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她就带慕容越见了沈氏,两人关上门聊了一个时辰,才看到慕容越泰然自若的走了出来。
“如何?我母亲……和你说什么了?”赵月如强自镇定。
慕容笑了笑,揉了揉赵月如的发顶,将她柔顺的黑发弄乱,方才缓缓道:“没说什么啊,无非是一些家长里短罢了。”
赵月如也不揭破,转了一个话题,道:“今晚我要去皇宫赴宴,你有接到什么风声吗?”
“邀请你?”慕容越有些诧异道:“这宋国国君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邀请谁也不该邀请到赵月如才对,她既非王公,也非权贵,邀请他能有什么好处呢?慕容越自诩万事皆在掌控,没来由的感受到了一阵心慌。
赵月如见他面色有异,问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
慕容越摇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看不透国君的想法。”
赵月如一阵大笑,道:“若是国君的想法能够轻易的被你看透,那你做个皇上身边的近臣,岂不是可以混的风声水起。”
慕容越罕见的红了脸,道:“不说这个了,对了,你大伯……”慕容越欲言又止。
赵月如微楞,道:“那个家伙,在家主面前参了我一本不说,他又搞什么幺蛾子了?”
“呃……其实说来也没什么,就是你大伯昨夜派人到你京城的店铺偷东西,被我手底下的人抓住了,稍稍吓了几句,就全部招了,这个现下要怎么处理?”
这……赵月如内心复杂,上次偷配方害了自家地就算了,她也没提,这到了京城还这么肆无忌惮,这家伙靠这个起家的,难不成还是个惯犯?
但好歹是本家,这传出去,赵府还怎么在京城中立足,真的是,一言难尽!
赵月如有些好笑道:“到底是本家,还是莫要为难他了吧,这样,你派人装一些配置好的肥料给他送过去吧,也免得他人说我太过小气了。”
慕容越含笑点头,道:“好,我马上就派人下去办。”
“夫人,阿越,月如,月秀,吃午饭了。”张嫂在客厅喊。
赵月如拉着慕容越走了过去,自从上次和沈氏达成协议后,就在丘磨铁手上买了一套房子,两层楼的,看上去还颇为精致,赵月如本来也就不是很喜欢打理,干脆就请了个妇人来伺候她娘沈氏起居,现下看来,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娘,您身子太虚了,来,吃点鱼补一补。” 饭桌间,赵月如夹了一块鱼放进她娘的碗里,转头又对张嫂说:“张嫂,您也别干站着了,坐下一起吃吧!”
张嫂连忙推辞道:“这怎么可以,这于礼不合啊,小姐还是莫要折煞奴才了。”
赵月如将筷子放下,拉着张嫂坐下,道:“什么礼数不礼数,进了我们家,就把自己当作自家人,别拘束,是不是,娘?”
沈氏微笑点头,这个女儿,在如今这个高度,却仍旧能够不忘本心,实属难得。
一个下午就在弹指间度过了,赵月如一边描眉一边对赵月秀道:“晚间我要去皇宫,娘刚刚睡下了,我就不去打扰她了,月秀你等下等娘醒了和她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姐,哦明白的,你放心去吧!”赵月秀站的笔直,俨然已是一派少年的风骨。
赵月如叹气,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道:“月秀,我明白,你肯定吃了很多苦没有告诉我们,但是,姐以你为傲!”
说罢就走了出去,而身后的赵月秀,却在赵月如迈出门的当下,不自觉红了眼眶,天地为熔炉,众生万物烹于其上,又有哪一个不苦?姐姐你,不也是如此吗?
莺歌燕舞,曲水流觞。
这皇帝倒是颇得意境,赵月如暗暗赞赏。
国主所选的宴会位置在御花园,御花园被一道三人宽的河流一分为二,河水缓缓行进,里面堆砌了一些折好的莲花灯,在水光潋滟中沉沉浮浮。
王宫权贵们坐在河流岸边,把酒言欢,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两边都设有鼓台,伶人乐师们在台上演绎几段民间传说故事,赢的一片欢呼喝好之声,慕容越拉着赵月如,挤过一片人山人海,在一处坐下。
“看,是宋南。”
“哟,公主来了。”
人群一片躁动,大家纷纷站了起来,向宋南举杯示意。
宋南今晚穿了一件粉色描金的苏绣,裙摆下方描的是海棠花,一根枝丫斜斜伸出来,直至腰身,和褐色的腰带融为一体,做工十分考究。
她接过侍女手中的酒杯,朝着赵月如的方向,遥遥一举,一口饮下,周遭一片呼好之声,赵月如冷汗,她都躲得如此隐蔽了,怎么还是被这个女人看到了,她是火眼金睛吗?
就在赵月如思考的当下,宋南竟然直接走了过来,众人纷纷对慕容越投以羡慕的眼神,谁都知道大宋宋南是国主的掌心明珠,前一阵子鎏金宴又一舞动四方,现下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没想到她竟对这别国的质子青眼有加,世事,总是出乎人的意料。
“六皇子,久违了。”说罢双手交叠,盈盈一拜。
赵月如翻了个白眼,慕容越回以一礼,道:“公主身体安康。”
宋南把玩着手中的银簪,道:“不知六皇子可知此宴为何而开?”
“这,”慕容越犹豫了一下,旋即笑道:“陛下决定的事,慕容怎可轻易揣度,况且公主都不知道的事情,在下又怎么能知道呢?”
宋南饶有兴致的微笑,旋即看向远处的高塔塔尖,道:“这样啊,枉费本宫还特意打扮了一下呢?不知宋南今日之装扮,可还入得了六皇子青眼?”
赵月如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这女人,她是过来挑衅的!
“公主秀外慧中,一舞动天下,又怎会不美?还望公主莫要讽刺在下。”慕容越却不知其中关窍,老实应答。
“其实,”宋南用银簪点了点下巴,道:“其实这场宴会也可以说是为你而开,所以宋南也可以说是为……为了六皇子而盛装打扮。”
“为我,怎么会?”慕容越哑然失笑,道:“越不过区区一个质子罢了,那里有得这种能耐,能让国主为了开一场国宴,是不是,月如?”说着还拉了赵月如一把。
赵月如微笑,道:“自然,这种事情还是莫要私下议论才好。”
眼下之意,你们两个可闭嘴吧!当着我的面高谈阔论,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