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恭王妃郭惠雅的邀请,颇为不解。
要说她很重视林安心与苏君扬的亲事,那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想起要见林安心。
“是坤宁宫那位想见姑娘。”破云很快就为她解惑了。
坤宁宫?
林安心一时脑筋打结,没转过弯来,不明白他所指的是谁。
“是太后娘娘。”破云开口提醒她。
林安心一脸的恍然大悟,然后又懵圈了,太后要见她?
为何她的小心肝会如此的惶惶不安?
“为何要见我?”
破云想了想,自家主子并不曾告诉他原由,他只能答道:“大抵是太后知晓姑娘与我家主子定亲的事了。”
林安心了然,她在心中小心推算了一翻后,得出苏君扬是太后亲孙子的事,惊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
她是不是潜意识里回避了什么……
她坐在那里愣神,破云在一旁陪着。
林安心幽幽叹气:“太后的亲孙子呢!”
破云挠挠后脑勺,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在自家主子被寻回王府时就已召告天下了。
“算了,见就见吧。”
林安心并没有破云所想的那般胆颤心惊,也没他所相的那般诚惶诚恐。
破云两眼亮晶晶:崇拜!
自家未来小主母果然不是凡人。
连太后都不怕呢!
林安心并不知他脑补得太利害,她已经在心中给自己打气。
太后是啥,是苏君扬的亲奶奶,是个上了年纪的小老太太。
这般一样,自然不知“怕”字怎么写啥。
林安心正如苏君扬所了解的一样,如同一头充满力量的小牛犊子——勇往直前。
一切障碍都不是障碍。
破云纠结了,那他到底要不要跟自家小主母说清楚,太后手掌生杀大权,对于一个小小的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林安心不是原装货,肯定不是太清楚,对于皇权的了解,源自于网终与电视,但无碍她会勇敢的去面对。
“破云,你这是什么鬼表情?”
林安心开口问他。
破云嗯了一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再次转述苏君扬的话。
“我家主子说了,姑娘到了那日,无需刻意打扮,做好你自己便好,我家主子自始至终都清楚,他要娶的人是姑娘本身,太后,或许会试探姑娘的真心也说不定,姑娘守住本心即可。”
林安心弱弱地嘀咕了一句:“搞得我好像要羊入虎口似的。”
她这么一说,突然发现不对,怎地自己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羊了呢。
她想起那厮的痞里痞气的骨子里,总有着一股不服输,他可不是个愿意任人摆布的家伙。
“我不怕的,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破云心里好想哭了,欺负他读书少。
这话拆开了一字一字的他懂,可合起来是什么意思,他一脸懵圈了。
不过,不妨碍他将这话背下来,然后原封不动的扔给苏君扬。
“你回去告诉君扬哥,让他莫担心,太后再怎样也是人,又不是妖怪,肯定不会吃了我的。”
林安心不但不怕面对太后,反而出言先安慰起人来。
破云突然酝酿出来的那点悲伤,愣是被林安心的话给拍飞了。
妹子们刚起来,好像没有他们男人什么事!
他心里莫名其妙的有这种不妙的感觉。
林安心随即又跟破云打听了一下苏君扬最近怎样。
听他说,除了进宫见皇上等人之外,出了宫就被恭王妃派出去的人给接回府里。
林安心对苏君扬不得自在颇为担心,总觉得恭王妃太利害。
她这是要把横行乡里的小霸王养成小奶猫吗?
林安心肯定不愿意,她的男人必须“刚刚”的。
只是她一时无计可施,只得拉着破云暗戳戳的咒了恭王妃一阵。
破云眼看时辰不早,小心翼翼地提醒林安心:“林姑娘,那也是明惠郡主的亲母妃。”
林安心一时语塞……
破云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不会讲话,这一开口,又将小主母的话给堵死了。
“姑娘,听说家乡来人了,也不知主子的养父养母可还好?”
提及秤砣镇,林安心的心里突然涌出无限思念,若没有那个微生大人搅事,她和君扬哥依旧还在南边待着,没准儿还是成日斗斗小嘴,再折腾折腾平平顺顺的小日子。
她吸了吸鼻子,瓦声瓦气地答:“嗯,叔叔、婶婶尚好,婉屏亲事依旧没有着落,她越发不想与人成亲了。”
提起苏婉屏志向:一辈子做个啃老的家里蹲。
林安心略微有些担忧了,以前她尚抱着:自己是小闺蜜即将进门的小嫂嫂,小闺蜜想做个啃老的家里蹲,她不反对,可现在,她远离家乡,上头也没有可以护苏婉屏的兄长了,不知她这个一世家里蹲的愿望,可否还能实现呢?
