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混混经派出所一审讯,他们果然是被人花钱雇来的,几乎没费任何力气,他们就把幕后黑手供了出来,就是一条街上的几个餐馆老板。
经此一役,大西南野生鱼馆事件被迅速发酵,演化成几个版本在滨江到处流传。老板费令仪被说成是武功高强的女侠,黎昕则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伟丈夫,几个小混混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也有人私下嘀咕说费令仪鱼馆的生意好,不过是她利用自已的美色招徕顾客而已,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顾客之间因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把店都砸了。如此如此……。
不管怎样,大西南野生鱼馆和费令仪名声大噪,远胜之前却是事实。很多人慕名而来,不为美食,只是想一睹被传为天人的费令仪到底有多漂亮。一打听到这位财色双全的女子居然尚未婚配,滨江城里的未婚男子不免想入非非,变着花样地讨好费令仪。黎昕三人知道了,不由得更加忧心忡忡,三个人相争,尚未分出胜负,凭空又增加了许多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费令仪对此却十分坦然,黎昕数次舍命相救,她自然铭记,只是,她现在的心理年龄差不多接近五十岁了,对黎昕这样的毛头小子自然觉得幼稚。再说,前世肖烨磊的背叛对她的伤害,现在一想起心里还隐隐作痛,因此,对男女之情并不感兴趣。她对黎昕三人冷淡实是为他们好,只是他们都无法理解。
费天佑现在最苦恼的事情就是要应酬那些三天两头上门哭穷的亲戚和工友,一开始他还是满腔热情,看着人家有困难,自已就伸手拉人家一把。可是,得了他好处的人觉得他们家钱确实多,费天佑人又好说话,就不断地以各种借口来借,当然,说是借,从没见一个人来还过钱。
这天,老五带着几个工人来了,一见面就开门见山“老厂长,我们以前叫待岗,现在已经彻底宣布下岗了,我们几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进行自救,项目也想好了,跟你们家学,做餐饮。”
费天佑听了很高兴“这是好事呀,不等不靠,自力更生,这事我支持。”
大家听费天佑说支持,都很高兴,七嘴八舌道“只要老厂长支持,这事就好办了。”
老王正色道:“老厂长,这事还非得你支持不可,否则,这事还真办不成。”
费天佑心里打起了小鼓,别是又来说钱的吧,不过,他还是和颜悦色地岔开话题:“我老了,已经干不动啦,不能跟你们一起拼命啦。”
老王忙解释道:“老厂长,不是要你带着我们拼命,是想着你们家鱼馆的生意那么好,听说主要是你们家配的底料好,我们想着,你要是能把配方给我们,我们找个地方开一个鱼馆,这事不就解决了吗?”
费天佑见不是说钱,顿时放心了下来“哦,是这样啊,不过,鱼馆的底料我还真不知道配方,这事得问令仪。”
老王身旁的一个人说道:“老厂长,你看,我们跟令仪不熟,我们去找她可能有点不太妥当,这事,还得你亲自出马才行。”
老王连连点头:“对对对,老厂长,这事你一定要帮帮我们,我们这餐馆成不成就靠你了。这次你要帮了我们,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都不会忘的。”
费天佑感慨起来,还是工人的感情最朴实啊,一个举手之劳,就能让人家感恩戴德一辈子。
不过,让费天佑没有想到的是,他跟女儿一提起这事,对他一向恭顺的女儿却勃然大怒起来:“爸,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鱼馆底料是我们的核心技术,怎么可能你一句话就给了别人?绝对不行!”
费天佑有点恼怒“这有什么,大家几十年的老伙计,现在大家都下岗,没有生活来源,我是他们老厂长,人家尊敬我,才求到我这里,我们帮他们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只伸一伸手,把配方写给他们,就能救几个家庭,又何乐而不为呢?”
崔月婵在旁劝道:“天佑,你着什么急,有话跟女儿慢慢说嘛,令仪跟老王他们不熟,不愿意给也是人之常情,你不能强迫嘛。”
费令仪哭笑不得“妈,这不是熟不熟的问题……”
费天佑打断了女儿的话“令仪跟老王他们不熟,又不是老王来找她,现在不是她亲老子在求她吗?难道我的账她也不卖?”
“爸,你这是强盗逻辑嘛。鱼馆底料牵涉到个知识产权的问题,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怎么可能无条件的就给别人了呢?爸,你以前做滥好人,借了多少钱出去,我从没抱怨过一句对吧,这底料的配方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给你,别说是老王,爸,这样说吧,如果你要去开一个鱼馆,配方我也不会给你的。”
“这简直是要翻了天了,我把你养大,现在翅膀长硬啦,我说话就不好使了是吧?我不是就用了你几个臭钱嘛,从现在开始,你不用给了,给我也不要。”说完,怒气冲冲地回屋了。
崔月婵见丈夫真的动怒了,抱怨道“令仪,你看看你,把你爸给气的。你爸心地善良,见不得人家有困难,那配方不给就不给吧,要不,给他们点钱,让他们自已想办法,也给你爸个台阶下,你看行不?”
