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符超勤
一故人的噩耗
2009年1月27日,傍晚。
魏岚的葬礼只有几个人参加。
也难怪,魏岚既不是美女,又不太爱说话,脾气也不是很好,整天除了跟古尸或文物打交道外,她几乎没什么兴趣爱好,要知道很少有女孩子受得了古尸所散发出的那股难闻气味的,所以在其他人眼里,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人。而且她是个独身主义者,根本没有亲人,只有我们几个朋友,这几个朋友也都是长期能忍受她那种古怪脾气的人,所以她的丧礼,只有我们几个参加。
魏岚出意外前,恰好是和另外两位朋友在一起。那时,他们三人刚从非洲莫桑比克进行完一个考古项目后返回国内,正在福建晋江准备进行一次新的考古项目。
也许是由于当天的大雾气候过于恶劣,也许是因为连日来过于劳累,魏岚在一处悬崖峭壁前突然失足堕崖,就这样离开了这个世界。
总之,魏岚就这么走了,走得那么的突然。
以上的这些情况都是出事时和魏岚在一起的两个朋友打电话告诉我的。当时,我还在蒙古进行一项极度危险的探险任务,我在接到消息后,就立即动身赶了回来,几个小时后我便回到了上海。
由于出事的悬崖下海流湍急,所以事发后魏岚的遗体并没有被找到。我回到上海后托一位在郊区墓园工作的朋友为我预订了一个风水极佳的墓穴,准备第二天和另外两个与魏岚在一起的朋友护送魏岚的灵柩(灵柩中只有魏岚平时穿的一些衣物)回到上海后,便为她举行一个简单的葬礼。
其实魏岚就我们三个朋友,我和魏岚的关系比较的复杂。我和魏岚还有其他两个朋友麦克和利恩都是大学同学,而且我们都是考古系的。
在学校里,我和魏岚还作过一段时间的恋人,只是后来觉得彼此都不太合适对方就友好地分手了。后来,由于某些变故,我离开了学校,从此踏上了职业探险家之路。
在那之后,我就很少回上海,总是四处漂泊。但是,我每次回来,都会跟魏岚见面。虽然我们可能一整天什么事都不干,只是聊天,喝咖啡,但我却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不知为什么当我和魏岚在一起时,我的内心就特别平静,这正是当年我和魏岚分手的主要原因,因为那是我觉得爱情就应该是轰轰烈烈的,可现在我却是如此的享受这样的宁静。
我一直在问自己这样的感情算不算是爱情,但我一直都没有找到答案。
直到此刻,当我站在魏岚的墓碑前,想到以后再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了,我这才发现,原来她早已占据了我内心深处最为重要的地方。
直到此刻,我才真正找到了答案——原来那种感情并不是单纯的爱情,而是爱情的升华,那是一种爱情和亲情彼此交融再也分不出你我的感情。许多人花了整整一辈子的时间都无法达到这样的境界,而我和魏岚却融合得如此的自然,自然到我都无法察觉。
但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魏岚已经走了。
“她走的前天晚上托我把这东西交给你。”朋友一边安慰着我,一边递给了我一件东西。
我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一张陈旧的电影票,票上的日期已经是十年之前的了,电影票的背后还写着一行小字——“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我突然想起,这是我第一次约魏岚看电影的日子,我的眼眶突然湿润了。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了昨天的那个电话,一股诡异之情顿时涌上心头
二死者来电
2009年1月26日
时间回到昨天下午。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时,感到一阵极度的虚弱,我放下行李后便一头倒在了沙发上。
当接到了魏岚出事的消息后,我整个人始终都陷在一种回忆的状态之中,回忆着我和魏岚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整个下午,除了打了几个电话之外,我几乎没有离开过沙发。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的缝隙悄悄地撒在了我的脸上,我感到阳光有些刺眼,想起身去拉窗帘,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庸懒地躺在沙发上,丝毫没有接电话的意思。电话铃响了一阵后,便转到了自动录音上,“你好,我是闻天,我现在无法接听您的电话,请在听到“嘀”声后留言。”
“嘀”在自动录音刺耳的准备音后响起的是更为刺耳的一声呼喊,“闻天,……”
我原本慵懒的身躯猛地一震,在呆坐了几秒钟后,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一下子扑向了电话机,用颤抖的手抓起了电话,用同样刺耳的声音大声地喊道,:“喂,喂。”
可是,电话的另一端回答我的却只有一阵奇怪的“沙沙”声之后,电话就突然被挂断了。
但是我像是没有察觉到一样,依然对着电话大声地呼喊着,我的声音变得非常的嘶哑,但是我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仍然忘我地大喊着。
直喊到喉咙沙哑,已经完全发不任何声音时,我才颓然地放下了电话,之后整个人无力地瘫坐在了地上,脑子里一片的空白。
虽然刚才电话那头传来的呼喊声只有短短的两个字,但我可以肯定那就是魏岚的声音。
那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打来的电话!
