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九)
幻想家2020-02-12 17:283,200

  第二日清晨,若水迷迷糊糊地醒过来了。眼前晨光熹微,隐隐有人影晃动。她心下骇然,一个激灵,便从床上坐了起来,手上动作是丝毫不逊,直掐那人的脖颈。

  “救命,谋害恩公啦!”被制住的人哑着嗓子,努力想要发出求救声,但却终究是徒劳无功。

  不过他表现得像是在垂死挣扎,可眼睛里却平静如水,不起丝毫波澜。若水在看清他的面容后,立刻松开了手,望着他不可置信地质问道:“怎么是你?”

  他捂着脖子,呛了好几口之后,便立刻反击道:“怎么就不是我了?五小姐好生残忍,竟然想将我活活掐死!”一边说还一边吐出了舌头,并且不断向上翻白眼,做出被掐死的症状来。

  瞧着他逼真的表演,若水忍不住抖了抖肩膀,然后狠狠踹了他一脚,听到他凄厉的痛呼声后,挑眉寻衅:“怎么样,你服还是不服?”

  苏钰揉着屁股趴在地板上,听到若水挑衅的询问后,便扭过头来心有余悸地望着她的拳头,最终在她的淫威之下,只好表示屈服了:“服。”

  “诚意呢?”若水收回拳头,俨然一副邻家大姐姐的模样,不仅笑容可掬,甚至还妩媚动人。

  然而苏钰却是不信她的,他立刻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她的床也是退避三尺,一脸惊恐地摆着手,言辞十分诚恳:“在下此来匆忙,并未带上孝敬姑娘的东西,实属抱歉,要不下次再来,加倍奉上如何?”

  至此若水算是彻底被他给逗乐了,忍不住掩着嘴偷笑。在看到她真正的笑了之后,苏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重新又坐回到了她的床头,并且伸手自然地摸上了她的脑袋。

  “你昨夜发热,并不严重,可能是最近几天过于疲惫。”苏钰放下手去,细心地为她掖了掖身上的被子。

  若水则是任由他摆弄着自己的被角,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不对,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没错,苏钰就是楼怀留下来的东西之一。当时若水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无言以对来形容,她和沐靖祁找了那么久的苏钰,竟然是被楼怀给掳走了。

  瞧着若水眉头紧锁,一副小狐狸的模样,苏钰清楚她这是在较真了,立刻摆出了副义正言辞的表情:“那会子觉得口渴,便想起来喝口水,没想到我居然回到了相国府,一时激动,想着要第一个告诉你,所以就忘记了时辰。”

  其实他昨夜早就醒过来了,就在若水和静姑娘商议该怎么才能把他弄回相国府时。但是听到若水说要背着他回去时,可能是私心在作祟,他便假装还是处于昏迷之中。

  虽然是和小厮一起抬着他,但若水还是出了不少的汗。汗水夹杂着她的体香,透过檀木箱子萦绕在他的鼻尖。那一夜或许是他最幸福的时候,一路上苏钰如是想着。

  他沉浸在幸福中,无法自拔。直到后来回到了相国府,离开了若水的身边,他竟辗转难眠,心中犹如被猫爪子挠住了一般,钻心地痒。

  最后鬼使神差般地,他竟来到了若水的房中。当他终于回过神来时,双手已然摸上了若水的脸颊,凭着多年从医的经验,他感觉到了若水在发热。

  昨夜可以说是悲喜交加,爱恨交织。悲的是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了,喜的是他们竟然还能够重逢。可回来之后,还没跟她诉说思念之情,却发现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居然敢生病了,让他的心里是又爱又恨,奈何不得他。

  但不得不说,苏钰撒起谎来脸都不红一下,甚至都可以不用打草稿的,简直就是信手拈来,堪称典范。而若水则是狐疑地盯着他的脸,虽然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可心里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

  “算了算了,不和你在这里耍嘴炮了。你待会儿先下去收拾一番,我们去一趟将军府看看。”若水摆摆手,不愿再与他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

  眨眼就过去了四五天,一个月的时间也只剩下了二十来天。可是将军府一案,她却没有多少头绪,这实在不是个好征兆。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好像看到了苏钰眼角滑过一抹落寞。

