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震意有所指,眼角划过贾之祎的侧脸。
“有的人命好,有父母缘,咱俩就倒霉了,属于命不好那种。但我比你糟糕,连夫妻缘都享受不到……鸣鸣她妈也好,玄爷也好……算了,不提也罢。”
“我这辈子,就剩下子女缘了。原先总觉得不平衡,这几年老了,也就不想那么多了,活一天,就得感恩一天。” 甄震燃上第二支雪茄,“但你还年轻,今后既会有夫妻缘,也会有子女缘,想想这些,过去吃的苦,也就不算苦了。”
贾之祎觉得眼皮有点涩,“您说的对。”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
甄震拎起行李箱,“走了!”
张恺与贾之祎并立,看着老人的背影,“你还别说,甄爷挺着个肚子,也没什么文化,却怎么看,都觉得帅!骨子里那种帅!”
贾之祎低低一笑,确实帅。
“啊,对了,他给你买了礼物。”张恺拍了拍脑门,“瞧我这记性。”
“他八成是不好意思亲自给你,直接扔给我了。”
张恺从手提袋里摸出一只运动手环,“老爷子挺潮,给你选了个功能最全的。他给我也买了只同款的,你看,我都用上了。”
贾之祎默默接过。
造型简单,通体纯黑,完全符合他的审美。
张恺又翻出一只毛绒熊猫,“给鸣鸣带的,个头可真小。”
“他挑来挑去,选了个最便宜的,价格还不如手环的零头。”他乐得不行,“你说他咋那么逗呢。”
贾之祎直接摘了手表,换上手环。
夫妻缘,父母缘。
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现在都有了。
一周之后。
玄飚再次出现在历史学院楼下。
他的情绪低落到极点,“鸣叔,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有关佟家的一切,亲情,财富,血缘,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甄鸣不想瞒他,“是。”
“多久了?”
“有一阵子了。”
玄飚的眼圈瞬间爆红,泪珠挂在睫毛上,染花了精致的眼妆。
他的嗓音透着压抑,“《西晋》的后期制作已经完成了,马上就会上映。朵朵告诉我,如果能有花边新闻,就会起到意想不到的宣传效果,也能让更多的人注意到我。”
甄鸣默了默,“你的想法呢?”
他没有正面回答,“鸣叔,我们今后,是不是越走越远了?”
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吗?
甄鸣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对不起。”
“我妈卖掉了开发区的别墅,在城里买了一套小公寓。面积不大,反正我也不常回去。她老在电话里跟我念叨,几个月前,家里还有四口人呢……”
“我连着接了几个广告,越来越出名了,走到哪里都会被认出来,公司甚至要求我近几年不要谈恋爱,没想到……当明星居然要受这么多限制。”
“我现在在外面,连喝的饮料,都必须喝代言厂家的。”
甄鸣轻声说,“这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
“是啊,梦想终于实现了,真的像梦,是不是?”
玄飚哽咽道,“可是……我很忙,真的很忙,忙到没有时间把你追回来,我还胆小,没有胆量拉着你的手出现在公众场合。”
“一夜之间,我好像失去了所有和你在一起的机会。”
就连打个电话,都不知从何聊起。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明白,这一切是由谁造成的。
自己?
玄爷?
还是贾之祎?
甄鸣抬起手指,轻轻拂去他眼角的泪水,“你这么爱哭,粉丝知道吗?”
玄飚摇了摇头,眼泪流得更凶了。
“佟老太太,我是说……我奶奶,想让我改姓,可我妈不愿意。”他眼中流露出脆弱和迷茫,“我妈甚至不愿意我去见她,我是说,佟老太太毕竟是我爸爸的亲妈,她快不行了……”
“那你呢,你怎么想?”甄鸣看着他,“你想见她吗?”
“我……我不知道。那么多事情……我都不知道。”玄飚像个迷路的孩子,“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帮我做决定,我都听你的。”
甄鸣帮他捋了捋额前的发丝,“你自己的路,得自己去走。”
“你以前都会帮我的,我被欺负,高考不知道报什么专业,都是你在帮我。”玄飚的脑子很乱,“鸣叔,我不想失去你。”
甄鸣硬下心肠,“飚飚,对不起,我帮不了你。”
是否去见佟老太太,是否改姓,是否继续当明星。
她不能帮他做决定。
玄飚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她的回答。
“鸣叔,你……”
“你记住,我是你永远的粉丝。”甄鸣咬了咬牙,“回去吧,万一被人认出来,很容易被误会,我会给你惹麻烦。”
惹麻烦……
在甄鸣眼里,两个人站在一起说几句话,已经成了麻烦。
她是从什么时候起,怕给他惹麻烦的?
玄飚想起那一年的巷子口,大胆报警的女孩。
她不怕惹麻烦,也不怕给他惹麻烦。
她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过客。
原来,只是过客而已。
“你今天怎么了?”
贾之祎早就觉察不对劲,小姑娘一个晚上蔫头耷脑,勉强扒拉了两口饭,坐在沙发上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追了许久的动画片今晚连更两集,她竟然不去开电脑。
她是个快乐简单的姑娘。
纵然江月落和李霜愁,都不曾影响她追剧的情绪。
是谁,让她烦恼如斯?
他把姑娘抱进怀里,低头亲了亲,“遇到什么事情了?”
甄鸣也不藏着掖着,“飚飚今天来找我了。”
贾之祎闻言一顿,“然后呢?”
玄飚之于甄鸣,是蓝颜,是密友,是兄妹。
于他却不然。
不同于香皂和郭洵,玄飚是他不容忽视的敌手,既是威胁,也是……小舅子。
他至今记得,初见玄飚,他听到“姐姐”两个字时的难堪与痛苦。
“他这个人吧,属于悲观型的人格。”甄鸣将白天的事情大概讲了讲,“如愿走红,又继承了一大笔遗产。一般人遇着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指不定多开心,他可倒好,变得又难过又抑郁。”
从小到大,玄飚都是她亲弟弟一样的存在。
他难过,甄鸣也跟着难过。
他抑郁,甄鸣也跟着抑郁。
贾之祎一语道破天机,“玄飚心情不好,主要是因为你吧?”
甄鸣迟疑片刻,“可能……也有一部分我的因素……他觉得失恋了。”
“你们没在一起过,他哪来的失恋,顶多算单恋失败。”贾之祎冷哼,“二十六岁的男人,应该有自己的人生规划,而不是一直仰仗你或是其他什么人。”
“我知道。”甄鸣叹了口气,“我也是这么对他说的。”
她看得明白,也拎得清楚。
只是觉得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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