在经过了短暂的震惊之后,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愤怒。
“究竟是谁这么无聊,竟然开这样的玩笑?”我恨恨地想道,在我看来这一定是一个恶作剧,而且会开这样玩笑只有一个人。
我来不及细想,猛然抓起了电话拨了出去,“麦克,你是天底下最最混蛋的混蛋,我要和你绝交。”
我在发泄似地大吼之后,便“啪”的挂断了电话。我一边气鼓鼓地喘着粗气,一边暗自想着该用什么更为恶毒的语言继续咒骂那个该死的麦克。
几分钟后,我才渐渐地冷静了下来,这才感到事情有些诡异。虽然,麦克平时经常会做一些让人讨厌的恶作剧,但毕竟还是有些分寸的,他还不至于会恶劣到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但如果那不是恶作剧的话,这个电话究竟又是怎么回事呢?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我反复地听了几遍电话录音。首先,我再次肯定了电话开始时的呼喊声绝对就是魏岚的声音,而且魏岚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叫喊,声音里充满了恐惧。
其次,也是让我感到最为困惑的一点,就是通过电话的来电显示功能,我发现电话是从魏岚的手机打过来的。我试图拨打这个电话,可每次电话那头的语音提示都说:您所拨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接着,我又拨打了麦克和利恩的手机,但两人的手机也都关机了。
“真不知道这两个人究竟在搞什么?看来只能等明天两人回来后再详细询问他们有关情况了。”
虽然,我现在还不能肯定那个奇怪的电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魏岚的死一定问题。
二十分钟后,我驾驶着的那辆蓝色宝马X5来到了了上海公安高等专科学院的门前。
吴桐见来人是我,不禁错愕了一下,之后伸开了双臂紧紧拥抱了我。
“你这小子,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打个电话给我,我还以为你死在国外了呢!”吴桐破天荒地“绽放”着他那千年冰冻的脸,微笑着在我的肩头砸了一拳。
“没有亲眼看到你坐上公安部部长的宝座我怎么敢去死呢?”我也大笑着回应道。
我和吴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吴桐小时候长得特别的瘦小,再加上性格内向不太爱说话,所以总是被其他小朋友欺负,而我也总是尽心扮演着一个保护者的角色,为了这我可没少跟人打架。谁知小时候柔柔弱弱的吴桐长大后竟然考上了公安学校,成了一名警察,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世事无常。
吴桐以优异的成绩从学校毕业后,就被安排留校任教,从事刑事物证鉴定学方面的研究,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决定要弄清电话录音真相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找吴桐的原因。
“说吧,有什么事?我知道你这个人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寒暄了一阵后,还是吴桐先直奔了主题。
我不禁尴尬地笑了笑,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吴桐。
“噢,原来是这样。要鉴定这录音带上声音的真伪倒并不难,可是如果要修复录音带上的声音,我就不敢打包票,这得看声音被破坏的程度而定,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而为的,我看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你,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定有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吧,再这么下去,结果没出来,你的人就先垮了。”听完我的叙述后,吴桐沉吟了一下答道。
我的心中不由涌上了一股暖意,说道:“谢谢你,吴桐。”
“跟我还来这一套,要是真想谢我的话,就请我吃小杨生煎吧,好几年没吃过了,真有些怀念呢。”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老想着吃。”
“你也还和以前一样,还是这么酷。”
我们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会心地大笑了起来。自从得知魏岚的死讯之后,这还是我第一次开怀大笑。
三麦克与利恩的秘密
2009年1月27日,上海。
时间再次回到葬礼现场。
这里我先简单介绍一下我的这两位朋友:麦克,男,30岁,历史学家。不过,他本人更喜欢别人称他为收藏家。大学毕业后,他在享受了一笔丰盛到他这一生无论怎样花也花不完的遗产之后,就成了一个收藏家。我的这位朋友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怪人,他收藏一切东西,从玻璃瓶到珠宝,从矿石标本到邮票,凡是一样东西,有许多不同种类的,全在他收藏的范围之内。他的性格也和他的收藏方式一样乱七八糟,天马行空,他可以连续乘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去阿拉斯加,只不过是因为听说那里的鳕鱼非常鲜嫩。总之,麦克可以说就是一个有着万贯家财的大孩子,对于任何新奇的事物都有着强烈的兴趣,这一点倒是和我非常相像。
下面我们再来说说利恩,从他的名字应该就能看出他不是汉族,事实上他是纳西族人。
一米八六的身高再加上一张有如刀刻般的脸庞和黝黑健康的皮肤,使得利恩的身上散发出一种少数民族特有的气质。他的性格也和他的皮肤一样又黑又臭,平时总是少言寡语,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过他对于历史的浓厚兴趣,特别是对于中国古代航海史的研究,在学术界是有口皆碑的,毕业后他以优异的成绩被学校挽留任教,去年他刚刚成为学校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副教授。
“你们跟我到车上来,我有事要问你们?”我对麦克和利恩说道。
刚一上车,我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随身听,紧接着把电话录音磁带放了进去。随着魏岚那声惊呼的响起,麦克一下子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咚”的一声响,他的头重重地撞在了车顶上,但他却好像浑然未知,只是大声地叫道:“天哪,这是魏岚的声音,闻天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从麦克吃惊的举动上看,我的猜测并没有错,这电话并不是麦克的恶作剧。
我苦笑着说道:“这个电话是昨天下午打到我家的,我原以为这是你在恶作剧。”
“你是说,这个电话是昨天下午打到你家的,这,这怎么可能?魏岚昨天上午就已经死了,是我亲眼所见!”听完了我的话,麦克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是的,我实在想不出,除了你之外究竟还有谁会开这么无聊的玩笑,而且魏岚生前也就我们几个朋友,她走地这么突然,按理说除了我们之外,别人也不会关心她的死讯呀?”
虽然我相信并不是麦克的恶作剧,但是除了他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会打这样的恶作剧电话,所以我还是忍不住出言试探。
但麦克的反应非常奇怪,这只能说明他的心里一定有鬼!他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因为
平时我这么冷嘲热讽,他早就出言反驳了,可是今天他非但没有那么做,还一个劲地点头应承道:“是啊,是啊,这一定是个恶作剧,是个恶作剧。”
我死死地盯着麦克的眼睛,他的眼睛却始终不敢和我对视,他假装左顾右盼,但是越是这样越显得他内心的不安。
我突然大叫了一声,“麦克!”
本就心神不安的麦克被我这么一叫,差点惊得从座位上掉下来,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什么?什么?闻天,人吓人可是要吓死人的。”
我丝毫不理会麦克的窘迫,继续不依不饶地问道:“快说,你究竟隐瞒了什么事,是不是和魏岚的死有关?”
“你究竟要我说多少遍呀,我根本就没打过什么电话,不信的话你去问利恩。”麦克向我苦笑了一下说道,但是他的神情却十分古怪。
我立时向利恩望去,他的神情和麦克是一样的。而且,更令得我起疑的是,他们两人,互望了一眼,这种神情,分明是他们两人之间有着什么默契,要保持某种秘密,而保持秘密的对象,自然是我。
这使我在疑惑之外又感到了极度的不快。我感到不快是理所当然的,就算那个恶作剧电话是麦克打的,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无聊的玩笑而已,虽然我会感到很气愤,但是与我们之间十几年的友谊相比,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然而他们现在却互使眼色,要对我保持秘密!
“不,不对,他们要保持的秘密,并不是关于那个无聊电话的,而是和魏岚有关,确切的说是和魏岚的死有关,所以刚才麦克在听到了电话录音中魏岚的声音时才会显得如此的失态。”想到这,我的额头上不禁溢出了斗大的汗珠。
现在回想起来,魏岚的死确实存在着许多的疑点:首先,当天他们三人为什么要在大雾天气下前往悬崖峭壁,他们究竟在做什么研究?其次,魏岚有着丰富的考古探险经验,按理说她不可能没有考虑到这么做的危险性,就算魏岚没有想到,一向沉稳的利恩不可能没有想到在如此恶劣的天气条件下,在悬崖峭壁上进行探险活动的危险性,他们应该是做了充分的准备,譬如说在身体上绑好安全绳之类,可事实却是魏岚出事了,而且出事时只有麦克和利恩在场,难道说,魏岚的死和他们两人有关?不,这不可能,麦克和利恩的为人,我太了解了,他们绝对不会害魏岚的,相反,如果魏岚遇到什么意外的话,他们会尽全力营救她的。”想到这,我突然骇然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随身听,脸色顿时也变得无比苍白,因为在刚才的一瞬间,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想法。
我想,当我心中表示极度惊骇的时候,我一定无法掩饰我自己内心的感情,我的脸色一定十分不好看。而且,我可以肯定,麦克和利恩两人,也发现了这一点。
因为麦克立时对我说道:“见鬼,闻天,你究竟在怀疑什么?难道我们十几年的朋友,你还信不过我们吗?”
