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之祎真心佩服甄鸣,醉成这样了还能把故事讲得绘声绘色。他一个成天绞尽脑汁编故事的人,都赶不上她。
关于甄鸣与玄家母子的过往,她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告诉他,每说一段,她都会刻意停顿,等着贾之祎加以点评。
关于报警一事,她问:“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有勇气?”
关于搬来A城,她问:“甄爷岁数大了,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考博回来,守在他身边?”
关于玄飚演戏,她问:“你是不是也觉得,飚叔长得特别娘?其实我不觉得啊,但是总有人那么说。”
关于玄爷,她问:“你是不是也觉得,他们两个应该结婚?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事儿?”
胡扯了一个晚上,贾之祎也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反观甄鸣,“你是不是也觉得”系列,她得到了数十个“我觉得是”。
她心满意足。
张恺黑着脸,拎着一兜子大果粒酸奶回到片场。
距离拍摄地最近的超市位于两公里之外,他一路走、一路问、一路找、一路骂骂咧咧,等回到原地,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他都没有吃上晚饭好不好!
要什么大果粒,要什么自行车啊!
甄鸣醉了,他可以不予计较。
贾之祎跟着发什么酒疯!
还有没有点原则了?
要啥给啥,以后还了得?
他一边啃着面包,一边朝贾之祎和甄鸣围坐的地方走去。
然后……
然后……
他看见了什么?
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更没有眼瞎。
贾之祎对坐在甄鸣面前。
铺垫了一个晚上,贾之祎终于开口,“我有件事想问你,你有没有——”
甄鸣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就要睡着了。
“你可千万别睡着,”贾之祎神色紧张,“等一下再睡,好不好?”
甄鸣早就睁不开眼睛了,“睡着”这两个字犹如魔法咒语,他不说还好,刚一出口,甄鸣就一头栽倒向前。
贾之祎左右为难,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但甄鸣栽过来的势头太过猛烈,眼见就要摔在地上,他只好僵着身体端坐原地,被她扑个满怀。
第二次了。
上一次就发生在昨天,甄鸣因他受伤,他情急之下处理伤口,或多或少碰到她的皮肤。他事后想起来,只觉得不可思议。
似乎没有什么特别不适。
这一次愈发直接。
贾之祎吸气呼气,再呼气吸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被甄鸣碰到的位置隐隐传来异样,很难形容。
额头逐渐渗出细密的汗来。
推开?往哪里推?她坐在户外板凳上,连个靠背都没有。
忍着?她的呼吸近在咫尺,热气不轻不重打在他的脖颈处,像是一排行进中的蚂蚁,令他直起鸡皮疙瘩。
没有针刺般的疼痛,也没有恶心眩晕。
她是第一个。
为什么?
个中原因,他大约已有定论。
但是……能下结论吗?
恐怕不能。
“贾哥?”张恺跑过来,“你……没事吧?”
关于贾之祎的问题,张恺最有发言权——若非有个当心理医生的姐姐,以他的条件,根本捞不着这份工作。
从前那些不知死活的姑娘,比如吕桃之流,一个两个的有所图谋,通通挨了硬钉子,他只觉得活该。
可眼下——
“贾哥,鸣鸣喝醉了,你别怪她。”张恺伸手去扶,“要不,把她交给我吧。”
贾之祎的牙关咬的死紧,“你去开车!”
张恺不解,“这……”
贾之祎一手握住甄鸣的肩膀,另一手揽在她的腿弯处,一提一松,将她横抱起来。
张恺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贾之祎很煎熬,从脸色就能看得出来。
但是,但是他做到了,不是么?
太好了!
“贾哥!”
“少废话,赶紧去开车。”
贾之祎掂了掂怀里的人,重量比他每日撸铁的一半还少。
这么轻?
女人都这么轻,还是甄鸣这么轻?
他边走边想。
甄鸣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梦里,金钱豹对她百般刁难,千般嫌弃,万般不屑。明明没给她好脸色吧,她一走开,金钱豹又将她叼回到原处,砸吧砸吧嘴,用厚重的爪子挠她。她鼓足勇气凑上去吧,金钱豹又给她个大白眼,撅起尾巴,用后背对着她。
她不知如何是好,又紧张又委屈,简直要哭出来。
“甄鸣?甄鸣!”
那只讨厌的豹子又在叫她。
她很犹豫,一旦答应了,再被嫌弃怎么办?
她也是要脸的啊。
“醒醒,甄鸣!”
烦死了。
甄鸣翻了个身,柔软的草地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
算了,这是豹子的地盘,即便不舒服,她也不敢说。
“醒醒,你到学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