经的茅草屋,心里一时间有很多感触罢了。”

  赵佶轻轻摇着自己怀里的小女人:“小傻瓜,总是那么多愁善感的,哪里就那么多的想法了,若要说伤感,也该是佶伤感才对的。”

  说着,赵佶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形容,垂眸道:“默儿将朝廷中的郡王拐带来了你的沧澜谷,若要说离家之苦是佶而非默儿才对的呀!”

  他满脸的委屈,就差要掉下泪来,看着向茹默:“默儿说佶说的在不在理呢!”

  向茹默被他逗得笑了起来:“九哥惯会说笑,那现下走吧,正好成扬还在那边饮马,九哥现下走还来得及。”

  赵佶惊诧道:“竟是跟佶叫了九哥,不过这个称呼好,九哥喜欢。”

  向茹默白他一眼,娇嗔嗔的:“那九哥不是也跟默儿唤了宝贝的嘛!”

  赵佶狠狠抱住向茹默,鼻息近乎相闻,定定看着她,能在澄澈明眸里看到自己的影子:“还说不说让佶走的话了?!佶可是撇家舍业,若是默儿再撵佶走,佶可当真是毫无出路了。”

  向茹默被唬得想笑又不敢笑出来,只强忍着:“九哥的宝贝怎会撵九哥走呢!”

  “这还差不多!”

  “那是自然!”

  “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好啊!就沿着沧澜江畔可好!”

  蜿蜒曲折的沧澜江畔,两个人的影子映衬在夕阳晚照之下,渐斜渐长。

  翌日辰时,当苑娇发现向茹默回来谷底的时候,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

  在向茹默的茅草屋内,她围着向茹默,看着向茹默的脸嘘寒问暖,问长问短,就好似离别经久般。

  向茹默亦是看着苑娇,禁不住笑出声来:“都要当妈的人了,还这么不稳定,当心吓到肚子里的孩子呢。”

  苑娇高兴得不知怎么才好,笑容是一味的停不下来,扯着向茹默的手,絮絮不停说着:“三姐姐,娇儿只当你是不会回来了,哪承想只几日便就回来了。”

  “娇儿这话可是没有浑说,小姐离开的这七日里,娇儿真的是以泪洗面呢。”木研奉了语嫣汤进来,眼中亦是有莹然泪光闪烁与睫毛间:“小姐,听说您回来了,我便是煲了语嫣汤,温度刚刚好,喝些吧。”

  向茹默接过碗盏,莹白润泽的语嫣汤看起来仍旧那么诱人,捧着茶盏喝下去半盏,就差点流下泪来:“还是家里的汤好喝,在佶王府的这几日,一应饮食用度倒是极好极周到的,可默儿断断是吃不惯的,可公婆面前却又不得不应付着场面用一些。”

  木研含笑而道:“就知道小姐会这般。”她掀开了另一个金边盖碗儿来,湄潭翠芽翠碧的色泽直欲夺人眼球,看得向茹默暖心不已:“还是家好!还是家好!这湄潭翠芽默儿也是喝出感情了呢,非沧澜谷的不好喝呢。”

  木研看着向茹默又用了些湄潭翠芽,这才放下心来,照顾了向茹默这么多年,总是替小姐的身子骨担心,已经嵌入了骨子里,如何也改不掉了。

  她坐到了小杌子上,眼风掠过苑娇:“小姐,娇儿的三个姐姐都是回去了燕北。”

  向茹默略有差异,但旋即也就释然了:“大姐那里也是没有出路了,又指派不了好人家给她们三个,那就只好回去了。”

  苑娇:“嗐”了声,旋即只将头别到一边,也就不再言语了。

  她几个姐姐都离开了巴郡,她的心里也不好受,毕竟是一奶同胞的亲生姐妹,而且当初又是一起出来的,虽说中间有很多小过节,可离开了苑娇的心里还是有几分凄楚的,就不知何日再相见了。

  木研苦笑一声,继而的又道:“二姐儿跟赵珏在您跟郡王成婚的那天夜里,也不见了,有人看见说他们两个亦是离开了谷底,跟人说他们两个浪迹天涯、劫富济贫去了。”

  木研掩唇轻笑:“也真真好笑,就凭他们两个不正经的人,还敢说是浪迹天涯、劫富济贫!”

  日影透过牖户斜斜射进来,耀得小方木桌上摆放的掐丝珐琅镂空花瓶里斜斜插着的一枝广玉兰愈发的娇艳。

  向茹默看着这一枝花,终是问出了心里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一时间心上更是酸涩难忍:“祖母那日可是安心回去的,母亲又怎么样了?!”

  木研道:“老夫人也不去温泉古镇了,回到了江州巫溪正府,搬到了大夫人所居的东苑,同大夫人住到了一处,两位夫人互相有个照应,也算是极好的了。”

  木研又是道:“苑冰她们姐妹三个走了,大姐儿在府上也不想待了,便就去了江口盐场。”

  向茹默心中五味杂陈,走的走、散的散、坐牢的坐牢,只余两位长辈居在正府养老,好好的一个向府竟是落到了这步田地!

继续阅读:第三百六十二章 结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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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女盐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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