我道:“你也说了,我们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们都应该告诉我,我们一起解决,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
我是直视着麦克发问的,而且,我问的时候,语气也绝不客气。
麦克偏过头去,不敢望我,含糊其辞地道:“我们会有什么事瞒着你?你别疑神疑鬼的。”
他讲了这一句话之后,立时换了话题:“我看这电话只不过是个无聊的玩笑而已,你也不用太在意了,对了,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别想太多了。”
他一面说,一面慌忙地打开车门,但是他只跨出了半步,我一伸手,就扳住了他的肩头:“等一等,我还有话要问你。”
麦克转过头来望着我,目光中透出了一丝惊慌。
我皱着眉,问道:“你们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是不是和魏岚的死有关?”
麦克呆了一呆,立时道:“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啊。”
他抬起头来,向利恩大声道:“什么事也没有,是不是?”
利恩自从听到了电话录音后,就一直坐在后座位置上,一动不动,他那种情形,与其说是坐着,不如说是瘫在座位上,直到麦克大声问他,他才像被刺了一针一样,陡地坐直,道:“是,没有什么,当然没有什么!”
这时,我不但感到不满,简直愤怒了!
因为他们两人这种一搭一挡的情形,分明是早有准备的,而他们的“演技”,又实在太拙劣了些,那种做法,分明是公然将我当作傻瓜!”
我强抑着怒火,冷笑道:“你们的演技也实在太拙劣了吧,快说!魏岚究竟出了什么事,她,她是不是并没有死?”
我这个问题出口之后,麦克和利恩两人,几乎同时跳了起来,就像是瞬间被电流击中了一样。
然后,麦克激动地挥舞着双臂,大声地叫道:“见鬼,闻天,你究竟在怀疑什么?魏岚已经死了,这是我亲眼所见。”
他既然这样说了,我似乎也不必将我的不满放在心里了,我大声道:“我不是怀疑,而是肯定,肯定你们在探险的过程中一定遇到了一些什么事,这件事很可能和魏岚的死有关,你们还订立了攻守同盟,要向我保密!”
麦克见我这样毫不客气地指责他,他反显得镇定了,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
麦克转过头去,望着车窗外淡然地道:“闻天,你实在太多疑了!魏岚走了,我们的心里也不好过,我看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虽然,我直觉地感到,一个人听到了那么直接的指责,仍能保持如此镇定的话,那一定是由于他的内心之中并无歉疚之故。以我对麦克的了解,他似乎也并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可是他们刚才的表现又明显是有事情瞒着我,我不由对自己刚才的推测产生了怀疑。
“那这个电话又怎么解释?那个声音明明就是魏岚。”我继续试探地问道。
“那只不过是个玩笑而已,闻天,我知道你的心里不好受,但是你必须要面对事实,魏岚已经死了,这就是事实。”麦克神色如常地说道。
麦克在说了那一句话之后,便跨出了车外。我不由又向利恩望去,只见他依然半倚在座位上,闭着眼睛。只不过他虽然闭着眼睛,眼皮却在不断地跳动着,这证明他并不是在休息,
他的心中,是否有着什么极其重大的事!
刹那之间,我的心情完全变了!
麦克和利恩两人,有事情在瞒着我,这是太显而易见的事情,使我感到极度愤怒,任何人发现自己最好的朋友对他进行欺骗之际,都会有同样的反应。但这时候,我却不再觉得愤怒,只觉得一阵激动。
“现在看来,魏岚的死一定另有隐情,说不定,说不定,……”想到这,我不由得再次看了看那个随身听,虽然我知道自己有关魏岚未死的想法太过不着边际,但在我的内心深处始终还留着一颗希望的种子,希望总好过绝望,特别是像我这样刚刚品尝过绝望痛苦的人,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对于我来说也是无比珍贵的。
此时,利恩已经在麦克的催促下,正准备下车,而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四诡音
“喂,是闻天吗?你赶快到我这儿来?那录音带、录音带……”电话那头传来了吴桐激动的声音。
我的心不由得一紧,没想到吴桐的鉴定这么快就有了结果,我使劲地咽了一口口水,一方面努力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同时还要安慰吴桐道:“吴桐,别急,慢慢说,是不是那录音带的鉴定有了结果?”
从话筒中听得出吴桐也在大口地喘着粗气,“是,是的。我用最先进的声波探测仪对录音带进行了检查,结果表明这卷录音带中的声音没有经过任何的人工合成,也就是说当时在电话那头说话的一定是人而不是什么录音设备。还有,我把你给我的魏岚声音样本和录音带开始时那个女性的叫喊声作了对比,虽然录音带中的声音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肯定那就是魏岚本人发出的喊声。”
虽然,我对于自己的听觉很有信心,但是由于吴桐有关电话录音真伪的鉴定结果,我还是不由得发出了一声惊呼,“那么说,魏岚、魏岚真的还没死。”
电话那头的吴桐显然犹豫了一下,才再次说道:“怎么说呢?从某种角度上可以说是,但是又不完全是,有些情况我也不知道究竟代表着什么,我对录音带后面的那些杂音进行了分析,发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
还没等吴桐把话说完,我就忍不住大吼道:“什么叫有可能是,要知道一个人要么活着,要么就是死了,你说的究竟是什么话?”
“闻天,你先别急,整件事非常奇怪,有些地方甚至,甚至可以说超出了你我的认知范围,所以我必须从头给你解释。你知道每一种不同的声音,都有不同的波形,可以显示在声波探测器的荧光屏之上,比如女人的尖叫声是一种波形,男人的讲话声,又是另一种形状。小提琴的声音,可以形成正弦波;铜锣的声音,形成山形波。”
我不明白为什么吴桐会在这个时候给我上中学物理课,但是从吴桐那反常的表现中,我听出他现在要说的一定是一件非常让人震惊的事,于是我勉强点头,表示明白,说道:“这个我当然明白,你最好还是赶快说重点。我知道了,可是这组波形,照你的看法,是什么的声音?难道是外星人说话的声音?”
吴桐丝毫不理会我的挖苦,继续说道:“我对录音带的后半部分也作了检查,竟然也发现了一组声波。”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电话录音的后半部分也录到了声音,可是,可是我什么也没听见呀?”我不禁奇怪地问道。
“你当然不可能听得见。从它的伸展,波沟的高度来看,这种声音的频率一定极高,超过三万赫兹。”
我又呆了一呆:“超过三万赫兹?人耳所能听到的声音范围,是频率三十到两万赫兹之间,三万赫兹,那是人耳听不到的一种高频音波!”
吴桐道:“是的,如果这组波形是音波,那么,人听不到!”
