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和蔼一笑，拍了拍沈云溪的手，“你确实是有好几年没见过你外祖母了，这次就去秦家多陪陪她吧。王氏那边你也不必担心，有我照看着，没人敢说你什么。”
孙氏自然知道这府中多的是那些七嘴八舌的人，保不准就有人拿沈云溪去秦家的事做文章，说沈云溪虚伪，完全不在意王素秋的死活。
孙氏可不愿沈云溪因为王素秋而坏了名声，所以她得事先给府中的那些长舌妇敲一个警钟。
沈云溪心头一暖，乖巧地冲孙氏点了点头，“好，多谢祖母。”
孙氏将沈云溪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有些不舍道：“去收拾行李吧，你外祖母定是很想你。”
沈云溪移步去了凝香阁。
蝉月一边帮她收拾东西，一边不解地问道：“小姐，为何不让郑妈妈同老夫人说一下之前赵管家让秦家人吃闭门羹这件事？”
“王素秋正生着病，在这个节骨眼上，咱们不应该趁机将她的所有爪牙都一一即溃吗？”
沈云溪笑了笑，“你别忘了祖母也在秦家吃过闭门羹，何况，他当时是假意去通报了，门口不知真相的其他人皆可为他作证。”
“这样一来，不仅无法将他彻底弄走，反而还会给了他们把脏水泼到我们身上的机会，岂不是得不偿失。”
蝉月仔细想了想，也确实是这个理，“小姐这次去秦家，可要带上奴婢一起？”
沈云溪摇头，秀眉微皱，“秦家那边，我带阿若过去便可。我这次离开，以王素秋的性格，不搞出点事是不可能的，我需要你和小桃替我守好院子。”
蝉月也是想着要留下来，所以才会开口一问，没想到沈云溪和她想到一块去了。
她忙点了点头，眸中泛起坚毅的光芒，“小姐放心，奴婢定会守好凝香阁，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休想踏进凝香阁半步。”
沈云溪温婉一笑，“你做事我很放心，若是有必要，你可以与方姨娘多一些来往。现阶段，咱们与她，倒是统一战线的。”
俗话说得好，这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个道理，蝉月也是懂的。
除了沈云溪，整个沈家最恨不得王素秋死的人就是方姨娘了。
蝉月自然也不会放过可以与方姨娘合作的机会。
沈云溪收拾完东西后，便领着林阿若，与孙氏告了别。
沈家外面停了两辆马车，一辆是给沈云溪坐的，另一辆嘛，自然是给郑妈妈，蝉月，还有秦家过来的其余几位婢女准备的。
沈云溪上了马车后才发现，她的舅母高氏，一直坐在里头等她。
沈云溪一愣，“舅母方才怎么不进去？”
高氏笑着摆了摆手，“你知道的，我对你那个祖母有意见，我若是进去了，只怕给不了她什么好脸色，回头若是叫她尴尬，那也是不好的。”
毕竟今日，她是捧着那株血灵芝过来的，主要目的是让秦老夫人与孙氏重归于好。
她总不能因为自己而坏了事，所以索性坐在马车里头等着。
让旁人都不知道她来过。
她这么一说，沈云溪倒是明白了，也不是不能理解。
设身处地的想一下，换做是她，只怕也没那么快同自己和解。
高氏看沈云溪的目光愈发柔和，“话说回来，今日沈家的奴才，倒是安分多了，没敢再让我们吃闭门羹。”
沈云溪眉心一动，笑了笑，没有说话。
昨日，她吩咐蝉月找个信得过的人，往赵管家的吃食里动了点手脚。
果然，赵管家今日便托人告了假，说是身子不适，要去看大夫。
沈云溪给赵管家准备的，可不是普通的药，不痛上个十天半个月，他是好不了的。
高氏看出，今日能这么顺利地进入秦家，少不了沈云溪的手笔。
不过既然沈云溪不说，她也没必要继续追问，横竖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高氏只温和一笑，便将话匣子引向了别处，“云溪这次，可有给舅母准备礼物？”
她只是开个玩笑，自然不会真的希望沈云溪破费。
沈云溪却是笑着点了点头，“自然是有的，只是礼物都放在我的包袱里，包袱在阿若那，只怕是要等咱们到了秦家，才能打开。”
她这么一说，高氏也来了兴趣，倒真的开始期待沈云溪会带什么礼物给她。
马车很快便行驶到了秦家门口。
几年前，沈云溪经常会来秦府做客，她和府中的小姐一样，都没有什么架子，自然是能与秦家的下人打成一片。
这些人见到沈云溪，都格外激动，差点没哭出声来。
但是，最为激动的，当属沈云溪的外祖母秦老夫人秦氏。
知道沈云溪今日会来之后，她就一直在门口等待着。
见到沈云溪，秦老夫人的眼睛都红了一圈，她连忙将其拥入怀中，格外心疼道：“云溪啊，这几年，让你受苦了。”
沈云溪在府中过得到底好不好，高氏没有和她说。
她也清楚高氏的个性，报喜不报忧，自然不会将真实的一切告诉她。
可是高氏不说，不代表她就看不出来。
沈云溪这般瘦，这一抱都是骨头，寻常这个年纪的姑娘，哪有瘦的像她这般厉害。
这分明就是之前营养不良所导致的。
沈云溪笑容很甜，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娇憨，“外祖母，云溪想你了。外面风大，咱们到里头去说。”
其实今日的风也不大，秦老夫人身上也披着一件厚实的狐皮大氅，不会着凉。
但沈云溪始终不愿意让秦老夫人在门口站太久，这样总归是不好的。
秦氏知道沈云溪是在关心她的身体，这才不舍地松开对方。
沈云溪和高氏扶着秦老夫人，一步一步往里头走。
秦老夫人坐下后，忙拉着沈云溪的手嘘寒问暖。
沈云溪柔柔一笑，转头看向林阿若，“把我的东西拿出来吧。”
林阿若打开了其中一个包袱，这里面全都是她为秦家人所准备的东西。
有为秦老夫人准备的护膝，也有为高氏准备的手套，这些都是她一针一线自己亲手做出来的。
高氏和秦氏像看到宝贝似的，忙将这些东西抱在怀里。
沈云溪这浓浓的心意，她们全感受到了。
沈云溪寻了许久，还是没见到自己想见的人，便问了一句，“表姐呢？今日怎么不见她。”
秦子衿与她关系极好，从前两人好的也似一母同胞的亲姐妹。
提到秦子衿，高氏的脸色逐渐变得有些无奈，“她知道你要来，整个人特别高兴，跑到长街那边去买糖糕了。”
沈云溪和秦子衿从前最喜欢一起吃糖糕，高氏自然也不会骗她。
可这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为何高氏和秦老夫人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微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