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林神情呆滞的紧紧搂着虎妞,走到大院门口。门大开着,似乎在等着谁的归来。
“小少爷!”一直朝门口张望着的王婶儿,看见燕林进来,立刻激动的迎接出来。她快步走到燕林跟前,张了张嘴,似乎想问些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唉”王婶儿抹了抹眼角的泪,从燕林手里接过了虎妞。不用问,看表情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王婶儿,对不起,我没能救得了虎妞。”燕林红着眼圈说道。
“嘿嘿,傻孩子,就怎么能怪你呢?是虎妞命不好,摊上了这么个青天大老爷,有饭吃有地方住,好吃好喝活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唉她没有那个命呀。”
“虎妞,以后睡在哪儿好呀……我把她葬在后山吧。”王婶儿把虎妞小小的身子放到凉席上,嘴里念念有词。
燕林立刻低声反驳:“不!虎妞胆小,她一个人睡在后山,会害怕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会,给她找一个漂亮又安静的地方。”
“我想先回去了,明儿再来。”燕林闭了闭眼,便起身朝外走去。他心里清楚,他此刻应该留下来陪其他的小孩子,度过今晚。至少也是要先安慰安慰他们。可是,他现在只想去找周陌陌。
他只想立刻见到她,然后大声告诉她,他现在很难过。
燕林先是缓缓的走,然后急急的迈着大步子,最后终于狂奔起来。他越跑越快,再次失控的不要命的跑。他只想快一点见到周陌陌,快一点,再快一点。
“嘿!小子,你怎么又来了。”在前厅蹭酒喝的展雷看见燕林之后,兴奋的喊道:“来来,陪爷喝一盅。”
燕林像是没听见似的,闷着头冲了过去。
“怎么了这是,”展雷脸色一苦,放下酒杯无奈的叹道:“不会又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吧。”
燕林穿过前厅跑到后院儿,才想起来,周陌陌现在正在陪着身体不适的姜利丽。他犹豫着,在后院儿站了片刻,最终还是默默的转身离开。
就算找了周陌陌又能怎么样呢?
“怎么又要走了呢?”不放心跟过来的展雷疑惑的问道。
“哦,本来想找陌陌的,但是现在,突然又没事儿了。”燕林顿了一下,立刻想起来什么似的,反问道:“对了,利丽不是不舒服吗?现在怎么样了?没事儿吧?”
张雷无奈的摆了摆手:“没事儿,反正就这个样儿。你也不用太担心。”
“嗯,那展大哥我就先回去了。”燕林勉强一笑说道。
“嗯,那好吧,改天你小子可要来陪我喝酒啊。每天就只找陌陌丫头,也没见你什么时候来找过小爷!”展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干脆就和他开起了玩笑。
“好,改天陪你喝。”燕林却并没有开玩笑的心思,他却低着头,悻悻的应了一声,便离开了清雅楼。
第二天一大早,燕林就带着一个大夫和小青去了大院。
虎妞莫名其妙的离世,给燕林的心中敲响了一个沉重的警钟。或许,这些小朋友们,身体里都有这样或那样的隐患,他今天一定要给彻底排查完毕。
他没有本事去逆天改命救活虎妞,但他一定要尽自己的全力,去避免以后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扣,扣,扣!王婶儿开门,我是燕林”燕林在大院门口用力的拍着门。
门内并没有应答,反而有隐约的哭泣声传出来。
“砰!砰!砰!王婶儿开门啊!”燕林突然有些焦急的,用力的拍门。
“少爷”屋里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悲鸣,听声音正是王婶儿。
“王婶儿怎么啦?我是燕林,快开门!”燕林急得差点跳了起来。
王婶儿从屋内踉踉跄跄的跑出来给燕林开了门。她发丝凌乱,眼睛红肿,看样子刚刚大哭过一场。
“王婶儿不要太伤心,虎妞妹妹,我今天会安排好她的。”燕林下意识的以为王婶儿是在为昨天刚刚去世的虎妞伤心。
“不,不,少爷,阿壮,阿壮和秀丫头也死了啊,啊天哪”王婶儿喊完这一句话之后,便再也绷不住情绪,扶着门框崩溃大哭起来。
燕林如遭重击,双腿似乎被钉在了原地似的,一动也不能动。
小青和那大夫的反应倒还算灵敏。两人飞快的走到西厢房,里边儿围坐了三个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小女孩。门旁站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也是神情呆滞,面色苍白。
床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个女娃。
大夫赶紧走过去,把床上躺着的那个女娃望闻问切的功夫全使了一遍。
“唉,造孽呀。”大夫一边停下手头的工作,一边摇头叹息。
“什么个情况?”小青皱着眉头问道。
“这小女孩是在睡梦中走的,大概在后半夜,死于中毒。”大夫简明扼要的说道。
“什么毒?有什么特征?”
大夫面带惋惜的摇了摇头:“这毒是噬心毒。此毒无色无味,服用之后并不会立即暴毙。而是要根据用量的大小和服用的方法,来决定会不会死和大致死亡的时间。”
“说清楚点。”小青冷静的说道。
燕林却突然冲了过来,暴怒的吼道:“说清楚个屁!还不快来检查一下其他的小孩子中毒没有!”
“哦,是是对。”大夫手毛脚乱的拉过身边的一个小女孩把起脉来。他的手指往女孩的手腕上搭了片刻,便慌忙的从医药箱里面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颗解毒丸催促道:“快,温水送服。”
小青慌忙的去倒水,一碗水倒洒了一半,端过来塞给小女孩:“快把药吃了。”
“你还诊断个什么?赶紧先给他们吃药呀!”燕林看大夫又要一个一个的诊断剩下来的三个小孩,他气急败坏的吼道。
“这药,”大夫看着药瓶里为数不多的几颗药,肉痛的皱了皱眉头。这世道,历来是毒药易制,解药难求。一颗解毒丸,不知要耗费多少财力物力人力……
“你他娘的还愣什么愣?赶紧给他们吃药啊!”燕林看着大夫犹豫的表情,瞬间暴走。
“哦,好!”大夫咬了咬牙,算了,这燕家公子,家里有钱的很,自己倒不怕挣不回来本。于是他又倒出了三颗药丸,分别发给了三个小孩,一人一颗。
“再给我一颗,王婶儿也要吃。”燕林伸手讨药。
老大夫再次肉痛的拿出一粒,心道早知道就不带这些宝贝疙瘩出来了。整整四粒解毒丸,却浪费在了一群妇女弃儿的身上……只希望这燕大少爷能多给他一些赏银。
“但是我先说好,这个只能解一部分的毒,只能说,暂时吊住他们的命,想要完全解毒还是得要专门的解药。”大夫一边发药一边解释。
“专门的解药你有没有?”小青问道。
“这个我还真的没有。而且不光我这儿没有,您就是把这镇上所有的药铺都问一遍,也准买不着解药。”
“为什么?”燕林心中一紧,难道,那个解药如此难求吗?
大夫摇着头解释道:“因为这毒不常见呀。虽然,老朽能诊断出这是什么毒。但是,若是所有的毒都有解药,那小店儿还不得撑爆了呀。咱们这些店铺,做的都是小本生意,你头疼脑热,发烧发寒,这个药材咱多的是。但你竟弄些稀奇古怪的毒,咱也没办法不是……”
“他们吃了这个药,就不会死,对不对?”燕林带着渴求的眼神看着他。
“对!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毕竟孩子太小了,你要是真拖得久了,老朽也说不准到后来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