听到这我不由发出了一声惊呼,我开始有些明白吴桐究竟想要说些什么了。
吴桐丝毫没有理会我的反应继续说道:“就拿刚才那一下尖叫声来说吧,大约频率是一万七千赫兹左右,如果展示出来,波形没有那么尖锐,要平坦得多,而如果是人所发出的声音那么无论是尖叫也好,是说话也好,都肯定会有一些规律可循,所以说从这一组声音波形来看,我想可能是一个人在说话。”
说到这,吴桐不禁使劲地咽了一口口水,听得出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接下去要说的话一定非常的骇人听闻。
“任何的声波在空气中传播都会或多或少受到一些影响,这种影响也会反应在波形图上,而从录音带后半部分的波形图上我却没有看到一丝这样的情况,况且一个人发出的声音要在什么情况下才会变成我们人类无法听到的高频音呢?闻天,你想过没有,这究竟是为什么?”吴桐越说越激动,他的问题好像并不是在问我,而是在问着自己。
此时,我心中的疑惑已经达到了顶点,我不禁大声地叫道:“见鬼,吴桐,你能不能用简单的我能听得懂的语言告诉我,这究竟是为什么?”
“见鬼?也许真是见鬼了。难道你还不明白吗?闻天,这声波可能并不是来自我们生活的这一空间,而是来自另一个我们完全不了解空间。”吴桐几乎是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叫喊着。
“我,我不知道你究竟在说些什么。”虽然吴桐并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我已经知道他究竟想要告诉我什么,只不过我所接受的教育让我完全不能接受这种说法。
“闻天,我知道这一切有些超出人们的接受范围,除了这个解释之外,难道还有其他的解释吗?或者说,或者说这可能是一个来自地狱的电话!”
“不!不!这简直太荒谬了,吴桐,你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你怎么会说出这么荒谬而不着边际的鬼话,你我都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鬼神存在,魏岚一定还活着,还活着!”我对着电话歇斯底里地大吼着,之后便重重地挂上了电话。
我不断地做着深呼吸,想要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
“这简直是太荒谬了,吴桐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我不断在心中问着自己。
终于,我还是拿起了电话摁下了电话的回拨键。
“喂,是我,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我诚挚地向吴桐道了歉。
“不,这不能怪你,恐怕任何人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说法。说实话,直到现在我也不敢肯定这录音带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了,吴桐,现在可不是探讨宗教信仰的时候,你刚才说,不同的声音,有不同的波形?”
吴桐道:“是的!”
我又道:“那么,在理论上来说,只要看到不同的波形,就可以还原,知道是什么声音?”
吴桐道:“理论上是这样,但是事实上却没有还原波形的仪器。也没有什么人,可以根据波形,辨认出那是什么声音造成的,因为许多声音,听起来大有分别,但是在波形的展示上,差别极小,尤其不是单音之际,更加难分。”
我又急迫地问道:“这么说,完全没有可能知道录音带的后半部分究竟说的是什么?”
吴桐道:“嗯,在声波这一方面我也作过多年的研究,我可以试着解读一下,不过我可不能保证能够解读报成功。”
“那太好了,你先试着解读,一有消息马上通知我。”说完,没等吴桐回答,我就挂上了电话。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我大声喊道,也许是刚才吴桐电话中所说的事给我了太大的震撼,我说话时的声音都不禁有些颤抖。
五连环死亡事件
当我把刚才电话中吴桐所说的内容复述给麦克和利恩听后,两人的神色也为之一变,利恩更是禁不住浑身颤抖了起来,两人互望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正当我想要发问之际,却只听到利恩大喊了一声,“不,不,这是鬼魂作祟,这一定是魏岚的鬼魂,鬼船!鬼船!”
利恩一边大喊着一边突然向一旁的马路上冲了过去,他的动作是如此之快,之前也没有任何预兆,以至于我和麦克两人根本来不及作出任何的反应,就听见了“砰”的一声巨响。
利恩被一辆飞驰而来的小货车撞倒了!他的身体被撞出去了好几米,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此时,我和麦克才刚来得及发出了一声惊呼,紧接着便冲向了利恩。
只见利恩浑身是血,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货车司机此时显然也被吓呆了,他呆呆地走下了车,看着躺在地上利恩一个劲地嘀咕着,:“是他突然蹿了出来,我,我已经紧踩了煞车,但,但还是撞上了。”
十几分钟后,我们和货车司机一起把利恩送到了最近的郊区卫生院,但那时利恩已经没有了呼吸,值班医生作了简单的检查之后就宣布利恩已经死亡。
我和麦克离开卫生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路上我们谁都没有说话,我们似乎还不能接受利恩离开了我们这一事实,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几秒钟内悄然逝去了,这实在让人难以接受,更何况那个人还是相处多年的好友。
我把麦克送回家时,他像是想要对我说些什么但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此时我也没有心情再追问麦克什么,便驱车离开了。
刚开到前一个路口,发现麦克的手机忘在了车上,于是我又驱车回到了麦克的家。
麦克的家就在大学旁边的一幢公寓楼中,在听到屋里一记重重的关门声后,麦克打开了门,当他看见来人是我时,显然一楞,神色看起来有些慌张。
他勉强把我让进屋内,眼神不时向里屋瞥去。我装作没有发现他的异常举动,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里屋的情况,但里屋的门是关着的,我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但从麦克的神情来看,屋里面一定有什么东西是麦克不想让我们看到的。
“你在屋里干吗?”我直截了当地问道,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没,没干什么。”麦克的脸上满是惊骇,下意识地说道。
他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迅速平静了下来,说道:“你怎么还不回家休息?”
麦克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在催我走,我假意道:“噢,你的手机忘在了车上,我给你送回来,好了,我走了,你也早点休息。”
说完,我便假装转身向门外走去,就在我转过身的一刹那,我突然向右跨了一大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里屋扑去。
麦克马上意识到我想要做什么,他大吼了一声想要阻止我的行动,可是他还是晚了一步,我的手已经握在了门把手上。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当我转动门把手时,门竟然没有打开,门被从里面锁上了。
就在我愣神之际,麦克已经扑了过来,当胸一拳把我打翻在地。
“麦克,你这个混蛋,里面究竟是谁?”麦克的那一拳还真是十分的有力,要不是我练过几年的空手道,此刻恐怕早断了几根肋骨,我不由得大声地骂道。
麦克在转动了门把手后,也愣在了当场,好像他对屋里有人这件事也并不知情。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惊骇,那种恐惧的眼神是绝对伪装不出来的,也就是说麦克也不知道屋里的人究竟是谁?
可这怎么可能呢?要知道这可是麦克的家,而且刚才在麦克开门前,我分明听见了一记重重的关门声,那应该是麦克从里屋出来,并把里屋门带上的声音,那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屋里的人究竟是谁呢?
麦克在这屋里毕竟住久了,就在我还在愣神之际,他已经迅速作出了反应,只见他踏前一步,蹲了下来,透过门把手下的锁孔向里看去。
当他那样做的时候,他的头部遮住了整个小孔,因此我无法看到里屋的情形,我只看到,当麦克贴着窗子向内看去时,他的身子陡然震动了一下,接着,他突然有了一个十分怪异的动作,双手扬起,向门上抓去,看起来,像是他的身子要跌倒,在跌倒之前,想抓到一些什么可以扶持的东西。
我一见这种情形,忙道:“怎么了?”