破云想不明白,林姑娘为何老在与他说话时走神了,一走神就是好半晌。
“三姑娘还小,不懂成亲是干什么。”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人,说的话也干巴巴的没一点营养。
林安心心里不痛快,怼他:“那你又知道?”
破云表示自己躺输!
林安心最终没再为难他,只是从怀里摸出一封信交给他。
信封边缘有点起毛了,显然,这信被是人为被磨成这样的。
林安心看了看那信封,她有些不好意思,这信在她怀里躺了好些天了。
她不能去恭王府寻他,自家哥哥因为临近年关,在衙门里忙得更是脚不沾地。
偶尔能回来吃顿晚饭,饭后筷子一扔,又要去衙门挑灯干活。
林安心为此颇有怨念,怎地进了衙门不如想像中的那般美好呢?
林青松怕家里人担心,自然不肯说明真实情况,哦嚯,他的顶头上司,竟然就是他妹夫的死对头——苏君诚。
“死对头”这三个字,是林青松强摁上去的。
只因,苏君诚是来户部渡金的,所有真实的工作全都丢给下面的人来干,包括林青松。
有坏处,就是他累成狗,有好处,就是他忙成狗。
林青松并不知,在他千防万护中,自家可爱无比的妹妹竟然在他毫不知情下,突然就那么蹦了一下下,就跳入大周朝最尊贵的女人眼里了。
林安心要面见太后的事,家里没人知晓。
朱草儿如今成了皇宫里某个娘娘的迷妹,每日拉了柳三娘去茶馆听人说书,书中说的是那位娘娘不曾入宫前,与当今皇上荡气回肠的爱情。
林安心对此嗤之以鼻,她压根儿就不相信皇上那样位居高位的是个痴情种。
柳三娘临出门前,见她又露出这个神情,颇为不解。
遂问道:“你这是什么神情,才多大点人啊,千万莫要信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也莫要觉得全天下的夫妻,都跟你爹和娘一样。”
她是怕自己和离的事,给自己小闺女心里留下阴影。
话才说完,她转念一想,不对啊,自家闺女与平郡王定亲那会儿,她已经和离了啊,也没见自家小闺女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安心撇撇嘴,答:“那能一样吗?我跟郡扬哥是青梅竹马,打小一块儿处出来的感情,又不是上水果摊卖水果,老板总会挑好看的摆在最前头,还编些奇奇怪怪的故事来哄人上当。”
柳三娘没听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只怪林安心说得太委婉,任谁都不会想到,她会将当今皇上比着水果摊老板,而后宫三千佳丽是撑门面的那最好看的水果……
不管怎样,柳三娘还是被朱草儿拉着去听书了,林青松没那么多空闲陪林顺水父子,他俩每日结伴去各个书院游耍一番,美其名曰:沾沾书卷气!
对于林安心去恭王府的事,林家不曾有一人知晓。
待家人们出门后,她这才在听泉、爱晴等丫头的焦急中,慢条斯理的打扮好自己。
一对粉珍珠明月铛,分肖髻的左侧后方,戴着一支粉珠金排钗,发髻前头别着一只金镶玉小蜻蜓,另一侧只别了两朵粉绒花,一身大红银丝梅花纹镶毛云锦长袍,细腻的右腕上,戴着一对水头颇好的玉镯。
听泉又给她系上大红的斗篷,依旧是那件八成新的银丝绣成的九尾狐斗篷,凭添几缕娇憨。
爱莲忙将小手炉递给她。
爱晴悄声问:“姑娘,真的只需带那点礼?”
林安心撇了她一眼,答:“虽说我与君扬哥定亲了,可那王府里,除了恭王是他亲老子,嗯,我与明惠郡主关系不错外,与其她人……呵!”
爱晴等人相视一眼,每当她家姑娘说这“呵”字时,心中肯定是极为不高兴的。
林安心将自己和苏君扬划了一个圈,恭王妃等人又是一个圈,在两个圈子中间,夹着恭王与明惠郡主。
“走吧,人家主动请我们上门,我不过是普通老百姓,难不成,还要让我带着贵重的金银珠宝上门不成?”
林安心这人说她大方,有时真的死抠,就好比这次去恭王府。
恭王妃打发自己身边的管事妈妈来送请帖了,林安心也应下了,而她登门拜访,所拿出来的礼,却是她自南边带来的一些土特产罢了。
林安心觉得,自己必须得解释清楚,不能在丫头们心里落下抠门的形象,遂又道:“我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真心待我好的,自然舍得银子花销,不是真心待我,没准儿将来掐架掐得老凶的,我干啥要做这赔本买卖?”
听泉等人自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