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震惊、尴尬、纠结、欣慰、释怀之后,甄震和玄梅重新拿起酒杯。
两人原本都是豪爽直白的性子,做事敞亮,喝酒痛快。
成就成,不成就不成。
过去的事情,一概不再计较。
阴霾尽数散去。
贾之祎目睹了整个求婚过程,想起小姑娘的话。
的确是……大喜的日子。
甄震心情大好,话匣子打开就收不住了。
“我有时候也在想,当父母的一样是人,一样会犯错,一样会举棋不定,一样会畏首畏尾。今天这件事,我得对你们几个孩子说句谢谢。”甄震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仅是飚娃和鸣鸣,也包括你,之祎。”
贾之祎默默陪了一杯。
“来,再走一个。”甄震话音一落,玄飚跟狗腿子似的,递上酒瓶。
贾之祎从不参与应酬,偶尔小酌,纯属自娱自乐,哪见过甄震这种喝法的,一杯接着一杯,跟喝水似的。
此情此景,他只能咬牙硬抗。
论酒量,他在常人中属于中上水平。比甄鸣强,但远远比不过甄震,很可能也比不过玄梅和玄飚。
这一家子,喝酒都跟喝水似的。
“之祎啊!”甄震大力拍着他的后背,“李霜愁那点事儿,你别多心——我今儿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八成是误会了。我自己就是个孤儿,怎么可能嫌弃你呐。玄爷和我,早就看明白了,什么出身啊长相啊,都是浮云,对男人而言,永远只有责任两个字。何况论远近亲疏,李霜愁和鸣鸣的关系,恐怕更扯不清楚。我当时一个劲儿看你,是因为心疼——多好的孩子啊,差点让李霜愁那王八犊子给毁了。来,再走一个。”
玄飚观察入微,“爸,姐夫已经喝不动了,您可悠着点。”
“胡说,我姑爷,怎么也得是二斤的量!”甄震抢过酒瓶,“满上满上。”
“你怎么回事儿啊,搂着他说了一个小时胡话了。”甄鸣一把拦住他,“先别喝了,趁着大家都在,咱们商量一下婚礼吧!”
玄飚的脑袋点得像是小鸡吃米,“对啊对啊,咱们选个日子吧。”
甄震歪着脑袋,“你们两个,想定哪天?”
甄鸣托着下巴,“什么?”
“鸣鸣啊。”甄震语重心长的,“你也知道,爸爸的老朋友遍布天南海北,其中有一部分常年旅居海外,比如俄罗斯的珠宝商伯伯,害你被绑架的那个,还记得吧?”
“记得,他娶了好多个老婆。”
“他们中有的人,连孙子都有了……比如蒙古国的阿布大叔,刚得了第十个孙子。”
“蒙古国不搞计划生育,阿布大叔有四个儿子,生二十个孙子也正常。”
“那你想想看!”甄震突然转了话锋,“都是拖家带口一把岁数的人了,我娶媳妇,让人家不远千里来一趟。我聘姑娘,又让人家不远千里来一趟。我问你,咱们A城是有黄金满地啊,还是有美女无数啊?”
甄震终于铺垫完毕,开始讲重点。
“闺女啊,爸爸得多大个脸,才好意思让人家连着跑两趟?”
玄飚按着眉心,“爸是不是喝醉了……”
玄梅头也没抬,“老甄这是高兴的,你们理解一下。”
贾之祎晕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一点,“您是说——”
“我的意思,还不够清楚吗?”甄震再度仰起脖子,满饮一杯,“你俩和我们一起办!”
贾之祎正要同意,甄鸣冒出一句,“我不要。”
“为什么?”甄震把脸一沉,“怎么,嫌乎我们老的?”
甄鸣头疼。
她还没毕业呢好吧。
她可不想啃完老爹啃老公,沦为别人眼中的笑柄。
尽管她已经啃得十分欢实。
当然了,上述理由在神经大条的甄震眼里,绝对不能称之为理由。
甄鸣找出一个合理的借口,“你打算让我自己走红毯吗?哪个爸爸不希望牵着女儿的手走过红毯哩?”
“红毯?”甄震捏了捏下巴,“什么是红毯?”
玄梅解释,“婚礼仪式上,有个爸爸把女儿交到新郎手上的动作,你肯定见过的,好好想想。”
甄震似乎陷入沉思。
“想起来了吧?”玄梅帮腔,“鸣鸣说得有道理,咱们——”
“她自己走能摔倒吗?”甄震根本没搞明白重点,“大不了穿双平底鞋。”
甄鸣和贾之祎:“……”
甄震看了眼甄鸣脚上的小白鞋,“你看你看,你平时也不穿高跟鞋,婚礼上也别穿了,万一不合脚真摔了多危险。”
玄飚和玄梅:“……”
“跟你说不清楚。”甄鸣气得像个小仓鼠,“我不干!”
甄震也怒了,“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跟爸爸一起结婚很丢脸吗?”
贾之祎咳了咳,“甄爷,婚礼的事情,要不……容我们回去商量一下?”
“交给你了。”甄震再度狠狠拍他的背,“你赶紧把她说服了,然后通知我。”
餐厅外的停车场,张恺与Ada聊得正欢。
玄飚暂时没车,也没有经纪人和司机,金玥热心肠地借出了Ada,以及Ada的破车。
彭旺财同志表示很受伤,“你说,我家宝宝是不是看上玄飚了,好担心的说。”
“不好说呦。”张恺幸灾乐祸,“毕竟两人在密林深处相依为命了两天,多难得的经历啊。”
Ada忧心忡忡,“那怎么办,我家宝宝可是国民影后,玄飚才刚出道,这不明摆着占我家宝宝便宜……”
“我说你可长点心吧,玄飚又有钱又单纯,哪里配不上金玥。再说现在全国粉丝都在炒他俩的CP,你这种时候可千万别兜凉的,小心棒打鸳鸯不成,自己让炒了鱿鱼。”
Ada正要张嘴,突然看到一行五人从餐厅走出来。
玄飚晃晃悠悠的,差点摔倒。
“不是吧?这货喝多了?”Ada一脸崩溃,“烦死了,人家好讨厌醉酒的臭男人!”
Ada一脸不悦地将玄飚、玄梅和甄震请上车,从后备箱取了个硕大的纸袋,递给贾之祎。
“送你的,xs码。”Ada神色微妙,“没搞错吧?”
“谢谢。”贾之祎大大方方接过纸袋,“鸣鸣穿上一定特别漂亮。”
他完全感受不到他人的目光,扬着嘴角,“鸣鸣穿什么都好看,她是天下最漂亮的女人。”
张恺觉得自己聋了。
刚才那句话……是贾大神说的?
他第一次见到贾之祎的醉态。
是醉态,他肯定。
尽管他看起来面色如常,走路也稳稳当当,甚至还记得向甄爷玄爷友好道别。
“你家贾大神一点也不凶嘛,蠢萌蠢萌的,忠犬系哦。”Ada推了推张恺,“可见传言都是假的,靳悦然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