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经历了那样的事,锦绣坊虽然比前一个多月的生意有起色了,但大多数人都在持银子观望。
恭王府来这么一处,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随即,郭府和微生府也有所表示,陈府及鲁府更不要说,早就不避嫌了。
同时,恭王府还放出话来,意思是此铺子不过是未来平郡王妃拿来练手之作。
仅一句话,就叫外头瞎传的人,皆释疑了。
未来平郡王妃。
这是恭王府的态度,而微生府、郭府,这一次都站在了恭王府或者说,是站在了郭惠雅的身后撑腰。
同时,也默默地表明了一种态度,向那隐在暗处,想要坑害林安心的人示威。
要想再动林安心,就需得掂量掂量另几家的意思,看看自己够不够份量斗得过这四家。
那件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了,顺天府尹被林安心打上了“墙头草,风吹两边倒”的标签,很不待见他。
周又招像是转了性子,又或是终于认清自己的处境远不及林安心好,起了结交之意,背着郭惠敏,时常来寻林安心,自然,郭言蔺的丹青,也尽数落到了林安心的手里,被她一把火给烧了个一干二净。
郭言蔺被周又招设计狠了,听说,他最近成亲了,成亲前,对着画像,很满意自己妻子长相娇美。
然而,娶回来才发现,瓜子脸忒么的变成了包子脸,盈盈一握的小蛮腰,变成了粗、壮、胖的水桶腰。
郭言蔺当晚就哭着跑出新房……
林安心闻言,为郭言蔺默默的点了一根蜡,只因周又招又说了,那新娘子没长得珠圆玉润之前,的确是个娇美的小姑娘。
然而,大周以胖为美,所以……
更叫郭言蔺天天以泪洗面的是,那位胖胖的小姑娘竟是个会拳脚的。
郭言蔺本想关起门来一振夫纲,好嘛,直着进去,抬着出来的,更是将他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莺莺燕燕,全都给远远发卖了。
郭言蔺挨了打,哭着跟自家爹娘告状,但是,他家新娘子早就想好对策了,屋里的狐狸精太多,天天折腾着她的新相公往那些屋里钻,成日那边厨房里飘出一股子中药味,全都是补腰力的。
胖胖哒的新娘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反告一状,说是那些狐媚子全都包藏祸心,早早的将她新相公的身子给掏空了。
更是语出惊人,说郭言蔺——不举!
哈哈,郭家长辈们还能说什么,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总不能叫自家儿子脱了裤子证明一下吧。
就这样,郭言蔺从婚前的花花公子,摇身一变,成了婚后的妻管严。
林安心先前还担心新娘子会受委屈,不曾想,周又招给郭言蔺寻了一只母老虎。
周又招对此振振有词,说是郭言蔺这种败家子,就合该讨只母老虎在一侧蹲守着。
林安心因为郭言蔺不再缠着她,颇为开心。
谁知,隔天,苏君扬就告诉她事实真相,郭言蔺之所以会遇见林安心,是因为周又招发现他太过花心,不想嫁给他,这才甩锅给林安心的。
但是,出人意料之外的,郭言蔺竟然真的对林安心动了真心。
自那之后,再也没在外头祸祸良家妇女了。
林安心再一次被周又招给膈应到了。
周又招再来,她要么让卢大姐去招待,要么推说自己很忙,不过,她说的也是实情,她出来见周又招说不到三句话,后头总有人来寻她,问她那些事该怎么处理。
如此一来,周又招渐渐的也就不太来了。
转眼间,不到几日就要过中秋了。
然而,这一回,林家并不曾收到南边苏家的节礼。
柳三娘颇为担心,嘴上念叨了好几回来了。
自林青山出事后,一家人就担心吊胆,一有风吹草动,就如同惊弓之鸟。
苏家的节礼,终在中秋节这一日的早晨送到了林家。
林安心也收到了苏婉屏的来信。
信里提到了钟汉离,说是钟家为他挑了一房媳妇,钟汉离还是没有逃得过他那些表姐妹们的手掌心,具体是定的哪一家,苏婉屏在信里没有说,只是从字里行间能瞧得出来,她有些落落寡欢。
林安心真心不希望苏婉屏嫁给钟汉离,她在回信里委婉的说,钟家太惯钟汉离了,虽他品性不坏,但难免在一些事上的看法,与她和苏婉屏相悖。
钟家很喜欢钟汉离的后院娇花遍地,又盼着他能多多开枝散叶呢。
苏婉屏本就对成亲一事很排斥的,她自不希望苏婉屏对钟汉离有什么念念不舍之类的。
中秋这日,苏君扬过来了一趟,他和林安心没说几句话,就赶去皇宫了。
林安心颇反感皇宫规矩太多,动不动就叫了这些儿孙辈入宫去过节,却完全不顾亲家们的想法。
她尚不知,苏君扬急着入宫,还有一事。
原来,苏婉屏不但给林安心写了信,也给苏君扬写了家书,只不过,她在家书里提了一件事,这事发生在五月底,说是苏阳江被一个熟人说动,同那人合伙做一笔大买卖,谁知,那个人竟然将钱赔了个精光。
这原本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发生的时间点太过蹊跷了。
与此同时,他也收到了苏阳江的来信,信中告诉他,苏阳江是被人设计了。
原本那笔买卖是可以做成的,那人也已交了银子领了货物,只要贩回楚州,趁着中秋节之前卖掉,正好能大赚一笔,谁晓的,有人进了一大批货转手卖掉后,非说有数十人吃了后中毒了。
那人将苏阳江同他熟人一起告去官府,官府将那边货物全都没收了,又因夏日天热,没收后的货物没过多久就坏掉了,不久后,虽然官府查清事情原委,将那报官的人拉去重打二十板,又给罚了银子之后,给放了出去。
然而,苏阳江同他朋友的损失却无人管。
最主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此事不是发生在雁落府,苏阳江和他朋友在那边人生地不熟的。
他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后来托熟人暗中调查,才发现,这事不简单,查到最后,竟是指向京城这边。
连带的,他顺手叫这帮人再查了查林青山的事,谁知,最后的结果如出一辙,这叫苏阳江如何能不多想?
