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费令仪跟崔月婵还从没分别过这么长时间过,那几年的相依为命,让费令仪早把崔月婵当成了自已亲生的母亲。想到今天他们就要回来了,她还真有点小激动,把事情忙完后就去菜市场买了老两口爱吃的菜,早早准备好,就等他们回家了。
崔博超从没见过象表妹这样的女孩子,简直就是妥妥的双面人,一披上职业装就是霸道总裁,回家换上家常服就象个邻家小妹一样,还粘着妈妈。记得小时候父母出差,他眼巴巴地望着窗外,盼父母回家,就是现在费令仪这副表情。
菜都快凉了,老两口还没回来,费令仪估计这个时候还没人回来,两人恐怕在外面吃过了,又怕崔博超饿了,才添上饭两人一起吃了。
直到8点过,快9点了,才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只见老两口拖着个硕大的行李箱,还有大小数个口袋,满载而归。
费令仪欢呼一声,就跳了起来“哇,这是哪来的归国华侨呀,穿西装,戴礼帽,是不是走错门啦?”
费天佑乐呵呵揭下头上的礼帽:“死丫头,就知道逗你爸开心,这种假洋盘,既不遮雨又不暖和,只能卖游客的钱。”
崔博超接过姑妈手里的拎的袋子,放进客厅地上“姑妈,姑父,你们吃饭没有,要没吃,我马上去给你们热去。”
崔月婵奇怪侄儿怎么突然这么懂事,竟知道关心人了,心里很是高兴“早在路上就吃过啦。”
费令仪围着父亲转了一圈“这才几天呀,硬是象年轻了十岁,爸,你要多出去几趟,我俩一起出门,人家不得说你是我哥呀。买这么多东西,爸,妈,我严重怀疑,你们把人家的市场都搬空了才回来的。怎么样,这回玩得开心吧?”
费天佑一脸疲态,但仍很高兴“这次安排的旅游线路还真不错,飞机、轮船全坐了,跨海大桥,海底隧道还有崂山、蓬莱,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美中不足的,就是你妈有点扫兴,有些自费景点,人家都去,就她舍不得钱,守在景点门口,死活不进去,我说用我的零花钱她都不干,害得我也跟着她在景区受人家导游的白眼。你们说,有必要这么省吗?咱们家又不是出不起这钱,真是的。”
崔月婵边收拾东西边说道:“咱们家钱又不是枪打来的,可以随便糟践,那些景点肯定属于可有可无的,才弄来自费,要不,在团费上加点钱不就行了,用得着导游巴巴的到每一个人面前来收钱。说明了是自愿,我为什么要去花那冤枉钱。”
费令仪笑道:“天啦,你们的更年期还没更够啊,从出门就开始吵,刚回家又开始吵。是不是去旅游也是这样吵得不可开交,让人家导游都烦了。”
崔月婵白了女儿一眼“是你烦了吧,人家导游服务态度可好啦,对我们嘘寒问暖的,深怕我们磕着碰着,你可别小看我们,我跟你爸可是这个团出了名的恩爱夫妻。”
正高兴地说着,她一眼瞥见崔博超手上竟缠着纱布,刚才侄儿来接过她口袋的时候她就感觉有哪儿不对劲,没想到竟是崔博超手上明晃晃的白纱布。这时看清了,不禁大惊“博超,你手怎么啦?”
崔博超把手往后缩了一下“姑妈,没事,不过长了几个水泡,表妹已经处理过了,过两天就没事了。”
崔月婵扔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仔细端详着侄儿“不对啊,这才几天功夫,怎么就晒成这样了,手还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崔博超无奈地说道:“姑妈,也没什么,不过在工地上挖了半天土,这要在别人根本一点事也没有,主要是我缺乏锻练,才打了几个水泡。”
崔月婵出门在外,最不放心的就是这个侄儿,就怕她不在,让女儿欺负了。这时听见侄儿说他竟在工地上挖土,不禁大怒。
“令仪,你表哥千里迢迢地来滨江,是专程来替你挖土的吗?你要找挖土的工人,我明天上大街上可以给你拉来一车,你表哥是搞研究、做管理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他?临走的时候我是怎么嘱咐你的,让你照顾好表哥,照顾好表哥,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崔博超见姑妈责骂表妹,赶紧说道:“姑妈,挖土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再说了,我去挖土跟表妹没关系,是我自已愿意去的。”
崔月婵并没有因为侄儿的解释就不生气了,反而骂起了崔博超“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维护她,你脑袋让驴给踢了还是进水了,你爸供上读研究生就是让你今天来滨江挖土的。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最好一五一十地给我说清楚。”
崔博超头都大了“姑妈,我们办公室所有人都上了,我凭什么搞特殊不上,我都说了,是我自已愿意的。”
费天佑也觉这种行为不妥,也在旁说道:“令仪,你很缺工人吗?为什么不多招几个,把办公室的研究生、本科生一起弄工地上去,让人知道了,成何体统?”