说完,我准备去扶他,可是却退了一步,门上十分光滑,没什么东西可以供他抓住的,他的十指在光滑的门上爬搔着,迅速缩成了拳,身子一晃,竟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我刚好来到他的身后,他的身子一侧,我伸出双手,兜住了他的肋下,令他不至于倒地。我觉得他身子僵硬至极,脸上神情莫名怪异,双眼向上翻,本来很有神采的眼睛,竟翻白得看不见眼珠,那是一种严重的痉挛现象,他颈部以上的肌肉,如果处在这种肌肉痉挛现象中久了,极可能窒息死亡。
在那一霎间,我不禁有点手忙脚乱,一面拍打着他的颈部,一面在他的头顶轻轻弹出了一指。在那种情形下,适度地刺激他头部的主要穴道,大有作用。他本来几乎已经闭过气去,经我拍、弹之后,有了急促的气息,可是口角仍然有白沫涌出来。
像这种突如其来的痉挛,一般来说,只有癫痫症的患者才会发生,麦克这时的情形,也有点相仿。
不过我却知道,麦克根本就没有癫痫病史,他一定是受了极度的惊恐或刺激才会这样的,那极度的惊恐和刺激,自然是来自里屋之中。
我仍然扶着他,虽然我的心中也充满了恐惧,但是我还是用力踢开了里屋的房门,我有了心理准备,既然麦克在一看之下就吓成了那样,房中就有可能有极其可怕的东西在。
但是我看了后,却呆了一呆,房中空无一人。里屋的面积并不是很大,所以房间每一个角度的情形,我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那么麦克怕的是什么?又是谁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这时,麦克的情形恶化了,他的气息越来越微弱,口角白沫更多了,眼睛也仍然翻着,昏厥的程度,令人十分担忧。他的喉头发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已经无法清晰地发出声音了,只是不断地发出一些“哦……啊……”之类无意义的声音。
我在第一时间内就拨通了急救电话,还不停地在给麦克作心脏人工按压。
但麦克还是死了!
六破解密室
当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回到麦克家时,我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感觉,就在不久前,麦克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可就在那么短短的瞬间,死神就夺走了他的生命。
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内,我又失去了两个最好的朋友!
医生初步确定麦克的死因是神经系统紊乱导致胆囊破裂,简单的说法就是麦克是被吓死的!
麦克在钥匙孔中究竟看到了什么?一个精神健全的人为什么会被活活吓死,这个问题我百思不得其解。
麦克和利恩的死让我非常难过,同时也让我感到了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惧。从表面上看,魏岚、利恩以及麦克的死都是意外,但是他们的死却透着一丝诡异。
我原本以为只要等麦克和利恩回到上海,便能弄清楚魏岚之死的详细情况,以及那个奇怪的来电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现在麦克和利恩都死了!而且就死在了我的面前!他们两人的死同时也留给了我无数的疑问。
我重新来到里屋的门前,刚才就是在这道门前,一个心智健全的人却被活活的吓死了。想到麦克的死,我不禁血气上涌,抬起脚来用力把门给踢了开来,就在我踢开里屋房门时的一刹那,我就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一股阴冷之气迎面袭来,那是一种透彻心肺的阴冷,一种我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阴冷。
此时,我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推开了里屋的房门。
这是一个只有八九平米的小间,房间陈设极其简单,除了一张床和一张写字台外,别无他物,整个房间甚至连一扇窗户都没有,显得非常阴暗。
我只花了几秒钟就把整个房间看了个遍,不由得暗自想道:“这里绝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藏得下一个大活人。”
“可是当时门是从里面反锁着的,也就是说,房间里肯定有人在。而且除非真的是见了鬼了。
是啊,真的是见鬼,这怎么可能呢?这个房间可以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密室,屋里的人根本不可能逃得出去。更何况当麦克刚一倒下,我就踢开了门,当时屋内空无一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除非是我们看不见的幽灵,任何人都不可能在不被我发现的情况下逃出这个屋子。”
想到这,我不禁又来到了门旁,想要从里面再仔细检查一下门锁,看看会不会是门锁有问题。
于是,我想从里面把门关起来,可当我的手刚一握在门把手上时,却觉得门把手湿湿的,把手上怎么会有水呢?
“不,这不是水而是汗!难道说,……”
突然我的脑海里灵光一闪,“噢,天哪,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其实,这实在是太简单了。那个人只是用了一个心理诡计就能在不被我发现的情况下顺利逃走。”
想到着,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这个办法确实太简单了。当时的情况是麦克刚倒下,我就踢开了门,而屋内却空无一人,这个房间并不是很大,所以房间内的情况可以说是一目了然,根本不可能藏得下一个人。但在当时的情况下,我根本没有想到,这个房间并不是一目了然的,也就是说,在这个房间内有一个地方可以藏得下一个人。
是的,事实就是这样,屋里的人只可能是躲在这里,那就是——门后!所以门把手上才会留下了那人手心里的汗水。
如果排除屋里的人是个幽灵的话,这就是唯一可能的解释了!
这个办法确实是非常的冒险,不过也确实是非常的有效。当时,我看到麦克的情况,一定会认为屋里藏着非常可怕的东西,所以内心深处一定会产生一种本能的恐惧,从而导致了我不会对房间进行彻底的搜查,更何况以麦克当时的情况,我一定会先把他送到医院去,这样等我走了之后,屋里的人就可以从容地离开了
我想当时麦克必然是在向屋内张望之际,看到了什么骇人至极的异象,才会被吓成这样子的,现在的问题是:他究竟看到了什么?
老实说,别说我这时思绪紊乱至极,无法想得出麦克在透过钥匙孔向屋里张望之后,看到了什么,把他吓成了这样子,就算让我静下来,慢慢去设想,也未必能想得出来。要知道,我非常了解麦克,他绝不是一个神经脆弱的人,相反经常和古尸、古墓打交道的他,早已锻炼出一副坚强无比的神经,就算他当时透过钥匙孔看到了地狱中的情景,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他就是在那么匆匆的一瞥之下,就被吓死了,这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无奈之下我只能四下搜寻一番,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但搜寻工作只进行了十分钟就宣告结束了,实在是因为整间屋子太小了,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搜的。
搜寻的结果是一无所获,我只好失望地离开了麦克的家。在离开麦克家时,我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立刻飞往福建晋江,也就是魏岚出事的地方。
虽然利恩和麦克的死从表面上看都只是意外,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两人的死和魏岚的死之间很可能存在着某种密切的联系,更何况还有那个神秘电话之谜有待解开,所以我决定立刻飞往晋江。
七关于鬼船的日记
几个小时后,我就已经赶到了位于福建晋江沿海一个名叫将军拗的小渔村,传说当年郑成功反攻大陆时,曾经在这个渔村住过几天,将军拗也因此而得名。
这里也是魏岚出事前最后居住过的地方!