他在信里尽数将查到的疑点,一一告诉了苏君扬。
这才有了苏君扬匆匆入宫的事。
坤宁宫里,幽幽的檀香,莫名的平抚了苏君扬心中的怒火。
当今太后对这个小孙子颇为疼爱,皆因他长得太像恭王,而恭王无论长相,还是脾性,又都太像她年轻的时候。
没错,太后就是这么一个颜狗。
瞧瞧她宫里的太监就知道了,个个都长相阴柔娇美,到了一定年纪的都放出宫,又或是丢去了别的宫里。
苏君扬长得太俊俏,她瞧着就很欢喜得意。
觉得全天下,就数她儿子、孙子长得最好看。
“扬儿来了?”皇太后倚在那里,让宫女们捶着腿。
苏君扬先给她请了安,这才乖巧地坐于一侧。
经过一段时日的摸索,他知道要如何说话,要如何做才能讨得皇祖母的欢心。
“你父王呢?”
太后又问他。
苏君扬的嘴角狠狠地扯了扯,答道:“都要做祖父的人了,也不知到收敛点,今早,后罩房那边传来消息,恭喜他又喜当爹了。”
谢敏芝除夕时就被曝出怀了身子,太医也说了,就这几日的事了,连着出府都不让了呢。
这下到好,恭王是爹爹、爷爷一起当了。
“这做叔叔的,比侄儿也大不了几天,他到好意思得紧,孙儿都不好意思出门了呢,小脸皮儿臊得慌。”
太后瞧他一脸憋屈的样儿,直乐呵。
觉得自家这小孙子太好玩了,到底还是没成过亲,不懂这些事儿呢。
“原来如此啊,赶在中秋这日出生,当真是太凑巧了。”
苏君扬才不管太后怀疑什么呢。
横竖那是他生父该管的事。
“皇祖母这些日子可还安好?孙儿如今手头的公差越发多起来,到不似从前那般得闲,鲜少能抽出空闲往您这里跑了,我这会子到很怀念从前那些光阴,多清静,多清闲啊。”
太后却笑骂道:“哀家瞧你是属猴的,哪里能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守清静呢,行了,你今儿急吼吼地跑我这儿来,肯定不是专程来陪我这老太婆子唠嗑的。”
苏君扬委屈道:“果然啥事也瞒不过皇祖母,孙儿是小猴崽子,皇祖母便是那齐天大圣。”
“胡说,齐天大圣是个公的呢,哪里就是哀家了。”
“那都是以讹传讹,没准儿,齐天大圣就是个女的。”苏君扬睁眼说瞎话,哄得太后哈哈大笑。
眼见她心情越发好起来了,他才眉心轻蹙,似有什么烦心事。
太后见了,笑道:“好了,哀家的心情被你哄得美美的,你有何求,只管道来。”
苏君扬很不客气地道:“皇祖母,这可是您说的,一会儿,孙儿惹您不快了,您可不能拖着龙头拐杖,追着孙儿满殿跑啊。”
太后闻言越发开心了,她就喜欢孙辈如此撒欢。
堂堂大周皇室子孙,自该如此。
好吧,准确点说,苏君扬就是摸对了太后的心思。
接着,他就将林青山和苏阳江的事都说了。
“先撇开我的亲事不说,这两人远在南边,又不曾干涉到孙儿的事里来,平白无辜被人设计了呢,皇祖母,这也欺人太甚了。”
太后略微沉吟,笑容收敛,多了一份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