这事要说清楚,必要从三叔的事说起。可三叔的事情对费令仪来说就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把费天佑送走,本就只能是缓兵之计。今天晚上她故意逗费天佑开心实际上也是在为这事做铺垫,最好能把今天晚上拖过,明天再说。不想崔月婵却硬逼着要把事情说清楚,实在没办法,只好摊牌了。
“爸,妈,博超上工地的事,是三叔逼的,三叔那天在办公室追着博超打,幸好他躲得快,闪开了,要不,后果不堪设想呢。”费令仪故意避开崔博超身上有功夫这事,身高体壮的三叔跟文质彬彬的崔博超动起武来,崔博超明显不是对手。
一听说这事牵涉到了自已弟弟,费天佑急了“你三叔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啊,凭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追着博超打?”博超是崔家的孩子,三弟作为长辈动手打人,费天佑自然嘴也短了三寸。
绕不过去了,费令仪决定直说:“爸,当初我跟你说过,村里的手艺人我全要了,打杂的人只能用一小部门,三叔的脾气你知道,他到公司谁能管得了他,所以,这次的名单上,我把他删下来了。他把这笔账算到了博超身上,所以就动手打他。”
“什么?”费天佑一阵头昏,当时出门的时候,他隐约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就没想到女儿敢把他亲弟弟给撸下来,这下麻烦可大啦。这三弟从小就是母亲心尖上的,自已家的工厂他连份工都没打上,这事让他怎么跟母亲和三弟交待?
他急道:“你二叔呢,你不会把他也一起撸下来了吧。”
“怎么会呢,爸,二叔以前是糊涂过,不过,我看他现在好象有点改正了,报名那天,三叔到公司里来耍大牌,二叔也没来掺合,这个情,我记着呢。”
费令仪的话并没让费天佑脸色有丝毫的缓和,反而阴沉地说道:“这么大的事,事先怎么不跟我商量?”
费令仪心想,事先跟你商量了你那关还过得了吗?不过,她做出很痛心的样子“爸,如果不是跟你有约定,我绝对不会掺和村里乌七八糟的这些事。公司人事关系这么复杂,公司还想不想发展了?这次确实是事出无奈才出此下策,三叔的事情不处理好,你们村那么多人,都是沾亲带戚的,我怎么处理?就这样,工地上还状况百出。村里姓费的人现在公司都是大爷,全是我长辈,新来的工程队长他们通不买账,这样下去,这个公司还有出路吗?”
费天佑冷冷地说道:“你在哪儿找的工程队长,他管不了这些人,是他能力问题,是他失职,换人就是,跟我们费家有什么关系?”
费令仪耐心地说道:“杨锐是我托林工高薪挖来帮助我管理工地的,他有丰富的工地管理经验,并不是你想象的工作能力有问题。不过,这件事情我已经处理好了。“
崔月婵心疼地拉着侄儿的手,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博超,你跟姑妈说实话,他到底打伤你哪儿没有啊?”
崔博超也是人精中的人精,一听费令仪说的话,就知道费令仪不想让姑父知道他差点摔了费天宝一个跟斗的事情,在姑父面前,他必须是一个受害者身份才行。
他拍拍姑妈的肩,安慰她道:“姑妈,你放心吧,我打不过他,他却跑不过我。”
崔月婵道:“那怎么又跟工地扯上关系了呀?”
崔博超说:“当时三叔要令仪一碗水端平,说费家人的上工地挖土,如果崔家的人也上工地挖土,他就服气。我不想让令仪为难,就答应了上工地。”
崔月婵用手指点了一下崔博超的额头“你傻呀你,你就不会说,让他来做你做的工作。”
这话当时崔博超实际上是说了的,只是想让姑父消气,只低头说道:“三叔是长辈,我上工地挖几天土不算什么,只要他能消气就行。”
费天佑听着似乎确实是自已的弟弟没有道理,可这事着实让他为难。可以肯定的是,三弟绝对到家里来找过他,而且找不到他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失望呢。老母亲呢,要把她气坏了可怎么办呢?
他这次出远门,给母亲带了不少礼物,可是现在,他回到老家,如何面对自已的老母和一奶同胞的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