当我提着一件简单的行李走进村里唯一的一间旅社时,已经是27日的早晨了。我填写完旅客登记表后,便等着服务员给我安排房间,但出人意料的是负责登记的服务员双手捧着我刚填完的登记表,呆呆地看着我服务员满脸惊讶的问道:“你就是闻天?”
“怎么?我们认识吗?”我可以完全肯定自己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更不认识面前的这个服务员。
“不,你误会了。你一定认识麦克吧!”服务员解释道
“是的,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有些吃惊地问道。
“是这样的,麦克前天临走时委托我保管了一个信封,说过两天如果他自己回不来的话,一定会有一个名叫闻天的人来这里,让我到时候把信封交给他。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来了,麦研究员怎么没和你一起来呀,他可真是一个好人哪,临走时还给我们每人都送了纪念品留念!”服务员唠唠叨叨地说着,一边说一边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牛皮纸大信封递给了我。
此时,我急着想要看看信封里究竟装着什么?敷衍了服务员几句后,就催促着让他尽快给我安排房间。
我一踏进房门,便把行李扔在了一边,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信封。只见牛皮纸大信封内又套着两个小信封,我先打开了其中一个信封,发现里面有着一叠用线装订好的宣纸,可能由于年代久远,纸质有些发黄;再看下去发现这叠宣纸竟然是一部古人所写的日记,大致意思是:
“大明宣德八年七月初三,那天我当夜班,到了卯时时分,瞭望塔突然来报前方发现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这里移动。那时,天才开始亮,海面上,是一片灰蒙蒙的雾,什么也看不到。我位于整个船队最前端的坐船上,海上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只有一团团的浓雾,在无声地飘动着。
突然,我听到了前方有非常微弱的海水撞船头的声音。我呆了一呆,但随即便确定在寂静之中确实有海水撞击船头的“啪啪”声。
多年的海上生活使我轻易地分辨出一艘船在行驶时海水撞上来的声音,和一艘船在飘浮时海水撞上来的声音有什么不同。由于大雾,我方船队正处于抛锚休息状态,所以这声音肯定是几艘正在行驶着的船只所发出的声音,而且根据声音听来,它们的速度,应该是三里左右。
没有什么船只会在如此的大雾下还保持前行,这样的行为无异于自杀,难道,难道我们遇到了传说中的鬼船?
曾经听老水手们说起过许多有关鬼船的事,传说在海上遇到鬼船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是船毁人亡,就是会和鬼船一样神秘失踪。想到这,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我竭力想在浓雾中看到一些什么,但是雾实在太浓了,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可以确定声音来自离开我们不远的海面上。
我命令瞭望塔燃起火把不断向前方发送信号。微弱的火光在浓雾之中一闪一闪,不断向前方示意着这里有船。可是,雾似乎越来越浓,几乎什么都看不到了,在浓雾之中,也没有任何闪光回应我们的信号。
大约半个时辰后,我的紧张加剧了,因为那种声音在持续着,从声音上来判断它离我的船越来越近了,并且不但是前面,左面和右面,也有同样的声音传来。
那种声音越来越响,仿佛是在渐渐移近我的船,陡然之间,我看到了!
那是一艘巨大的帆船,船身大小几乎与我们的宝船不相上下,当然比我乘坐的船不知大了多少倍,而且它正以相当高的速度,向我的船,迎面撞过来!
那真是突如其来的意外,当这艘船,突然冲过浓雾,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离开我的船,只不过三十公尺左右,我在一瞬间,变得目瞪口呆。
我踉跄后退,在我刚退出舱口之际,我又看到,一左一右,另外有两艘同样的船,在驶过来。
鬼船!”
下面的部分由于纸张损毁比较严重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我已经被刚才的记载深深吸引住了,不禁急急地往下翻去。
“大明宣德八年七月初四,晚间三宝大人与我进行了一次密谈,向我吐露了一件天大的秘密。
原来,当年先帝爷下诏令三宝大人出使西洋除了宣扬我大明之国威外,还肩负着一项重大的使命,那就是寻找一件稀世之宝。这件珍宝太祖时被人盗出宫去,据传盗宝之人私造了三艘大船,乘船逃往西海而去。据先帝所说这件珍宝关系到我大明的国运,因此必须追回,所以才有了三宝大人七下西洋的蔚为壮举,而刚才我们发现的三艘鬼船很可能就是当年盗宝之人所出逃西洋时所乘坐的三艘大船,所以三宝大人命我及相关士兵对发现三艘鬼船之事必须守口如瓶,并让我带几名可靠亲兵与三宝大人一起登上中间的那艘鬼船。
登船后,我们才发现这艘船确实挂着大明的旗帜,而且从外观上看与我们的宝船非常相似。更让我疑惑不解的是如果这艘船真是太祖年间盗宝者所乘之船,那么经过数十年的风雨侵袭怎么可能还是如此完好如新?
整艘船早已空无一人,但所有的工具及陈设都完好如初,甚至连用餐的餐具都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餐具里还残留着未吃完的食物。
从整艘船的情况来看,船上的所有人像是突然遇到了什么紧急之事,所以才不得不立即弃船,他们走的如此匆忙,甚至连贴身的衣物都没来得及整理。但这艘船的船体却没有任何的损坏,我实在想不出船上的人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才决定匆忙弃船的。
三宝大人一个人进入了一间像是船长室的船舱,命我守候在舱外,没有他的许可,任何人都不得跨入舱内一步。
我忠实地执行了大人的命令,守候在舱门口。另外,我命令亲兵们再对整艘船进行一次细致的搜索。
几个时辰后,大人依然逗留在舱内。我轻轻地拍了拍舱门,小声地提醒着大人,我们该离开了,但是舱内没有任何的回应。此时,我才觉察到事情有些不对头了,我再次重重拍了拍舱门,但舱内依然没有任何回应。这时,我可以肯定大人一定出事了,所以我顾不得命令用力撞开了舱门。
但舱内的情况让我不由得目瞪口呆,因为此时的舱内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这间舱室内连一个窗户都没有,而我守候在舱门外一刻也没离开过,身在舱内的大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失踪了呢?
