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想让我说些什么？”
景情已经不想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她看到了姜离奋不顾身的样子，已经证明了她一心为着谢凛的事实……
同样是女人的景情知道，再说下去，是残酷的。
姜离的情绪很激动，原本已经黯淡无光的眸子里透出的是被人欺骗的绝望，她低吼：“你给我说！”
“好，我说，谢凛也是为了试探你，若是你跟着一起来，他想知道你究竟会不会将近在眼前，众人争夺的白云令眼睁睁的让给陌云渊，这才是谢凛的主要目的，只是没想到，这里还有红衣暗卫埋伏在此。我这样说，你应该明白了吧？满意了吧？”
姜离听完了景情的话，甚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她平静而答：“我听明白了，也满意了，所以……我先走了。”
“你！”景情没能叫住转身即走的姜离，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景情无言而论。
谢凛告知过她不要告诉他任何的事，回过头来作为一个旁观的人，景情恍然觉得谢凛很残忍……
用假意真的能试探出真心吗？
她不忍欺瞒，只好告知姜离真相，或者说即便自己不说，姜离这样聪慧的女子怎么可能会看不懂呢？
姜离踩在雪地之中，一步一步艰难的踏着原来的印记，走回了陌云渊的身边。
她不冷了，一点都不冷了……
“云渊，我们走吧！”
陌云渊已经在原地等候着她多时了，再见姜离之时，只见了她眼中无限的疲倦。
他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有些累了而已，咱们俩回去吧！”
陌云渊知道自己不便再多问，而且在京城等着自己的，不一定又是什么……
二人一路扶持，走出了天山。
这次的抚州行，损失惨重，原来的三人，现在只剩下两人……
陌云渊手臂受了伤，不便骑马，姜离直接去集市租了辆马车，二人在天黑之前应该还是可以回到京城的。
这一路上，陌云渊对于白云令，一个字都没有提起，像是这件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知道白云令在自己的手上！
姜离也不知该怎么和陌云渊开口，开口却又要说些什么？
明明已经走出了天山，离开了那寒冷的地方，可是姜离却还是觉得冷，由内而外的冷。
京城。
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与陌云渊分开之后，姜离自己一个人狼狈的走回了王府。
明明心中已经炸开了锅，可是姜离的神情还是如以前那样的平常。王府里的人不知道姜离今天归来，分外安静。
姜离木讷的走回了忘忧阁，却不见谢凛的身影，如桑逮到了姜离，倒是很异常的兴奋，恨不得抱住了姜离：“娘娘，娘娘，您可回来了，奴婢都想你了！”
姜离勾了勾唇角，回应道：“我也想你啊！傻丫头。”
“如桑这就去给您准备沐浴，给您解解乏。”
“不必了，王爷在哪儿？我想他了。”
姜离都不知自己为何会说出这句话，自己是真的想他了，但是现在已经不敢想了……
谢凛太可怕了。
如桑傻傻的以为王妃是想和王爷恩爱，便积极的告知姜离：“娘娘，王爷应该这个时候不知您归来，还在书房里呢！奴婢带您去啊！”
姜离即刻制止：“不必了，我自己一个人去找他就好。”
穿过了忘忧阁，她只身来到了谢凛的书房，推开了门，便见了谢凛坐在那里习字。
二人四目相对，谢凛先是怔住了下，清俊的面庞露出了稍纵即逝的欣喜……
她竟这样快就回来了……
只是看着她的样子，既憔悴又狼狈，原本明艳的眼眸之中多了一丝丝不知名的隐忍和哀伤。
“你回来了啊。”他的语气温柔，走到了姜离的面前，可姜离却后退了三步，故意疏远。
姜离从怀中拿出了白云令，递给了谢凛，对他说：“给你。”
“你竟……”谢凛没有接过白云令，他的眼神很复杂。
换做以前，姜离读不懂，但是现在她终于读懂了。
他狭长清俊的眼眸之中，有欣喜，有对于自己迟来的相信，还有害怕她发现这一切都是局的惧怕。
姜离微微一笑，坦然自若，笑颜如花般绽放，她对谢凛说：“我这一路上都很顺利，很顺利的进了麒麟教，很顺利的在在陌云渊的面前拿到了白云令。”
