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大人?您怎么过来了?”万临见戚弘阔竟亲自跑了来,心头就有了股不祥的预感。
戚弘阔本来一直在县衙前组织物资的发放,他见谭苏匆匆回来了本想拉住他问问怎么了,但那时他正在忙协助白玉笙给百姓发放防疫的药包就想等会再去找谭苏。
哪知谭苏去找万临不久,戴辉就骑着马面色焦急的回来了。
戴辉说谭苏回来报信以后,龚锐就一直带着人跟那伙村民僵持着。
官差们知道不能轻易跟百姓动手,所以在僵持的时候都跟村民们保持着距离。
村民们等了一会儿,那大块头就说你不管钦差和县令同不同意,这口井都不能挖了,而且应该马上填平。
龚锐听罢就走到了井边,跟那伙村民说在没得到钦差和县令的允许,这井就不能填上。
要想把井填上,就把他一起填到井里去!
龚锐的举动震慑到了那伙村民,众人就继续等待着钦差和县令的命令。
本来两伙人如此僵持也没事,大不了就多等一会儿。
可谁曾想龚锐本来好好的在井边坐着,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突然坠下了井中。
幸好旁边盘着的井绳缠住了他的脚,站在他身边的官兵及时抓住了绳子,这他才没有摔到十几米深的井底。
但是龚锐的脑袋在跌下去的时候磕到了井壁上,被石头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顿时血流如注。
虽然龚锐好像没什么大事,可官兵们就是认定是那伙村民们在暗中偷袭了龚锐,否则他根本不可能掉下井去。
官兵们跟村民刚理论了几句,双方就动起了手,却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戴辉是先回来报信的,怕龚锐骑马颠簸血流不止,一队官兵们是用马车把他送回来的,这会儿还在路上。
戚弘阔听完了事情的经过真是又惊又气,赶紧就去告诉万临这件事了。
戚弘阔懊恼的说道:“早知道是这么严重的事,我就让戴辉直接跟你说了。不知道龚先生的伤势到底如何了,也不知道咱们的人跟村民们打成什么样了!”
万临和万彰一听到竟发生了他们最怕发生的事,全都被吓得大惊失色。
万临赶紧说道:“戚大人,咱们别犹豫了,现在就过去看看吧!”
万彰急着提醒说道:“临兄,戚大人,你们可要小心!那伙人或许不是村民,你们千万别中了他们的计啊!”
万临匆匆应道:“你安心养身体,我们自有盘算的!”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富小九的心慌了起来,总觉她不去不行。
万临却坚决的拦住了她,“娘子你不能去!你还有身孕,万一场面混乱误伤了你和孩子怎么办?”
万临临走前又对富小九说道:“待会儿龚先生回来了,你还要医治好他呢!他是厉大哥的人,咱们可能不能让他有事!”
幸亏万彰早就做完了手术,否则若把手术安排在今天,那谁都别想安心了。
万彰紧盯着万临他们离开了,富小九对他安慰道:“彰兄,你现在什么都别想,把这碗补身子的药喝了吧。”
要不是怕辜负了富小九的辛苦,万彰连药都喝不下了。
喝完了这碗药后,万彰的眼皮就开始打架,很快就控制不住的睡了过去。
他刚睡着,龚锐就被人送回来了。
龚锐头上的伤从左额一直划到了左耳垂的位置,差一点就伤到了他的眼睛。
血已经模糊了他的大半张脸,看上去甚至吓人。
富小九让翟安和谭展鹏守着万彰,她让人把龚锐送去了手术室,立刻就让卓慧帮着一起给龚锐处理伤口。
龚锐在头部撞到井壁上的时候晕了过去,这时才刚清醒过来。
富小九见他睁开眼睛了,马上对他说道:“你的头受了伤,但不是很严重。我现在要给你清理创口然后缝合。你先忍着点疼,等清创结束我才能给你敷麻药。”
龚锐在看到富小九的时候,在他跌下井中的景象就模糊的浮现在了脑海。
但他的头有些发晕,不能太仔细去思索当时的事,就先顺从的说道:“麻烦万夫人了。”
龚锐忍着剧痛让富小九清理好了伤口,而疼痛也让他更清醒了。
他忽然回想起了他到底是如何跌落到井下的了。
在给龚锐缝合完伤口后,富小九对他嘱咐道:“你头上这伤有些长也有些深,缝合以后伤口会有些可怕。但你无需担心,我这有上好的生肌膏,你只要按照次数抹在伤口上,保证不会留下一点疤痕的。”
别看龚锐是个男人,他也很在乎自己的相貌。
他在感觉到头上的伤的时候,就想到他的脸上可能就会留下一道可怖的疤痕了。
幸好有了富小九这句话让他吃了定心丸,否则他一定会因为脸上的疤痕而抑郁的。
富小九和卓慧将龚锐搀扶起来,富小九又对他嘱咐道:“虽然你现在看起来只是皮外伤,但是你还不能随意乱动,要卧床静养两日。免得你被摔出了脑震荡,不好好休息后果就严重了。”
龚锐微微点头,“富郎中的话在下都记住了。不过在下想问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咱们的人跟那些村民是不是还在僵持着?”