更让人震惊的是,当我寻遍了整艘船之后,非但没有找到大人的任何踪迹,相反那几名亲兵也一起神秘失踪了。
鬼船!一定是鬼船作祟!我惊恐万分地逃离了鬼船。
回到了宝船后,我只得对外宣称大人突染风寒,卧床不起。等到了下一站古里之后,再宣称大人不治身亡。
并不是我王景弘贪生怕死,实在是如此诡异无稽之事让我如何向皇上禀告,更何况这事还牵扯到皇室秘闻,恐怕这样的处理方法是最稳妥的,这样一来也成全了三宝大人的一世英明。”
日记到这里就没有了下文,不过看到这里我的惊讶之情也实在难以言表。按照我的推测,写这篇日记的王景弘应该就是郑和七下西洋时的副使太监,是郑和第七次下西洋时的主要领导成员之一,而他日记中所提到的三宝大人肯定就是郑和无疑了。
从日记所记载的时间来看,这应该是郑和最后一次下西洋时发生的事。据史料记载,宣德五年六月九日(1430年6月29日)明宣宗朱瞻基命郑和再次出使西洋,这也郑和最后一次下西洋了。同年闰十二月初六,船队从龙湾今南京下关启航,2月3日集结于刘家港。在刘家港,郑和等立《娄东刘家港天妃宫石刻通番事迹碑》。船队到达福建长乐太平港,在南山三峰塔寺立《天妃灵应之记》石碑。两碑都记下了他们六次出航的历程。宣德六年十二月九日船队从五虎门出洋。这次远航经占城、爪哇的苏鲁马益、苏门答刺、古里、竹步,再向南到达非洲南端接近莫桑比克海峡,然后返航。当船队航行到古里附近时,郑和因劳累过度一病不起,于宣德八年1433年四月初在印度西海岸古里逝世。
但是从这篇日记上看,郑和并不是病死于海上,而是另有隐情。可是这篇日记的可信性究竟有多高,我不禁表示怀疑,毕竟鬼船之事太过于无稽,也许只是古人攀言附会之说,也许这篇日记根本就是后人伪造的。
想到这,我不禁有些释怀,因为如果这篇日记记载的都是真实可信的话,那将改写中国古代史,无异于在中国史学界投下了一枚重磅炸弹。
八诅咒
这时,我又打开了另外一个信封,只见这个信封内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信纸上麦克那特有的纤瘦字体一下子跃入了我的眼帘:
“闻天,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了这封信,那说明我很可能已经遭遇了不测,我必须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否则就算我死了,我也会于心不安的。我想你如果已经看了那篇王景弘日记的话,那你就应该明白我们的研究意义是多么的重大。自从利恩意外地获得了那篇日记之后,近一年多来,我、利恩还有魏岚,全身心地投入到了此项研究中来。其间,我们的足迹遍布整个世界,特别是郑和最后一次下西洋时所到过的几个地方,我们都一一做了详尽的研究,目的就是想要确定那三艘鬼船最后的去向。
就在25日的晚,我们还身处莫桑比克之际,利恩突然接到了晋江文物所一个朋友的电话,说是有渔民在当地海边曾发现过几艘古船的踪迹,而那几艘古船很像明朝时的宝船。当时,我们三人兴奋莫名,连夜就赶回了国内。
26日一早我们就赶到了晋江,投宿在你现在身处的这间小旅店内,利恩和赶去当地文管所与那个朋友会面掌握第一手的材料,我和魏岚则在旅店休息。两个小时后,当我还在沉睡时,却被利恩唤醒了,利恩告诉我刚才有人说在海边看到了几艘古船,当时,我还没有完全明白利恩所说在海边看到了几艘古船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当我和利恩赶到那处悬崖上时才终于明白了利恩所说话的意思——那并不是说在海底发现了古船的残骸,而的的确确是在海上发现了几艘古船或者说是鬼船更为合适。
26日的早晨,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雾,不知道为什么魏岚并没有叫醒我,而是独自一人早早的赶到了悬崖边,此时,远处的太阳虽然只能看到一个轮廓,但它所发出的微弱光亮照在魏岚纤细的身体上使得她的背影显得格外美丽。这处悬崖是整个海滩的至高点,远处两道前伸的海岬把这一处大海深情的环抱在“怀内”,在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海湾的全貌。
海湾中的雾比这里更大一些,但依稀可以看到有几个黑影正在海面上快速地移动。很快,黑影变得越来越大,终于我看清了那几个黑影正是三艘古代帆船的轮廓。
当时我被惊呆了,海湾中怎么可能会出现古代帆船的身影,难道这几艘古船真的就如王景弘日记中所说的是鬼船吗?
就在我向前跨了几步想要看得更为清楚一些之际,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了一声惊呼,我一回头正好看到了魏岚失足坠崖的那一幕,也许她正是像我一样想走到前面以便看得更清楚一点,才会不小心坠崖的。
之后,我和利恩立即赶到了悬崖下,可是那里的水流非常湍急,水下还遍布着尖利的礁石,我们没能找到魏岚的遗体。我们报了警。
也许是由于旅途疲劳再加上魏岚的死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打击,我感到非常的不舒服,所以在简单录完口供后,便返回旅馆休息。直到第二天我才知道警察在经过大范围的搜索后也没有找到魏岚的遗体,也许魏岚的遗体已经被水流冲到了大海之中。
我承认我被吓坏了,我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难道真的像王景弘日记中所说的,看到鬼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吗?难道我和利恩也也会遇到什么不测吗?
浑浑噩噩中我一直睡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利恩告诉我在昨天便已经打电话通知了你。
和利恩商量之后,我们决定不把整件事的详细情况告诉你,我们之所以这样做是不想你在这件事中牵扯过深,我们怕你也会遭遇什么不测。不过,我知道你迟早都会发现事情的真相的,如果你真能看到这封信,那说明鬼船的传说真的应验了,我已经遭遇了不测,希望你在看过这封信后千万不要再追查下去了,这也算是我给你最后的忠告吧,切记,切记!!”
看完了这封信后,我呆坐了很久,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
魏岚、利恩和麦克的先后惨死难道真的是鬼船的诅咒吗?他们在海湾内看到的古船又是怎么一回事呢?那个奇怪的电话难道真的是鬼魂在作祟吗?”
几分钟后,我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去魏岚坠崖的那处悬崖实地看一看。于是,我来到旅社前台想向服务员打听一下魏岚出事悬崖的具体位置。
接待我的还是那个有些唠叨的男服务员,在知道我要前往悬崖时他不由得又唠叨了起来:“哎,说起来也许真的是天意,麦克他们来的前一天这里刚发生了一场地震,当时的情形真的很可怕,天摇地动的,天空一连几天都阴沉沉的,就连海峡那儿的灯塔都被震坏了,直到第二天才修好;之后,麦克他们就来了,紧接着那位小姐就出事了。哎,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啊。”
我完全没有心情与服务员攀谈,在问明了道路后,便匆匆赶往出事地点。
天空依然阴沉,我静静地站在悬崖边上向远处眺望,阴冷的海风不时吹拂着我的脸庞,但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我的思绪完全被以往和魏岚相处时的每一分每一秒所占据着。
就在这时,一道刺眼的阳光照来,我本能地用手遮住了双眼,但阳光很快就消失了。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刚才的亮光并不是阳光,而是不远处的一座灯塔上探照灯所发出的亮光。
“灯塔?”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道闪电。紧接着,我的人就像是被子弹击中了一般,不停地颤抖起来。
“不,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的脑子飞快地运转着,得知魏岚出事后的一个个场景就像是走马灯般不停地在我脑海中闪现。
终于,我用颤抖的手从口袋中摸出了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那是我一个朋友的电话,我请他帮我调查一件事,如果这件事能够得到证实,那么一切的谜题就都将解开。
很快我便接到了那个朋友的回电,他的答复完全证实了我的猜测,一切谜题都解开了。
现在只剩下一个疑问,我想应该在那座灯塔上便能找到答案。我立即回到村子里,雇了一艘渔船把我送上了那座灯塔。
九真相与谜团
这是一座现代化的灯塔,所有的一切都由远程计算机操控,所以并不需要人值守。由于灯塔里并没有什么值钱的设备,所以通往顶层的大门并没有上锁,我拾阶而上来到了位于灯塔顶层的平台。
在这里除了一个巨大的探照灯外,我还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电子设备,联想到不久前看到的一段新闻,我最后的疑问也终于解开了。
但此时,我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兴奋,有的只是无尽的悲伤。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我背后响起:“你本不该来这儿的。”
我并没有马上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这有什么关系吗?无论我来不来这儿你都会杀了我,我说的对吗?利恩!”
