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分得清?青松哥!”苏君扬从外头进来,伸手朝林青松拱了拱手。
林青松答道:“没什么,太医来了,快里面请。”
两人相视一眼,林青松忙请了走后头的太医进来。
林安心侧目,伸出小手扯了扯苏君扬的衣袖,问:“这位太医姓什么?”
苏君扬趁人不注意,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小鼻子,眼里的宠溺关都关不住,道:“机灵鬼,你夫君我有那么笨吗?放心吧,这位太医姓李,不姓郭。”
林安心撇撇小嘴,答:“不是姓郭的便好。”
苏君扬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对头,死对头。”
林安心悄眯眯地笑弯了眉眼,在后头大声道:“这位太医看上去很面善,定是生了副慈悲心肠。”
那位李太医回头笑道:“欲行医者,先治其身,欲治其身,先正其心,欲正其心,先诚其意,精其术,这才是世人所言的医者仁心。”
林安心略微沉吟了一番,却觉得这位李太医人品不错。
大抵是林安心的话很管用,李太医很认真的为柳三娘把了脉,又唤了医女替他检查了柳三娘的伤口。
随后,林安心又将先前大夫开的药方给他瞧了,说道:“大夫让先捡了七帖药吃着,太医瞧瞧这方子可还好?”
对于林安心的信任,李太医很受用,接过来认真地看了看,又重新写了一个方子,林安心对比了一下,先前的方子中去掉了几味草药,又增加了几味,再有改了份量,又让林安心打发人去外头重新照这方子抓。
林安心到觉得李太医的医术的确要利害许多。
待三人送走李太医回转屋中后,林安心这才小声抱怨苏君扬的烂桃花,给她惹来不少麻烦。
苏君扬睨了她一眼,道:“你当爷想啊?可拉倒吧,我一大老爷们,哪惹得起那样的人。”
吴红缨那种说话稍有些不顺她意的,就挂着一副委屈样儿,好像对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苏君扬自觉无福消受。
“我也不是真的怪你,可我不抱怨你几句,我这心里憋得难受。”林安心有时候,还真就是个耿直女。
她难受她不想受委屈,所以,她要让苏君扬知晓,方才能让他更疼惜自己。
“还有,我哥哥的事还没摆平呢,如今我娘又受了伤,我都不知道,是不是我们一家子,都跟这个京城犯冲。”
苏君扬心下又是一疼,他家小媳妇之所以犯冲,根子还是在他身上。
“乖,媳妇儿,咱俩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吃了咱们的得吐出来,抢了咱们的得还回来,害了咱们的得坑回来,乖啦,莫气。”
林安心拿帕子本假意嘤嘤嘤,闻言,丢开手帕子,娇嗔嗔地睨了他一眼,道:“难不成,你知道是谁了,又或者,你已想妥了法子?”
她偏要明知故问。
苏君扬点头,又转头看向林青松,道:“那事儿,我已有些眉目了,要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放出,让三舅哥受委屈了,岳母娘那里,我自会为她讨回个公道,只是还要拖延些时日。”
林青松冷着脸道:“无妨,我等得起,只是……”
他的视线又落在了林安心的身上。
苏君扬突然扭头冲林安心说了句:“十七!怎样?”
很明显,他这是同她商量着什么!
林安心微微一怔,苏君扬又道:“我愿以为你会舍不得岳母娘,便想着让你多陪她两年,若你心急了,我回头就去办这事,早早迎娶你回府,如何?”
林安心轻轻摇头,道:“我希望所有事都摆平了,出了口恶气了,我要正大光明的嫁入恭王府,成为平郡王妃,我要让所有人瞧得起我,我要让所有人都觉得,你娶我,并不亏。”
系统这货又冒出来摇旗呐喊:“安心、安心,我最亲,银子,银子,我最爱!加油哦,势力不够银子凑,恭王府再大,没有银子撑着,屁都不是。”
林安心:……
系统,谁教你暴粗口的。
系统:谁说的,它啥也不懂,它就只是个系统。
最终,林安心被苏君扬给忽悠了,忘了再追问到底该如何了结家里的两件事,又该如何从长公主那边找回场子。
林家三个主子接连的遭遇,让林家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后来,鲁三夫人悄悄使人送信来,说是有人威胁老太爷了,而且,对方势力太大,老太爷尽力后,依旧无可奈何。
林安心想去同苏君扬说说此事,林青松拦住不让,说是苏君扬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的,又说,这事儿总会有结果的,让林安心莫要操这个心,好好打理锦绣坊,再将它做大了,将来,也能做个正经陪嫁铺子。
好在,九月初九,林安心献给皇后的百鸟朝凤绣屏,很得皇后的称赞。
更为她的锦绣坊重新提了名。
林安心心烦之余,抽空使人重新做了牌匾,又烫了金粉,这才挂上去。
这一挂,她的锦绣坊越发红火的利害。
得了空,林安心总要打发人去顺天府问问那府尹,冤枉她的那个案子,几时能抽空还她清白,她也知道府尹是两边都不想得罪,偏她自个儿娘家无势,所以,府尹是杮子挑软的捏,林安心这般作为,纯粹是为了膈应他。
一场秋雨,一场寒!