富小九猜到他肯定放心不下打井的事,但害怕他着急影响伤势,就先骗他说:“我也不知道那边情况如何了,你被送过来后我只顾着给你治伤了。”
龚锐又问道:“那万大人和戚大人可去了田间吗?”
这富小九为了让他安心,尽量平静的答道:“他们都过去了。你别担心,不会有什么事的,他们不让咱们在那打井咱们换一处就是,那些井左右都是给村民们用的。”
龚锐轻叹了口气,“唉,咱们是为他们好,可都这个关头了,他们怎么还会因为风水来阻止打井?若说真是因为风水的话,那里的风水就是一般而已,哪里至于他们如此维护?”
富小九不敢接着他的话茬,怕自己说着说着就会火大,万一说漏了嘴让龚锐着急上火就遭了。
现在县衙里有了两个“伤员”。
一个被“开膛破肚”,一个被“开瓢”了。
富小九拧着眉头给这二人熬着药,心说这东洲县的风水是不是就不咋地?
要不怎么一心为民的好县令会被人下毒,救灾的钦差们一来也有人出了事呢?
但富小九很快就自嘲的笑了笑,她怎么会生出这样荒唐的念头?
万彰和龚锐的事不都是人祸吗?
不管怎么说万彰已在逐渐好转,龚锐受的伤也不严重,她现在最应该担心的就是万临和戚弘阔了。
若那伙人真的不是村民又会是谁呢?
都知道是钦差让龚锐在那里挖渠打井的,而且这都是为了让百姓们活下去,为何会有人想要出面阻拦呢?
他们到底想守着那块地,还是根本就不希望旱情得到缓解?
富小九很快有了两个假想:
要么就是那片地下埋着财宝,阻拦挖井的人怕藏在地下的财宝被人发现,所以在阻拦挖井的。
要么就是一旦成功缓解了旱情,某些人的利益就会受到损害,所以才会让人来阻止赈灾。
“夫人,这药是不是熬好了?”
卓慧发现富小九熬的这罐药的火太大了,要是再不把药罐拿开药都要被煮干了。
富小九顿时回过了神,忙把药罐拿走了。
回过了神后,富小九就担心万临他们了,“不知道那边的事情怎么样了?场面可不要太混乱啊!”
卓慧胸有成竹的说道:“夫人尽管放心,万大人他足智多谋,肯定能控制住场面的。”
富小九却忧心的摇了摇头,“只怕那伙人是存心捣乱的,希望越乱越好,如果是那样,场面就会很难控制。”
卓慧一听就急了,“那该如何是好啊?万大人可能会受伤啊!”
富小九忍着心慌说道:“咱们先把药给万县令和龚先生送去吧,我再去问问万县令这东洲县到底都有哪些势力。”
当时最混乱的时候富小九怕万彰激动,从而影响了他的恢复,就给他俯下了镇定安神的汤药让他小睡了一会。
万彰这会儿刚醒,就见富小九又端着药进来了。
一看到富小九,万彰不由警觉了起来,“富郎中,你莫不是还想把我哄晕了吧?”
富小九微笑着摇摇头,“我这回不是来让你睡觉的,我是来问你些事的。
“你想问什么?”
虽是富小九提问,但万彰却更好奇。
富小九直接问道:“这东洲县本地有多少股势力?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那给你投毒的恶霸被斩首后,可还有人来找过你的麻烦吗?”
万彰瞬间明白了富小九的意思,便一一作答道:“我来东洲县之前这里的县令与当地的一个恶少狼狈为奸,把政绩做的漂亮,实际做的都是恶事。那恶少有些背景,而且心狠手辣,我来的第一天他就给我下了套儿,但是我并未上套儿。他见我跟他不是一路人,从此就记恨上了我,想要把我除掉。除了他,东洲县还有两个恶霸,但都也都被我处置掉了。”
富小九又问:“那在东洲县谁的买卖做的最大,人脉最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