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丽，怎么又哭了？”周陌陌刚到门口就听见姜利丽低声的呜咽，她快步推开门在姜利丽身边坐下问道。
“没，呜呜，没有。我没有哭，呜呜。”姜利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依然倔强的抹着眼泪。
“好好好，没有哭，没有哭。”周陌陌拍着她的后背安慰道。
“陌陌”姜利丽一下抱住周陌陌，“陌陌，你会离开我吗？”
“当然不会，”周陌陌拍着她的肩膀说道：“我当然不会离开你啦，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想着啥呢？”
“呜呜陌陌，我好怕，抱紧我，好吗？”
“嗯好，你不会有事儿的，不要整天想那么多。”
“嗯。”姜利丽红着眼睛，乖巧的点了点头。
“陌陌你不知道，我整夜整夜的做噩梦。梦见爹打我，娘也死了，最后连你也不要我了。谁都不理我，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又滑了下来，“陌陌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
周陌陌抿着嘴看着她，并没有马上答话。许久之后，才沉默着点了点头。
姜利丽的心却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她以为，周陌陌会立刻毫不犹豫的回答她，没想到竟然会沉默了那么久。她是在犹豫什么？这有那么难以回答吗？有那么难以承诺吗？
“陌陌，你说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姜利丽一下抓住周陌陌的肩膀急切的问道。
周陌陌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她历来都知道，姜利丽对她十分的依赖，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她不想做谁的救命稻草，也不想做谁的精神依托，因为她怕自己承诺不了对方那么多。
可是这个人是姜利丽……
周陌陌无奈的扯了下嘴角，对着姜利丽安慰的笑道：“怎么可能呢？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不用想那么多，未来好着呢。”
姜利丽看着她明显敷衍的态度，心却更加慌张了起来。
“陌陌，大夫来了。”燕林的声音适时的在门外响起。
周陌陌立刻如蒙大赦般的站起身朝外走去。姜利丽看着她近乎是落荒而逃的身影，眼泪又不要钱似的流了下来。
周陌陌快步走到门口对燕林说：“谢谢你了，那你自己先去吧，得空咱再一块儿去。”
“好。”燕林也不和他客套，转身就走。因为他知道姜利丽并不想见到他。
燕林低着头在大街上走了一圈。本来是挺开心的心情，突然被这么一搅和。他也有些提不起兴趣来了。
到了大院门口，燕林才提起了精气神儿，冲里面大喊了一句：“王婶儿，兄弟们，大哥来了！”
“哈哈，大哥，你怎么才来呢！”几个小孩蹦蹦跳跳的跑过来，叽叽喳喳的说道。
“因为大哥最近特别忙，都快忙死了。”燕林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不信不信，大哥肯定是把我们都忘了。”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不依不饶的说。
“对，肯定是！大哥最坏了。”几个小孩拍着小手笑嘻嘻的附和。
“小少爷，您来了”正在择菜的王婶笑着抬头说道。
“嗯，王婶儿辛苦了。”燕林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帮王婶儿一块儿择菜。
趁着王婶儿炒菜的功夫，燕林给几个小孩子讲故事。他眉飞色舞讲道：“小猴子一看，哎呀，大狗熊为什么……虎妞！”燕林的声音一下子拔高。
燕林脚边的一个小女孩，嘴角发青，慢慢向后仰倒去。
“虎妞，你怎么啦？王婶儿，快看看虎妞！”周围的小孩惊吓的又喊又叫。
燕林一把捞起小女孩，抱起来放在腿头仔细查看：“虎妞快醒醒，是大哥呀，虎妞！”
