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南公主。”赵墨然站起,朝宋南做了个揖。
宋南双手交叠于身前,换了一件浅蓝色的曲裾,外面罩了一件透明的冰丝外罩,示意赵墨然起身,片刻后,她站到赵月如身前,道:“我和你们两个大男人没什么好说的,月如方不方便请我进去喝杯茶呢?”
赵月如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不怀好意,但是宋南这个人虽然坏,却坏在表面,不会再背地里做些有的没的,这点上来说,赵月如倒是挺欣赏。
“好啊,那还要烦请公主随我移步雅间了。”赵月如无所谓道。
也该留出点空间让这两位讨论一下家国大业。
包厢内,疲惫的伙计给赵月如和宋南上了一杯清茶,赵月如端起,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
宋南端详着自己的粉色指甲,道:“既然你这么知情知趣,那我就开门见山的直说了,我父皇既然看重了慕容越,那我就必须用尽一切办法,助我父皇达成所愿。”
“你父皇,他是这个意思?”赵月如微微错愕。
若她设想不错,国君原就没有将宋南下嫁给慕容越的意思,毕竟宋南是国君最宠爱的公主,他之所以会下这样的旨意,大致上应该是了解慕容越和自己在一起的风声,所以才会对此事没有半点追究,做这一切只是为了告诉慕容国,本国君对这个质子很是满意,所以一旦慕容越回到慕容国,势必形成惊涛骇浪,而慕容国动荡,身为强国之一的大宋,自然就可以渔翁得利。
退一万步来说,即便慕容越当时同意坐享齐人之福,国君自然也有办法李代桃僵,前些日子的宴会只是为了让慕容国这趟混水更加浑浊罢了。
但是宋南自然不会了解这些,故而宋南洒然一笑,道:“当然,为此我也做了很多功课,慕容越非池中之物,日后定然是要称帝的,所以,我所要做的,就是维持两国的番邦之交。有大宋做后盾,慕容越一定会成功的。”
“公主打算如何做?”赵月如好奇,自己对慕容国一无所知,宋南所知道的,或许会对她有所帮助。
宋南也不藏拙,大方道:“其实月如你若是不介意,我可以让你做慕容越的平妻,毕竟你是个聪明人,我宋南就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慕容国其实并不复杂,国君有七子四女,慕容越排行第六,其他各个皇子均设衙建府,只有慕容越,七岁因为两国邦交被派遣到大宋,慕容国四个公主三个公主均已出嫁,只有一个公主待字闺中,其实其他人没有什么好提防的,唯一需要提防的就是大皇子慕容复。”
这点倒是和慕容越所说分毫不差,赵月如微微点头,以示赞同。
宋南还以为赵月如答应了平妻之事,一时之间更是毫无保留,她轻叩桌面,不急不徐的道:“慕容复作为东宫太子,同时也是战场将领,拥有兵权,但是他为人桀骜不逊,并不受慕容国百姓所喜,财政大权在如今的国君手里,但是有一半的盐池收入归于慕容国宋阀之手,若是要帮助慕容越,必须先从宋阀着手,先夺财政,再夺兵权。”
这样,赵月如暗暗思忖,宋阀,不就是上次鎏金宴推销珠光铲那个智障吗?
“笼络人心就让我来,我觉得你的农业种植技术很好,贴近民意,我相信只要我们通力合作,慕容越根本不需要做什么,就可以平步青云。”宋南自信满满。
赵月如只是笑笑,倘若慕容越是这样性格的慕容越,那也就不会为她所喜了,但是宋南分析的不错,改日还得好好谢谢她才是。
赵月如替宋南斟满茶,道:“公主对当前局势洞若观火,月如自叹不如,只是,共侍一夫这种事情,即便公主愿意,我也是不愿的。公主,何必为一个不爱你的人虚度了年华和光阴,公主你人很好,值得很多人喜欢的。”
“你!”宋南愣住了,怒道:“你懂什么?处在这样的环境中,除了不断让自己优秀,还能有什么其他出路吗?女人,注定要嫁做他人,成为别人的附属品的,皇室的女子就更加可悲,也许输了一场战役,想要一个东西,便拿公主一生的幸福去换,我的幸福,从来由不得我做主。”
话到最末,已有了哭音。
赵月如看着一脸隐忍的宋南,暗暗叹气,或许看似坚强的人内心才是最无比脆弱的那一个吧!
她笑了笑,道:“公主你太看轻你自己了,你的幸福一直是掌握在你自己手里的,看的出来,国君和国后都很喜欢你,而且,你代表大宋夺得了魁首,你也不要小瞧了自己的影响力,女子和男子本就没有什么不同,不同的是人对自己的定位罢了,我相信,公主这般的目光和远见,日后若是登基为帝,也未尝不可。”
宋南彻底被震慑拄了,赵月如的话,打破了她以往的一切观念,这太疯狂了,女子,怎么可能和男子一样呢?但是她不得不否认的是,她正在逐渐接受这种思想,虽然看似匪夷所思,但的确句句在理。
她比他的兄长弟弟们看待问题的细致度和长远度要高的太多。
宋南一句话也没有说,心神恍惚的离开了,赵月如有些放心不下,便让赵墨然送她回宫。
夜色渐迷。
“你们刚刚在聊什么?”慕容越低低发问,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赵月如摸了一下茶杯,茶已经冷了,遂低声道:“没什么,只是公主执意要嫁给你,我听了都要为之动容。”
赵月如拗了个西子捧心的造型,一脸幽怨的看着慕容越,慕容越将她拉到自己的腿上,头架在她的肩窝,道:“你这女人,你明知道我心里装着谁,还故意说出这种话来气我。”
赵月如扭头,定定看着慕容越的眼睛道:“慕容越,你要回慕容国了,你准备将我放在哪里呢?”
慕容越叹气,道:“你就乖乖呆在大宋,好不好?此事凶多吉少,我担心不能保全你。”
赵月如后退一步,声音尖锐的喝道:“慕容越,你将我当成什么?我不是你圈养在后花园的小动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倘若你如此对我,那么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吧!因为我不确定,那时候陪在你身边的人,究竟是谁,到了那个时候,你要我情何以堪?”
“月如,“慕容越伸出的手堪堪放下,半晌道:”月如,我是在意你的,倘若你不愿如此,我也只能多派几个人将你看护住了。“
赵月如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道:“你打算,囚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