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柳却是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谁耐烦看她的脸色了!
“大伯娘,您到我家来到底有何事?您也瞧见了,我爹娘不在家,哥嫂也不在家,玉竹也出嫁了,着实不方便久留您。”
他直接忽略了那两个堂侄儿。
牛梅花就算是他的大伯娘,在家中无长辈、兄长在的情况下,他是不能留牛梅花住下的。
“怎地,回来了,莫说留我们吃顿午饭了,连口水都不给喝?有这么做人亲侄儿的吗?”
林青柳冷笑,牛梅花伸手指着小方氏道:“那这个小妇人,为何能待在你家?”
小方氏忍着想发火,这是拐着弯儿说自己和林青柳不明不白么。
“关你什么事,要不是因为你在,我能来吗?”
牛梅花不妨小方氏如此横。
一时愣在那里了。
小方氏柳眉倒竖,又道:“看什么看,只有自己心思龌龊,才会把别人也想得很坏。”
“你!”牛梅花被她气得一个倒仰。
当真是反了天了?
她才离开下塘村几年啊,怎地这林家的天就大变了?
牛梅花也不想想,当年林方氏之所以能横,是因为有林顺风在后头撑腰。
林顺风被那放印子钱的抓去抵债后,林家的天早就变了。
小方氏很想呸她一脸,一看就是个回来搅天搅地的。
“我什么我,这林家已不是以前的林家,青柳侄儿面子薄不好意思,我横竖是个嫁了人的妇人,那脸面值几斤几两,我也不晓的,我只晓得你比我还不要脸,不晓得林家三兄弟早已分家了么,你林家大房遭了啥事,关林家二房、三房什么事,来投奔也该有个投奔的样子,虽不要你低声下气地求着,但也不该如此盛气凌人。”
牛梅花还什么都没说呢,就已经被强势的小方氏将气焰给打压下去了。
“你想欺他面子嫩,我却是不怕的,还有,吃了这顿午饭,早早离去才是正事,别到时候传出啥,隔房的伯娘太不要脸,死乞白赖在隔房小侄儿家里白吃白住。”
小方氏那不屑的眼神,带刺的话语深深的刺激了牛梅花。
只听她一声怒吼:“谁稀罕吃他家的来着,老娘有的是银子。”
“咦,不是上门来打秋风的啊,那就好,先前瞧你那架势,我还以为你打算带着这两小的白吃白住,准备一直赖着不走呢。”
小方氏的一张嘴,着实利害得紧,把牛梅花所有的想法统统都堵得个严严实实。
“嘿,板着个难看的脸给谁瞧呢,怎地,被我说中了?”
“才没有。”牛梅花被刺激到了,打死也不会承认,她寻到林顺水家门前,就是打了这么个主意。
“没有就好。”小方氏又转头看向已经瞧傻眼的林青柳。
“青柳侄儿,你爹娘、哥嫂不在家,你就随便弄两个菜就行了,横竖你又不会做饭。”
说到这儿,小方氏又看似随意的唠叨了一句:“早跟你爹娘说了,家中早晚要多添几个小丫头、婆子的,两口子就是舍不得,瞧瞧四姑娘那边,前几日,那一家子足足添了将近二十来号人呢,上到小丫头,下到婆子、小厮,样样不缺。”
牛梅花听入了耳,问道:“你说的是谁?”
“怎地,你还想去赖那家不成,我告诉你,别说窗儿,连窗缝都没有。”小方氏立马反击。
牛梅花寻思,莫非那死丫头娘家真的发达了。
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利害的小妇人,她到底是谁啊?
“你又是哪个。”
小方氏冷笑,对于当初不顾公婆、当家的死活,卷了细软跑路的牛梅花,她很是看不上眼,答道:“我?林顺河新讨的婆娘,也对,你都跑路好几年了,哪里会晓得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新讨的?”牛梅花咂舌。
林青柳这才将她跑路后的事说了一遍。
牛梅花才晓得自己错过了什么。
然而,想想自己包袱里的银子和银票,她心里又很塌实了,再有钱,能比得过她?
