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儿略略皱眉:“我不是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你到底在担心甚?”
“你还是觉得,这个人和薛城很像吗?”孟旬又问。
秦书儿的睫毛轻动,有一瞬凝滞。
脑中不禁回想起了今夜永望说的话。
半晌,她耷拉下脑袋:“他应是与薛师兄没甚关联,是我看错了。”声音略沉,“或许只是因为我一直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她说得轻描淡写,末了还带了一丝自嘲浅笑。
孟旬默然,死水般的眸底看不出任何心绪,半晌,却下意识朝秦书儿伸出手。
突然有什么东西自两人身边一闪而过!
孟旬迅速收手,秦书儿也同时抬眸戒备起来。
但很快,孟旬便松出这口气,说道:“只是空篮子被吹飞而弄出的影子。不用担心。”话说着,他转头看向秦书儿,本想再安抚两句,却发现小人儿脸上的失落早就不知何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出神的表情。
“怎么?”孟旬问道。
秦书儿蹙眉,眨眼,口中喃喃重复着方才孟旬说的话:“影子。”
孟旬余光瞥向还在滚动着的篮子,又看回秦书儿:“你想到什么了?”
秦书儿瞪起光亮的眸子:“隋时曾有一种‘幻术’,是画图案于镜上,借灯火之光,便可将画映于壁上,乃是利用了光影之法,也是因此才有了如今的影戏……而传闻中的恶童亦是自壁上走出,先前我将重点都放在了墙壁上,但若这恶童正是这幻术之影呢!”
“这确是一种可能。若恶童是以此术构出,那么让它出现的条件……”孟旬沉吟,“需要烛火,那么应是晚上,而且凶手实施此法时,很可能就在屋中。”
秦书儿想起什么,再接一句:“是了,头一次去现场时,我就发现榻下没甚尘土,说不定就是凶手藏匿时无意间擦拭掉的。”
孟旬斜下眸思索着秦书儿的话:“但若想做到这点,极其困难,很容易就会被死者发现,功亏一篑。”眯着眼顿了顿,“除非非常了解死者,而且还是能够在被发现时,还不被死者怀疑之人。”
“难道是……梁汇?”秦书儿又想了想,若有似无地点点头,“他是乔明月的丈夫,又与贩玉者常有私交……应该也认识戴欢喜。”
“是不是的,查查便知。”
孟旬说着,指尖儿在身侧轻轻点了三下。
……
次日,历城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繁华景象。
孟旬和秦书儿再一次来到了乔家。
不过这回,孟旬专门选了个梁汇不在家的时间来访。
偌大的宅子里,就只有黄沛一个人。
看见孟旬来访,黄沛明显有些无措,但作为唯一留在家里的人,他只好放下手头的活,帮着家主为客人沏茶倒水。
当这一切做完,孟旬却找了些话头,绊住黄沛离开的脚步。
因为在同一时,秦书儿正偷偷摸到了后院。
通过前两次来乔家现场,秦书儿发现乔明月的卧房里并没有放置任何一样与男子有关的东西,再结合顾常乐从集市上探听到的关于乔明月与梁汇微妙的关系,使得孟旬猜测梁汇当是另有一长居之屋。
很快,秦书儿便从一些空房间中找到了某间明显有生活气息的屋子。
屋里也放了好几块玉石和玉雕,但雕刻的纹理与乔明月所爱的人面玉雕大相径庭。这里的玉雕有高山流水、仙鹤飞云,满是娴静之风。而屋中木架上挂着的衣裳,也正是梁汇昨夜去集市上所穿的那套。
这间屋子,应该就是现在梁汇住的地方。
此处离乔明月所居之屋并不是很远,却有着一道回廊之隔,若是普通夫妇,即便再是相敬如宾,应该也不会这般居住,他们果然不像外面传的那般恩爱。
不过秦书儿不懂情事,也懒得妄加猜测,闪入屋中,一门心思就是寻找与案情相关之事。
然而一通翻找过后,房里除了玉雕之外,就只有一些堆叠得整整齐齐的木箱,她将每一个都打开查看了一遍,除了老旧书籍和换季的衣裳外,别无其他。
“雁过留痕,按理应该会有什么……还是说,推测的方向错了?”
秦书儿喃喃而语,正打算去别的房间查探一二,余光忽然瞟见墙上靠放着一排木质梯子。
为何会有人把梯子放在卧房里?
秦书儿狐疑着前行,几步后,蓦然驻足,然后缓缓抬头看向屋中房梁。
“这是——!”
眸子蓦地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