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其他两人都注意力都被面前的盒子给吸引了,并没有注意到罗姨娘的异常。
骆青岑翻来覆去打量着手中的玉牌,视线最后的落脚点,却是玉牌上那个铁画银钩的“沈”字。
骆青岑仔细看着,总觉得似曾相识,却又说不出来是在哪里见过,只好又将视线转到其他地方。
那玉牌上,赫然画着一只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动物,像是凤凰,又像是盘亘的巨龙,庄严而肃穆,古老而神秘。
骆青岑看着,忍不住转头去问罗姨娘,“姨娘,这个是什么?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罗姨娘跟着看过去,朝骆青岑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抚摸那块玉牌,却又半途将手收了回来,眼神中带着骆青岑看不懂的畏惧。
畏惧这块玉牌,还是畏惧玉牌背后所代表的人?骆青岑显然更相信后者。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们外公当时留下这个东西的时候,也只说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至于是什么身份,拿来又有什么用处,就只能等以后你们自己发现了。”
不管罗姨娘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她既然这样说了,便是没准备今天告诉他们真相了。
骆青岑点点头,又拿起那个带锁的小盒子,问:“那这个的钥匙呢?也不能给我们?”
话语间,竟隐隐带了些质问的语气。
罗姨娘摇摇头,眼含宠溺,包容地看着她,“不是不给你们,我也没有钥匙,或许……”
她的话就这么断在了这里,目光远远的注视着前方,穿过重重障碍,除了她谁也不知道最终落在了哪里。
她的姨娘,果然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只是人活在世上,谁又能没有一点属于自己的小秘密呢?只要姨娘的秘密不会伤害到她最亲的人,她也没有逼问的立场就是了。
骆青岑和骆燕靖对视一眼,分别将玉牌和盒子收了起来,然后同时将视线放在了最后那个打开的盒子上。
骆青岑也不知怎么的,竟然莫名有了些紧张,手心也泌了一层薄汗,指尖微微颤抖着,取出了盒中一本比巴掌还要小上一些的小册子。
翻开扉页,上面依然是一个“沈”字,笔锋劲力与玉牌上一般无二,却少了几分凌厉,多了一些书卷气。骆青岑竟仿佛能看到,写字的人是怎样端坐在书案前,凝眉沉目,端方优雅。
这字,会是他们外公写的吗?可姨娘姓罗,这上面却为什么会是“沈”字呢?
骆青岑抬头看姨娘,想问,却见姨娘一连脸的恍惚,迟疑两秒便又放弃了。
她有预感,这个问题就算姨娘知道,也是不会这么简单告诉她的。
于是她心中没来由的又冒起一股怨气,既然什么都不肯说明,又何必搞这么大的阵仗,将这些东西拿出来吊她胃口呢?
骆青岑翻册子的动作不由多用了几分气力,几乎就这么将册子一分为二。可等她看清楚册子上写的是什么时,又慢慢沉静下来。
飞快又往后面翻了几页,果然记录的都是同一性质的东西,骆青岑满是愕然,将册子递给骆燕靖。
骆燕靖不明所以,接过一看,脸上很快便浮现出了和骆青岑同样的情绪。
震惊,愕然,不可置信,却又欣喜若狂……
册子里,竟详细记录了骆晁山这些年的经营项目、合作对象、庄子、铺子、田地……更重要的,还有一些定安府明文规定的违法勾当。
换句话说,就算他们没准备用这些东西来钳制骆晁山,也能为他们母子三人换得一些好处,至少,后面的日子他们不用再过得这样苦巴巴的了。
但让骆青岑在意的是,这上面所记录的东西只到十三年前为止,再后面的就没有了。
“十三年……”骆燕靖同样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手指轻轻在桌上敲打着,“看来,我们还要想办法再核实一下。”
骆青岑点头,确实,十三年都足以一个小孩长大成人,谁又能保证这上面记录的东西就一成不变呢?不仔细核实一下的话,他们说不定还要偷鸡不成蚀把米,就得不偿失了。
“哥哥出门更方便些,这件事情就交给哥哥来做吧。”虽然姨娘是把这个盒子交给了她,骆青岑却不觉得自己和骆燕靖有什么必要,分个彼此。
骆燕靖显然也是这样想的,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罗姨娘欣慰地在骆青岑头上摸了摸,笑着问:“明天你们有什么打算呢?还是装病吗?”
骆燕靖担忧地看着骆青岑,骆青岑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明天就算是用抬的,爹爹也怕是会把我抬出去的。不过没关系,骆淑雅越看不起管少宁,管少宁就越是想要娶她,还有我这样的乡野丫头在旁边衬托着,管少宁是不可能会改变主意的。”
她说着转过头,俏皮地冲骆燕靖眨了眨眼睛,“哥哥,我从小就身子弱,又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所以精神有些不正常,你应该没有忘记吧?”
这些情况骆青岑当然都是没有的,她虽然身体不好,却也一直被他和罗姨娘放在手心里悉心照料着,所以骆燕靖也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了然地点了点头。
不过……骆燕靖担忧地看着骆青岑,“这虽然是个好办法,能彻底将管少宁的注意力从你身上转开,可是昭玥,那母女两个都不是好惹的,若是他们将这件事宣扬了出去,你以后可怎么嫁人呢?”
在骆燕靖心里,他妹妹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子,当然要这世界上最好的男子才配得上,又怎么能被一个管少宁耽误了终身的姻缘。
骆青岑却是满不在乎,依赖地伸手挽上了罗姨娘的胳膊,娇声道:“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一辈子陪着姨娘。”
然后换来了罗姨娘的一个爆栗,“臭丫头,说什么呢?”
骆青岑朝骆燕靖吐了吐舌头,仿佛先前的话真的只是出于孩子的意气。
罗姨娘和骆燕靖也谁都没有真的当作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