“你是小叔子新讨的?柳三娘呢?莫不是死了?”她幸灾乐祸的问。
小方氏听不得她话里咒人,反唇相讥:“你都没死,她自然该活得好好的,不但活得好,如今出个门,前呼后拥,丫头、婆子有好些个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听当家的说,你跟你大儿子一家子,不是在别的地方混得很不错吗,听说,不但连煮饭婆子都配上了。”
她问到了重点,牛梅花的笑脸瞬间不自然了。
“关你什么事?”她翻了个白眼。
小方氏也不恼,笑答:“的确不关我的事,如今,他们三兄弟早已分家,你回来的正好,原本,公公、婆婆就该归你们养着的,你回来了,正好将二老接过去,这些年的吃穿用度,我就不找你们算帐了,横竖我家两位少爷、出家的三姑奶奶,还有留在家中待家的四姑娘,这亏是吃定了的,没有你们大房在,这养老的重任都压在我们另两房的肩上了。”
牛梅花不屑地答:“两人能花销多少,打量着我不晓得,我儿子们每年都有捎钱回来。”
小方氏不干了,立马道:“你才出去几年,怎就忘了,坐席吃酒人情债却是要好大笔,这钱,你俩儿子可曾出过,大伯哥的爹娘可都还在世呢,要不是那四位暗中帮衬一把,我家的日子早过不下去了。”
她自然不肯在牛梅花跟前说,真正出钱给林顺河的,还是林青山和林二丫。
林安心和林青松只管着柳三娘的开销,并不给林顺河钱的。
牛梅花一听小方氏算这些帐,连忙把脸扭到一边,装着没听见她说什么。
“青柳,你爹娘今儿个回来么?”
林青柳答:“不回来,怕是只能招待大伯娘和两位侄儿一顿午饭了。”
他就着小方氏先前的话顺坡下驴。
林青柳看了对面的三人一眼,又问道:“不知大伯娘怎地这不年不节的回来了?大堂哥呢,还有两位堂嫂怎地没回来,说起来,那个小堂嫂并不曾来我林家过。”
牛梅花闻言连忙又岔开了话题。
小方氏见她神色不对,忙朝林青柳使了个眼色,只说回家去拿两个鸡蛋来,让林青柳抄了给他的两堂侄儿吃。
这才借了机会来寻林安心,又将自己心中的疑惑说了。
林安心也觉得挺奇怪,不年不节的,牛梅花这个好吃懒做的,这个时候回来是干啥?
“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听说我那最小的弟弟最近瘦了?”
小方氏忙答:“天气太热了,我没啥胃口。”
林安心点头,道:“这也没法子。”
她转头吩咐爱晴,明儿一早去镇上买两斤排骨,及一斤黄花菜送过小方氏那边。
又留了小方氏在这边吃午饭。
饭后,她使了爱晴去打听牛梅花为何举止这般奇怪。
到了晚饭边,爱晴便将消息打听到了。
林青山因着自家娘老子及最小的妹子,即将远行去京城,遂,每每推了傍晚的应酬,急急赶回家陪家人吃晚饭。
这一日,他陪着柳三娘吃过晚饭,原本是要去前头南书房翻一些建房方面的书籍,不想,林安心开口喊住了他。
“大哥,你终日在外头忙碌,怕是还没收到大伯娘回来的消息吧。”
林青山大吃一惊:“什么,你说她回来了?怎么可能,你莫不是在与我说笑吧。”
牛梅花又懒又贪吃,林青山可不信她会舍了那好日子,跑回下塘村来嚼野菜根。
“我哄你做甚?”林安心又道:“大伯家的院子、自留地啥的,全都被那放印子钱的拿去抵债了,哪里还有家在下塘村,听说,她是带着两个堂侄儿一起回来的,也不知在那边发生了什么事。”
林青山听后,劝慰林安心:“你莫要担心,横竖爹的三兄弟已分家,她回来就回来呗,左右不会长住的。”
“我就是担心她会不会在那边捅了大篓子,逃回来避祸的。”
林安心觉得林顺风夫妇俩,就不是那安生的主。
林青山忙问她:“你怎知道的,你打听到了什么?”
林安心示意爱晴上来答话,道:“是咱们的小娘午饭前来送的信,她瞧着大伯娘言语间,神色很不对,便悄悄来与我通通气,这不,午饭后,我便打发爱晴去外头打听了。”
爱晴忙上前来,说道:“姑娘,大少爷、大少奶奶、夫人,奴婢在外头打听了一下午,有个消息着实挺吓人的,奴婢不敢拍着胸脯保证呢。”
林青山将目光移到她身上,问:“你都打听到了什么,只管如实说来。”
爱晴心忙答:“奴婢在午饭后得了姑娘的吩咐,便去外头打听这些个事,大少爷晓得,咱们下塘村差不多都是渔民,这时期正是网鱼的好时季,哪里可能有人在家,奴婢一路行去,家家关门闭户,无赖之下,原想先回来,待晚点再去外头探听消息,却不想,奴婢正好看到大夫人带着两个小少爷从二老爷家出来呢。”
林安心问她:“她怎肯如此乖巧了?”
“是二老爷家的三少爷亲自送出门的,奴婢亲眼所见,三少爷拿着包袱往她一扔,直接将院门给关了,说是不方便久留大夫人呢,奴婢晓得三少爷与大夫人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又担心大夫人瞧见奴婢后,赖上来不肯放奴婢离开,遂,躲在了大草垛子后,谁晓得,竟让奴婢听到了个大坏事,也不知那大夫人是随口骂的,还是真的,奴婢感觉大夫人的话里,大房的大少爷只怕已经没命了。”
啥?
林安心傻眼了,她认真地看向爱晴,不是在说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