但任凭燕林怎么拍打，小女孩就是没有任何的反应。
“快给我！”王婶儿从燕林怀里一把拉过小女孩，抱着小女孩就地坐下，一手掐着她的人中，一手在她小小的后背上抚拍顺气。
但小女孩却毫无反应。
“虎妞，虎妞，你快醒醒呀，虎妞你不要吓王婶儿。”王婶儿带着哭腔叫喊道。
燕林颤着手去探虎妞的鼻息，他把手指伸到虎妞小小的鼻尖下，却发现毫无呼吸的气息。
燕林震惊的瞪大眼睛，抬起头，惊恐的看了王氏一眼，然后颤抖的手继续执着的探着她的鼻息。
“怎么样啊？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来！”王婶儿一把拨开燕林的手指，用自己粗大的手指是放在她的鼻尖下，一颗本该温暖的心，却渐渐的冷却了下来。
“不应该呀，这不应该呀，虎妞也就是体格比别的小孩子弱那么一点点，但是也不会这样呀，这是怎么回事儿……”王婶儿眼泪一颗颗的掉下来，嘴里不停的呢喃道。
“不会的，我去找大夫！”燕林爬起来又要去找大夫，他刚刚慌张的跑了两步，又立刻转回了身。他把虎妞从王婶的怀里再次夺过来，抱着她就往外跑。
“你们在这不要乱跑！”王婶说着对剩下的小孩子喊了一句，就要跟着往外跑。她不想去阻止燕林，因为她也不相信前一刻还活泼可爱的小小虎妞，现在却没了生命的气息。
“呜呜啊王婶儿，我怕。”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哭着喊道。他估计是被吓坏了，小身子一直在不停的抖，他不明白虎妞姐姐为什么突然倒了。
“哇哇”仿佛哭是会传染似的，一个小孩哭了，其他的小孩竟也跟着呜哇哇的哭了起来，止也止不住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淌。
王婶儿心酸的回过头，再也迈不动步子。她虽然不放心燕林就这样抱着虎妞走了，但也不放心把这一群奶娃娃放在这儿不管。
她站在门口犹豫片刻，终于，还是流着泪回到小院搂住了那一群孩子。整个小院儿哭声连成一片。
“虎妞坚持住，咱马上就到药铺了。别怕，大哥在呢。”燕林抱着小小的虎妞，一路狂奔。
“快让开！”燕林努力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求求你们了，快让一让，让个路吧，我妹妹病了！”
路人只看见一个发了疯似的少年抱着一个小小的孩子，在路上边喊边狂奔。
“快，大夫，快来救救虎妞！”燕林终于冲进了药铺，抱着虎妞冲到柜台处，对着大夫急切的大喊。
正在悠闲的看着医书的大夫，似乎被惊了一下。他吃惊的看着满头大汗，气喘如牛的燕林。
“大夫，你快看看我妹妹。”燕林抬起灌铅似的胳膊，把虎妞往胸前又举了举。
“好好好，快跟我来，把她放到榻上”老大夫这才反应过来，领着燕林到了里间。
“来就放在这儿，我来给他诊治一下。”老大夫指了指低矮的软榻说道。
“好，大夫，你一定要好好救救我妹妹，她刚才还好好的，突然就晕倒了。”燕林一边小心的把虎妞放到榻上，一边急切的说。
“嗯”老大夫走到榻前，执起虎牛小小的手腕儿，给她把了把脉，突然深沉的嗯了一声。
大夫摇了摇头，然后把虎妞的小手腕儿又放回到了床榻上，“唉，小少爷，恕老朽无能为力，这孩子已经回天乏术了。”
“怎么会！怎么可能，她才四岁，特别活泼、特别可爱，怎么会回天乏术了呢！”燕林下意识的反驳。
“唉，反正老朽是无能为力。”老大夫依然委婉的说道。
“我求求你大夫，你救救我妹妹吧，她还那么小，她还那么可爱，她不会的”。燕林哀求道。
老大夫无动于衷的摆了摆手：“这孩子，你抱回去吧，我治不了。”
燕林的大眼睛突然发亮的问道：“治不了？意思就是说，有人能治得了是不是？虎妞还没有死是不是？”
“谁能治得了？大罗神仙来了都治不了！这孩子的身体都已经凉了，不信你去摸摸。”大夫无情的说。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信，我们不让你治了，我们走！”燕林摇着头，低声呢喃道。
他走到床前，抱起虎妞慢慢的离开了药铺。燕林抱着虎妞的尸体失魂落魄的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恍然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