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说什么？”
直觉告诉林然，赵玉和林兴华的突然造访，不是偶然。
他们一定是有什么样的目的。
她握着瓷杯的手不自觉地用力，手背的关节泛起了淡淡的白，她的脸色也没能控制地变沉了很多。
也不知怎的，林然还没说什么，赵玉却总感觉林然带着一股子的胁迫感，有点像在陆寒晟身边一般，虽然没那么强烈，但比起从前那个怂到要缩进自己带着的乌龟壳里的林然，变化太大了。
林兴华没说话，只是淡淡地喝着咖啡。
一瞬间，三人之间升腾起了一阵子的沉默。
不过这静默没酝酿多久，向来急躁的赵玉直起身子，将面前的咖啡杯推远一些，脸上突然冒出了担忧和无奈的褶皱，“最近林家遇到了些问题。”
林然还没来得及感叹赵玉的演技，就被这一句熟悉的开场白气得发笑。
她放下手中的瓷杯，目光在对面两人的脸上巡视了一圈后只盯着桌上角落的二维码，老实说，她已经有些厌倦听到这样的话了。
反正不是威胁，便是变相的威胁。
“什么问题。”纵使如此，她还是习惯性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林家对她怎么样，别人看得见，她自己更瞧得明白，但这也不代表简单的几场冲突就能让她的“劣根性”完全得以解决，有些习惯，深入骨髓，刻入灵魂，就好像她明明很厌恶赵玉的说辞还有林兴华的不作为，也明白对方所说的也许只是一个圈套，但她听说林家出事了，第一反应还是问，出了什么问题。
她有些鄙夷自己。
“我们之前和徐家开启了合作。”林兴华接过了赵玉的话头，他的神情肃穆冷清，倒摆足了大家长的面子。
林然听到徐家二字，迅速冷了脸，语气中那点犹豫都不见了，转而面无表情地问：“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让我和徐嘉凝……徐家道歉？”她有些不可置信。
这都是什么事，她与陆寒晟真心相爱，徐嘉凝任性妄为，用尽了一切或卑鄙或不耻的手段想要拆散他们，最后不成竟然还要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一道枷锁，想要所有人都陪她进去地狱。
这个疯子甚至还伤害了她最爱的人。
现在她的“父母”竟然让她去道歉？
早知道林家是利益至上的家庭，却没想到可以到这一步。
“徐家千金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要闹到这种地步，肯定是寒晟做了什么，才导致这样的结果，我们没有在他面前说，也是不想让彼此都尴尬。这或许不是你直接导致的，但也是因为你的出现，才让徐家千金的婚约无法实现，即便现在你有陆寒晟的……”
林兴华话还未说完，便被林然打断了，她没控制住，手攥紧成拳头锤了桌子一圈，实木的桌子响起了厚重的声音，如同长久被压抑这种情绪折磨的人们在天桥之上，有风地方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
她紧紧地盯着林兴华，咬着牙，清晰地说道：“我不会和她道歉。”
林兴华的脸色瞬间变了，整张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如若这里不是公众场所，林然毫不怀疑他会把眼前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再拿鞭子招呼到她身上，直到她同意他所有的提议为止。
“你个孽障！林然，你什么意思，你也不是不知晓，倘若现在得罪徐家，我们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他指着林然，嘴里吐出的是辱骂她的话，粗沉的嗓音因为过度的控制显得格外的压抑。
此刻的林兴华就像是随时爆发的火山。
“我不会和徐嘉凝道歉。”她昂着下巴，一字一句地重复了一遍，没有犹豫的，固执的。
林兴华猛地站起，椅子被拖在木质地板上，划拉了好长一段距离，发出了刺耳的摩擦声，赵玉紧张地到处张望，咖啡厅已经有些工作人员和客人被声音吸引，看向他们这边。
她觉着自己仿佛动物园里的猴子，只好轻微拉扯下林兴华的衣袖，小声提醒他坐下。
林兴华没听，也没动。
林然还挺直着背脊，坐在原位，倔强地仰着头。
“你跟我出来。”他从位置上走出来，要拉林然的手腕，坚定地说道：“你跟我回家。”
赵玉也在同一时间拉住他，露出虚伪的笑容，对林然说：“先回家吧，回家都好说。”
家？
被赶出来的人，怎么可能还当那里是家。
林然不动，目光空洞地望着林兴华，像是在看着一个再陌生不过的人，许久，才缓缓地吐出几个字：“慢走不送。”
林兴华的言语打在了一团不动弹不反抗的棉花上，反而有气无处发，在陆寒晟的监控范围下也不敢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只能烦躁地威胁林然，让她起身。
见她还是无动于衷，他脑子真是一团火蹭蹭蹭地冒，一下子攻陷了所有细胞，然后刚想破口大骂的时候，他的手腕被另外一个人紧紧地握住了。
只是一刹那，一阵尖锐的疼痛窜上来，将他的感官团团围住，他没忍住“嘶”了一声，只能狼狈地松开林然的禁锢，然后抽着气叫那人放手。
“你做……做什么，快放手。”
闻言，陆寒晟放了手，从林兴华的侧边走了出来，恰恰好挡住在林然的面前。
被熟悉气息团团围住的林然，才逐渐地回过神，她一下子松懈了，手指拽着他的衣摆，稍微往他的方向靠，汲取他身上的气味。
“林先生。”他的声音冷得如同冰窖，没有丝毫的温度，让人生出些许的寒意。
林兴华揉着手臂，脖颈胆怯地缩了缩。
“刚刚我都听到了，徐嘉凝这件事，责任不在我与林然身上。倘若你们觉得徐嘉凝会对你们有所为难，那恰恰好她也在对面这所医院，就麻烦你们跑一趟了。”陆寒晟没有给他们回应的机会，撂下一句陈述句便揽着林然往回走。
赵玉有些瑟瑟地问：“那我们怎么办？”
林兴华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