林安心偶感风寒,病倒了。
从小到大,自离了邓家,就不曾吃过药的林安心,用手指捏着鼻子哼哼哼,通了左边不通右边,通了右边不通左边。
屋外台阶上,听语正在认真的煎着散寒的草药汤,爱莲在一旁剥着老莲子,又拿针挑去莲心,她家姑娘怕苦,爱莲想着弄点莲子,给自家姑娘做点莲子糖甜嘴儿。
“自我来姑娘身边起,就已经许久不曾见她吃过苦药了。”说话的,是在窗户边照顾林安心的听语。
她沏了杯热茶递过去。
“姑娘,吃杯温茶,好受点。”
林安心有气无力地倚靠在美人靠上,整个人都昏昏沉没的。
她想,自己应该发烧了。
示意爱莲将自个儿扶坐起来,她知道,发烧了需得多喝水。
“给我。”
茶水并不烫,的确是温的,林安心吃完,想了想,道:“再给我弄点温水来,莫要放茶叶。”
发烧了,终究还是吃点白开水好。
爱莲在外头听到她说话,探头朝窗户边喊道:“姑娘,奴婢给你做点莲子糖,温水无味,吃多了,嘴里寡淡无味。”
林安心想,得了伤寒应该不可以吃糖吧,似乎会加重病症。
但她不记得是前世还是这世通晓这事的,也就刚才,她才猛然发现,她的记忆模糊了不少,对于前世的事,许多都记不清了。
“听语,我娘可去饭馆了?”
听语在外头答了一句:“刚才秋香还来问姑娘可醒了,说是夫人想过来,是秋月、秋枫姐姐给拦着了。”
柳三娘因为心思重,这些日子一直郁郁寡欢,林青松和林安心总免不了多劝她。
她总说一句叫两兄妹听不懂的话:“不该丢啊!”
不该丢什么,她又丢失了什么,林家两兄妹无论怎么问,她都不曾开口告之。
苏玉琳来了还好点,她若不在,柳三娘总喜欢一个人坐在屋里发呆。
林青松和林安心颇着急,苏君扬也抽空来看过她,并且跟她保证,他一定会娶了林安心过门的,这也只是叫柳三娘稍微放点心。
柳三娘心情郁闷,胃口不好,人也渐渐的少了些精、气、神。
林安心心急如焚,又加之锦绣坊事多又杂,一天到晚忙得头晕脑胀,这不,昨儿晚归时,她吹了一口凉风,今儿早上醒来,才发现发烧了。
苏君扬得知消息后,马上请了李太医帮忙来看看。
又给她开了三帖草药,让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说是先退烧,烧退了后,再给林安心换个药方接着吃。
“姑娘,郡主差人送了些上好药材来了,说是王妃听说姑娘得了伤寒,怕郡主过了病气,将郡主关府里了。”
林安心扭头看向窗外,秋月正抱着一堆东西走到台阶处。
“交给爱莲吧,你莫要进来,免得过了病气。”
古人很讲究这个,林安心也怕自己将伤寒传染给了其她人,只独留了听泉和爱莲在屋里照顾她。
她这一病又是好些日子。
一晃眼间,已入了农历九月中下旬,北地已飘起了雪花儿。
林安心的伤寒时好时坏,总不见完全好起来,她的心情也渐渐的低落,林家已经许久不曾听到她的笑声了。
“姑娘,郡王来了。”
林安心放下手中正在绣的荷包,让爱莲不要请他进来,以免过了病气。
“爷身子骨好着呢,才没这般讲究,再说了,你这都病了多久了,你的几个丫头,也不见过了病气?”
苏君扬的声音从外间传进来,不时,又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只见他挑了帘子走进来。
林安心窝在美人靠上,两端不远处,各搁了一个碳盆子。
“不是说不让你进来吗,如今,你也有正经差事在身上了呢。”
苏君扬微哂,道:“那又如何,爷的身子骨结实着呢。”
随后,他又叹了一口气,道:“我问过李太医了,他说,你的病情之所以时好时坏,还是因为小时候落下的病根,还问我呢,你小时候是不是落过水,根子上受了损,需得好生静养一段时日才行。”
林安心一想到要吃好长一段时日的苦药,她好看的秀眉,都扭成毛毛虫状了,道:“可是,我现在闻到那股子中药味儿就想作呕了。”
苏君扬瞧她那苦巴巴皱成团的小脸,就想笑,又问:“我听说,爱莲很喜欢北地的天气?”
“对啊,她在南边时,一直很苦夏,天天满头大汗的,来北地后,她说这夏日好熬多了。”林安心不解他为何如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