  二人来到将军府,都已经是申时了。苏钰背着个破破烂烂的医药箱,不紧不慢地跟在若水的身后,每走一步,都要停顿一下,然后再走一步,如此反复。

  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大半个月了,除了将军的九族以厚礼下葬外,其余人等都被抬到了义庄安置。而此时的现场除了触目惊心的血迹,以及所有人倒下的位置标记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线索了。

  “你确定没问题吗?”苏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从进来到现在的半个多时辰里,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有时候望着她紧抿双唇,死活不肯开口说话的样子会觉得无比的可爱,可有时候又觉得那样的她太倔强了,让人无可奈何的同时也不由得心生怜惜。

  若水摇了摇头,表示她没事。苏钰皱着额头,虽然还有话想跟她说,但都压了下去,缄口不言。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看累了,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扭头问他:“仵作呢?”

  听到她问仵作在哪里,苏钰的第一反应就是摇头,颇为不满地嘀咕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仵作。”

  看到苏钰突然跟她小肚鸡肠起来,若水也是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她不过是想问问仵作,尸体的情况是怎样的,至少得知道大将军是怎么死的。光她在外头听说的版本,就有三个不止呢。

  “我又没叫你,你计较个什么劲儿?某人早上可是保证过会任劳任怨的,难不成反悔了?”若水双手叉腰,做泼妇状。

  听到这里苏钰便立刻闭上嘴不说话了,默默垂下头去,向将军府外走去。谁让他早上被若水揪住了把柄,怕她生气不理自己,这才应下了为她做牛做马的诺言。

  苏钰走了之后,若水便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然后缓缓打开了。这是楼怀留给她的另外一件东西,是枚晶莹剔透的玉佩,也看不出有何特别的地方。

  其实她也是怀疑,因为楼怀说过东西是她现下需要的,除了苏钰之外,她最需要就是有关将军府灭门案的线索,所以便想着赌一把,说不定能有意外的发现。

  可是她好像理解错了,楼怀给她玉佩,或许另有其意,只是她不知道罢了。就在若水愣神的时候,苏钰便跑了回来。他抬手遮在额头前,笑眯眯地看着若水:“走吧,当日验尸的仵作没有住在黑水城,我们还需要出城去,才能问个一清二楚。”

  “没有住在黑水城?这个案子之前都是谁在负责的,为何偏偏去舍近求远呢?如果不及时验尸的话,很有可能会让重要的证据丢失的。”若水黑着脸,对于当日主审官的行径简直是无言以对。

  但是听了若水的话之后。苏钰却噗嗤笑了:“这可不一定,有时候只要尸体还在这个世界上,就一定会有线索留下来的。那些找不到尸体的案子,才是最难办的。”

  若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什么事他都要跟自己争论一番才行,但那样既不会显得他大度,也不会让他看起来更聪明,相反只会让人觉得他很高傲自大,惹人生厌。

  到底若水还是没有跟他讲明白,反正她从来也不是个乐善好施的人,旁人脾气如何坏,关她何事呢?于是她渐渐冷静下来,同苏钰平心静气地讲话:“天色不早了,我们先回相国府吧,这个案子爹爹和二哥应该很清楚,从他们口中应该也能问到一些线索。”

  虽然她没有明说,可苏钰明显得感觉到了,若水有些生气了。但更可怕的是,一向抓得住若水心思的他,此刻却读不懂她为何会突然生气了。

  小心翼翼地跟在她身后,半晌也不敢再说一句话,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地出了将军府。外边只有一条康庄大道,又因为是条必经的大路,所以很多市井小贩都在此处汇合,任凭周围有钱人的家丁如何驱赶,也不肯挪动半分。

  可命案发生后,这里就荒凉了。若水看了眼已经快要长出野草的大道,不禁一阵唏嘘。此时隔着老远,传来了马蹄飞奔踏步的清脆声。

  若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下意识地扭过头,朝大道的另一头看过去,只见迎面而来的是漫天的尘土飞扬,其中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有四匹马飞奔的影子。

  待到那团黄沙飞驰而来,若水便被身后人一把拉了过去,紧紧地圈在怀里头。她却并没有多想,只是眯着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楚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几匹马似乎是停在了若水的旁边,后边拉着个庞然大物。尘土中裹着米粒大小的沙子,混杂着的泥土味很是呛鼻。若水咳嗽了两声后,苏钰便心疼的捂住了她的口鼻,低头附在她耳畔柔声安慰她:“别怕,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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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水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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