她搓了搓自己原本已经冻伤了的手，谢凛见此想要抓住她的手，姜离顺势又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
她躲开他的瞬间，让谢凛觉得她像是在躲瘟疫一般。
他已经感觉到了姜离的奇怪，便问：“你怎么了？手是伤到了吗？让我看看。”
“你要的不是只有白云令吗？还是你知道我手中的白云令是假的，不屑一顾啊？”姜离哼笑着说道。听此后，谢凛迟缓的看向了她……眼神之中透着些许不安。
她是知道了吗？
谢凛微微皱了皱眉，不语，因为对于此他无法否认。看着姜离的样子，他后悔了，后悔怀疑了她……不是因为她拿回了白云令，而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过错……
“姜离，你听我说！”
姜离打断了他，将白云令扔在了地上，清脆的声音贯穿了谢凛的听觉。
“景情都和我说了，谢凛，你该恭喜我，我终于赢得了你的信任，不是吗？”
“姜离你听我说。”谢凛所有的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张口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什么可以解释，
她知道的都是事实而已……
姜离的情绪变得激动却又无奈，看着谢凛这个样子，她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这么不在乎？该不会真是假的吧？”她指着地上的白云令愤愤而道。
“谢凛，我承认我是爱你，很爱很爱的那一种，可这不代表的人生里只有你，也不代表这是你胡作非为欺骗我的理由。我曾想将你刻入我的骨子里，但是现在我却迟疑了，因为你不配！”
她的一字一句，剜掉了谢凛心中对她的所有疑虑，却也硬生生的剜掉了自己与他继续走下去的那点点希望……
“不要再说了，我的错，我承认我不该如此，我承认我是鬼迷心窍，我承认我胡作非为，对不起。”谢凛无力的解释试图挽回，可是去不曾有机会……
姜离接着将自己憋了已久的话，在今天全部倾泻而出。
“谢凛，我比你幸运，因为我对我所爱的人愿意付出一切，我心甘情愿为你做这一切，哪怕是无尽的试探与猜忌，我愿意，不是光为了你，更是为了那颗暂时还在为你而跳动的心。但是你不同，你的世界只有猜忌和算计，今生今世，你都不配得到一分一毫美好。”
“所以现在，我打算放弃了，我不想再和你走下去，你或许看得到未来，但是我看不到了，因为爱上你，我眼盲，心更盲。”
即便如此，姜离都未掉一滴泪，她只是在可惜，可惜自己的真情换来了假意，换来了算计。
既然是这样，何必再纠缠。
“我等你的和离书，你不是说过要我给你生孩子就可以和离吗？现在我愿意为你生孩子，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死，只要可以离开你就好。”姜离毅然转身，转身的那一刻，没人看得见她留下了一颗晶莹的泪珠……
姜离走后，谢凛平静的捡起了脚边的白云令，握在手中，可手却在微微的颤抖。
他也感觉到了，什么才是万箭穿了心……
望着远处，她早已没了踪影，谢凛痴痴的笑了笑，声音嘶哑的嘟囔了句：“其实……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没有人是真正的爱他……在无尽的背叛与猜忌之下，他也只学会了猜忌而不懂如何去相信……
谢凛拿出了那块白云令，紧紧的握在了手中不肯放下。
相传，真正的白云令历经年代久远，斑痕遍布，破旧如废铜，肮脏如弃物。谢凛素白修长的手指摸向了手中白云令上的斑痕，紧锁着眉心却忽而一笑：
“多谢你啊……”他对着白云令牵强苦涩笑了笑。
试了她的心，毁了他的意。
无人会知晓，他也押上了自己的所有……
谢凛茫然了，这场孤注一掷的赌注，他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知道了她对自己的心，也推走了那颗早就已经靠在一起自己却不曾察觉的心……
应该算是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