费令仪肺都快气炸了“妈,你们这叫什么逻辑啊,我挣点钱容易嘛,我在想方设法的挣钱,你们却象个土豪一样地到处撒钱。外面大街上的乞丐那么多,你们要行善做好事,尽管做去呀。”
看到崔月婵眼泪流了出来,她的心又软了下来“妈,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是,只是有点激动。妈,你还记得,当初我爸刚被抓走的时候吧,那时候,这些亲戚朋友,都在哪儿呢?现在我们稍有点钱,这些人就惦记上了。爸没能满足所有人的欲望,也得罪了不少人吧。妈,你劝劝爸,快醒醒吧,我们要再经历一次变故,这些人一样不会拿我们当人看的。”
崔月婵拿纸巾擦了擦眼“你爸呀,就是脾气倔,我劝他好多次了,当面答应得好好的,可一转眼功夫就又乱表态。老家那些人,明里、暗里,他不知道帮衬了多少。”
费令仪也很苦恼,这原主的父亲爱女儿确实是真的,可他似乎是博爱,对所有人都无条件的爱,积德行善,从没考虑过回报,这倒也罢了,可他不应该绑架自已的妻子和女儿吧。再说了,这些年,他回老家也听到不少风言风语,知道了母亲和弟弟们对妻女所做的恶行,可他仍然我行我素。
费令仪开玩笑地对他说过一句话:“爸,你对恶行的宽恕,就是对善行的扼杀,所有人做恶事都不会遭到惩罚,谁还会愿意做善事呢,毕竟,做善事是需要成本的。”
崔月婵突然想起一事:“令仪,你在你爸面前,最好是叫叫苦,说没钱,你奶奶前两天来过,神神秘秘的,我刚进去,他们就住嘴了,但在门口我隐约听到是在说钱。”
费令仪点点头:“我知道了,这家里不能有钱,要不,我爸想方设法都会往老家搬。不过,妈,你放心,不是装,我现在还真是手头有点紧,我在凤凰路街和东城街看准了两个门面,想一起盘下来开鱼馆。”
“又开两家店,你经营得过来的吗?”
“妈,你就放心吧,鱼馆不比中餐,菜要一份一份地炒,现在底料是现成的,只需要拿到分店,熬上汤,把鱼下锅就是,不费神。”
事后,费令仪还是感到后悔,费天佑是原主的亲生父亲,自已占了原主的身体,就应该替原主孝敬他才是。因此,她煞费苦心地讨好费天佑,可这次也许是被伤了面子,下不了台吧,费天佑憋住劲就是不搭理她。
这天,费令仪买了两瓶好酒回来,一进门就叫道“妈,今晚做点好吃的,让我爸喝两口。”
费天佑却气呼呼地仍耍小孩子脾气“不喝,什么好酒我也不喝,你拿走!”
费令仪也不多言,待菜上了桌,拿酒杯把酒给费天佑斟上,又给自已和崔月婵倒了小半杯,然后端起酒杯“爸,对不起,是我错了,这杯酒,就当是女儿向你陪罪好了。”说完,一饮而尽。
见费天佑仍端坐着不动,又满满地倒上一杯“父亲大人没说话,肯定是怪女儿的诚意不够,我再自罚一杯。”说完,又是一饮而尽。
她又开始倒酒,却被费天佑一把抓住了酒瓶“这酒说好是给我买的,你一杯一杯的喝,算什么诚意?”
费令仪伸过脸,亲了费天佑一口“我就知道,我爸没那么小气。”趁着酒劲,她开起了玩笑“妈,你说,我这臭脾气随谁?”
崔月婵没好气道:“还能随谁?父女俩拿镜子照照,都是死倔,可有一条,就是嘴臭心软。”
费令仪道:“爸,妈,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们。你们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
崔月婵道:“什么好消息,坏消息,装神弄鬼的,别把你爸妈吓出好歹来就行,我先酝酿酝酿,还是先说好消息吧。”
“好消息就是,凤凰路街和东城街的门市我已经租下来啦,房租付了五年,三个月后,两个门市就开业。”
这事崔月婵早知道了,费天佑却睁大了眼睛“什么,你一口气又开了两个店?”
崔月婵却说道:“说坏消息吧,我准备好了。”
费天佑也催她:“快说,什么坏消息?”
费令仪叹了一口气“交两个门市的房租,手头上钱不够,我把付材料的钱都挪用了,现在,彻底变成负翁啦,以后,屁股后头可能天天都跟着债主追债呢,你们可要有心理准备。”
费天佑倒吸了一口冷气“你没这么多钱,干什么要一口气开两个店,这不是胡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