说完,我慢慢转过身,利恩正站在我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
是的,我并没有看错,站在我面前的就是利恩,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你都已经知道了?”利恩苦笑着问道。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答道:“是的,其实我早就该发现的。那场车祸根本就是你自己一手安排的,你知道我和麦克一定会把你送到最近的郊区卫生院,所以你事先买通了那里的医和你一起演了一出戏。这做起来一点都不困难,那所卫生院本来就没几个病人来,出事时又已经过了门诊时间,所以你只要买通那个当班的值班医生就可以了,关于这一点我已经打电话给我在上海卫生局的朋友证实过了,那天那家卫生院的死亡病例里根本就没有你的名字。
可是我怎么可能怀疑我最好的朋友会蓄意欺骗我,直到刚才我站在悬崖边看到远处的灯塔时,我才突然想到了麦克给我的信中所说的一句话,……”
“麦克给你留了一封信?那么你应该已经知道有关鬼船的事了?”利恩问道。
我再次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麦克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他的信中还提到出事的那天他在悬崖边看到了远处的太阳,可事实上这里最近几天都是阴天,麦克他根本不可能看到什么太阳,其实他看到的正是这座灯塔上探照灯所发出的亮光。可这么一来问题就出现了,就在你们来到这儿的前一个晚上,当地发生了地震,灯塔在地震中遭到了破坏,直到昨天才被修好,那也就是说魏岚出事的那天也就是26日,麦克根本不可能看到灯塔这里发出的亮光,除非,除非魏岚发生意外的那天并不是26日早晨,而是27日的早晨。”
说到这,我不禁看了一眼利恩,只见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我停顿了一下,见利恩并没有什么表示,又继续说道:“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我为什么会在26日的下午接到魏岚的电话了,因为那时她还没有死。可是,为什么麦克会认为出事的那天是26日呢?我想一定是你从中做了手脚,在26日那天你事先打电话通知了我魏岚的死讯,紧接着你很可能趁麦克不注意时给他服下了安眠药,之后在他的手机和手表上做了手脚,并在第二天也就是27日才叫醒了他,他醒来后便会以为自己只睡了几个小时,其实他已经睡了整整一天了,在让他亲眼看到了魏岚摔下悬崖后,你趁他回旅馆休息之际再次给他下药,并把时间调整了回来,这次你只让他睡了几个小时便叫醒了他;这样一来你便可以移花接木,让麦克证明魏岚是意外身亡的,而事实上魏岚是被你害死的,只是我不明白,你如此大费周章的想要让我和麦克混淆魏岚的死亡时间究竟是为了什么?”
利恩的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神色,他慢慢地说道:“因为我不能让麦克知道26日那天我和魏岚究竟发现了什么?其实,从一开始进行这个考古项目的人就只有我和魏岚,我们之所以邀请麦克加入,只是需要他的资金支持而已。26日那天,我给麦克下药后,便和魏岚一起前往渔民发现鬼船的地方,之后,之后,……”
利恩说到这儿突然停了下来,我不禁焦急地问道:“之后怎么样?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
利恩不停地摇着头,大声地叫道:“闻天,你别再问了,我是不会说的!”
“不,利恩,我知道你并不是一个坏人,一定是那天你们发现了什么,正因为这个你才会害死魏岚!见鬼,利恩,快告诉我那天你们究竟发现了什么?”我也激动地大叫道。
“不,闻天,你不要再问了,知道这些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是我杀死魏岚的,我给她吃了迷幻药并把她带到了悬崖边,她就这么摔了下去。麦克也是我害死的,在你们没有回来前我就抢先赶到了麦克家,想要把他杀死,当时我在屋内不小心发出了响声,我怕会暴露自己,情急之下便把门反锁了,之后我想要看看外面的情况便蹲下身朝门锁洞内看去,谁知麦克也正透过锁洞向里面看,后面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麦克在锁洞中突然见到了我这个已经死了的人,就被吓死了,而我躲在门后,等你走后便离开了。总之,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你说得不错,无论你来不来这里我都要杀死你,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再会知道有关鬼船的秘密了,我一定要守住这个秘密,因为这个秘密关系到许多人的生死,甚至关系到整个人类的未来,我没有选择只能这么做,你知道吗,闻天?我没有选择!”利恩歇斯底里地大叫着。
突然,利恩用手紧捂住胸口,脸色一下子变得异常苍白,紧接着他倒了下去。
我静静地站在利恩的墓前,两天前他死在了我的面前,就在他想要杀死我之前。他是死于突发性心脏病,我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天意,只是随着他的死,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为什么会杀死魏岚和麦克了,鬼船的秘密也许会被封存在另一个世界,也许那里本来就是它该去的地方。
在利恩死后,我曾经询问过当地看到过鬼船的渔民,他们都说只是在那天依稀看到过鬼船的身影,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我想也许正是因为地震的缘故才会让原本沉没于海底的鬼船又再次显身,也许现在那几艘鬼船又已经静静地躺在某处海底,抑或是在某处海面游荡。
但这些对我来说已经都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魏岚已经死了,她永远地离开我了!
“闻天。”不知何时吴桐来到了我的身后。
“我已经对那盒录音带进行了彻底的分析。我想你猜的没错,正是由于那座灯塔上安装了发射超声频的装置,才会干扰了唯岚的手机信号;现在许多灯塔都会安装这种装置的目的是把鱼群吸引到港湾内来,至于魏岚电话中的第一句话为什么会没被干扰我也无法解释,也许只能说是奇迹吧。另外,魏岚来电的内容我已经复原出来了,你,你自己听听吧。”
说完,他递了一个随身听给我,我木然地按下了播放键,随身听内传来了魏岚熟悉的声音。
其实,魏岚也只是说了短短的一句话,但这句话的每个字却都像一把刀一般深深地插入了我的心房,一时间我泪如雨下……
(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