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晁山听了管家的汇报,也对柳大夫的所作所为很是不满,爽快的派了医女去照料骆青岑的身体。
另一边杜雨初却是正在对着柳大夫大发脾气。
“连一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就这么被赶了出来,我要你有什么用?”
顶着杜雨初凌厉的双眼,柳大夫跪伏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只不停地求饶,希望杜雨初能看在他以往做的事情上放他一马,或者让他戴罪立功都可以。
见识过杜雨初整治下人的手段,柳大夫无论如何都不想成为府上多出来的那一具冤魂。
“没用的东西!”杜雨初疲惫地揉了揉额角,依旧愤怒不已。
“娘~”骆淑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眯着眼睛悄悄打量了柳大夫一眼,一边给杜雨初揉着肩膀,一边撒娇似的摇晃着她的身体,跟着还直接趴在了她的背上。
杜雨初的神情一瞬间便柔和了下来,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你别急,明天是个好机会,娘有办法让你心想事成。”
说完她低头看向依旧跪在那里瑟瑟发抖的柳大夫,“之前我让你备的药,怎么样了?”
柳大夫看起来更加惶恐不堪,“已经……马上……马上就好了。”
“明天早上要是不能把药送过来,你就自己找根绳子把自己吊起来吧!”
“是,夫人,小的明白了。”
与此同时,香荷也被她叫人带到了面前。
“你就是香荷?”
杜雨初斜眼打量着香荷,并没有看出她有哪里特别的地方,心想,骆青岑要她真的只是因为觉得她长得好看?
虽然眼前的一切都表明事实就是这个样子,杜雨初依然能感觉到一种很强烈的违和感,仿佛她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所以,虽然不觉得有什么必要,杜雨初还是习惯性的问了香荷一大堆东西,想像之前的无数次一样,让香荷能为她所用。
况且她还是这个家里的主母,谁又敢真的当面违抗她呢?
最终的最终,香荷还是应了她说的话,然后才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往罗姨娘院子里走去。
骆青岑正在房间里等她。
“四小姐……”香荷眼中含着泪,一见到骆青岑就跪了下来,不敢抬头跟她对视。
“刚刚去见夫人了?”骆青岑不紧不慢地问。
香荷十分错愕:“四小姐,怎么知道?”
骆青岑摇了摇头,“我猜的。”
她当着管家的面要香荷的时候,就猜到了会有现在的局面。
要是早点拿到罗姨娘给她的东西,或许她会换个更稳妥点的做法,当时却是不得不兵行险招,想要赌这一把。
伸手将香荷扶起来,骆青岑一脸忧虑地看着她问:“那你决定要怎么做呢?”
“我……”香荷很是茫然,一瞬不瞬地看着骆青岑,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骆青岑也没有现在就要听她说的意思,“我在府里的情况你也知道,本来要你也只是因为下午你帮了我和哥哥一个大忙,想着应该是可靠的,却没想把你给拉进了这个漩涡里来。说起来,是我该要跟你抱歉的。”
她沉默着,竟像是要哭出来一般。
“四小姐快别这么说。”香荷连忙摇头加摆手,“我帮四小姐是自愿的,也是心甘情愿的,四小姐可能已经忘记了,几年前你和三少爷曾无意中救了一个溺水的孩子。”
香荷充满希冀的看着骆青岑,“那个孩子就是我弟弟,当年要不是四小姐和三少爷,我弟弟怕是就死在了花园的池塘里。”
还有这么一回事?骆青岑惊讶不已,她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其实不光是这件事,她十岁之前的记忆一直都很模糊,哪怕其中有些是别人听来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我确实不太记得了,你确定你没有记错,真的是我和哥哥救的?”
香荷连连磕头,“这样的救命大恩,我怎么可能记错?不光是我,爹娘和弟弟也都是记得的,只是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报答三少爷和四小姐。”
“所以你下午才会跑来报信?”骆青岑恍然,若是这样的话,倒也还算是说得过去。
“是!”香荷此时的神情已经变得坚定起来,“四小姐,我本来就是为了报恩来的,虽然答应了夫人说的事情,却从来都没有想过要背叛四小姐。四小姐不知道,下午我听管家说你想要我的时候,我和我家人有多高兴。”
“那……你愿意把夫人跟你说的事告诉我吗?她到底想让你做什么?”
香荷毫不犹豫的点头。
*
第二天一大早,罗姨娘就拿着衣服带着丫鬟敲响了骆青岑闺房的门。
骆青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脑子却还昏昏沉沉的。
“三姨娘,这些还是交给奴婢来做吧。”
香荷先是扶着骆青岑站起身,然后才接过罗姨娘手中的衣物,一件件给骆青岑套到身上。
通体水青色的襦裙,下坠着白边青禾,外兼搭着一件同色系的小褂子,既不会显得太出挑,也不会失了她大家小姐的身份,确实很适合今天的场合。
“我还想着,要是姨娘真的要把我打扮成乡下丫头该怎么办呢?”骆青岑很满意,同时更加坚定了自己对罗姨娘的看法。
若罗姨娘一味只想着避开管少宁而叫她刻意扮丑,才是真的大错特错。
骆青岑细细摸着身上衣物的料子,果然是那种极寻常的,稍微好过一点的普通人家里都能穿得上的——这样的不露痕迹,既不刻意表达他们的意图,却又保证管少宁那样的人一定能看出其中的区别来。
昨天答应骆晁山陪管少宁出去,骆青岑便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那就麻烦姨娘帮我梳一个好看的发髻了。”骆青岑朝着罗姨娘抿嘴一笑,彼此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来。
所谓扮丑,很多时候都不用流于表面,只需要知道别人想要什么,再反其道而行之便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