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空似乎有点阴暗,朵朵云彩露出的颜色不再是那么白,太阳也不再是那么的耀眼,阳光淅淅沥沥的洒在大地之上,世界被朦胧包围,充满了朦胧的美感,微风拂过脸颊,带来了异于常日的气息。
相国府屹立在东街角的那个狭小的巷子里面,但占地面积极广。绕着它的墙面走了很长时间,才总算是来到了相国府的正门。
抬头望了望府上的那块牌匾,它的上头是当今皇上亲自题写的相国府三个字,可以说是无上光荣的象征了。
若水下了轿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赶紧快步走到客房中欲找楼怀。她一定要当面问个清楚,他为什么要害死倾心?而且还让她死得这么面目全非,他到底有何居心?
原本若水认为楼怀会躲起来,但是没想到楼怀竟然在府中等她。当若水快步向他走去的时候,他好像早就知道了若水要来的样子,慢慢地回过头看着若水。
若水见他回头,于是就在他的身后和他保持了一段距离,默默地看着他,眼睛里边全是疑惑和猜不透。
楼怀今天穿的和平时无异,确实都是他的穿衣风格,只是他的眼神中却充满了冰冷和漠然,这般表情委实是出卖了他。
见他表情严肃不苟言笑的看着若水,好像就是再给若水证实,那件事情并非就是他做的。不过他并没有认错的态度,心底也没有打算承认错误的想法。
他就这样默默的看着若水,因为他知道在若水的心中有个疑问,而这个疑问也只有他才能回答。
想到这儿,他不禁在心底默念,这件事就算是送给她的一个礼物,他们两个本就不是一条路的,他到底也不想与她为伍,从此形同陌路天各一方,也是极好的。
若水看着楼怀,突然笑了笑,在他的眼里她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他那坦荡的眼眸之中分明藏着几分嗜血的光芒,那件事也就这么突然的得到了证实。
她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了,看着楼怀的眼光,越来越像看陌生人一样,眼中所带的情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冰冷。
他们两都无言的望着彼此,好像这样就能得若水想要的结果一样,楼怀突然想到曾经他们还是至交的好友,但是终究这些情感还是化为心中冰冷的剑刃。
他故作微微一笑对着若水说:“你去哪了?”
话一出口他就明白,他自己言行已经出卖了他自己的心里。面对着若水,他还是拥有感情的。
楼怀在心底狠狠地骂了自己一顿,心想着他怎么这么没有骨气,一看到若水这么容易就被若水妥协了。明明他们之间,就只有永恒的交易而已。
“我去哪儿了,想必你也应该心知肚明的吧?”若水看着楼怀,眼中的冰冷如同利刃,向楼怀道道飞去。
他闻声微微一笑,假装不知道的样子说了一句:“你去了何处,我又怎会知呢?”
其实心里面却在无言的诽谤,同时也在告诫自己,这是最后一次对若水心平气和的说话。
“楼怀,我一直都不知道,你还是一个喜欢野性的人,枉我之前认为你是一个能够交心的人,把你当做至交好友一样对待。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变成今日这般凶残的,在我看来你就是一个惨无人道的刽子手。”若水顿了顿又看向楼怀,语气里满是悲哀。
她看到楼怀的眼神,仍然还是冰冷,脸上的神情也一如既往的平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说出了一段话来:“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或许因为你,从此他落寞的一生,或许,一些人因为你,他结束了一生,同样是一生,为什么不能和其他人一样过呢,他们或许做错了什么,但却因为这个小错误而失去生命,这个世界,谁有能保证不犯错呢?”
微风吹过若水的脸颊,风中带来了属于相国府的花香。但是这花香现在已经不能让若水的心情变得愉悦,反而因为这些不期而至的花香,让若水想到了从前的他,和自己成为至交的他,但现在的他变了,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楼怀了。
他抬头看着若水,见她的眼睛里充满了对他的疑惑和漠然,以及在眼底深处极力压制下去的冰冷,不禁平静地笑了笑:“你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但说无妨。”
若水好像有一些不能接受,他看着楼怀平静的样子,应该早就猜到了她想要问的问题。可为什么他还能够如此淡定?
深吸了一口气,失望地闭上眼睛,语气里是无法抚平的沧桑:“倾心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残忍杀害倾心的人是不是你?”
她能明显感觉到楼怀好像愣住了,不过却是转瞬即逝。而她不知道的是,因为她的话,楼怀逐渐陷入了沉思,脑海中回忆起当天的事情。
那天晚上,外面刮着很大的北风,就好像就是有什么鬼魅在作祟一样。他只记得自己受了很重的伤,醒来时已是半夜。床畔趴着一个女孩子,赫然就是守着他的若水。
全身的酸痛感让他重新回归了现实,慢慢地回想起自己受伤之前的事情,当天他和倾心进入房中……
他说过若是大难不死,必定会让倾心死无葬身之地。楼怀眼中嗜血的光芒越来越旺盛,而所有的恼怒加起来最终战胜了理智。
避开熟睡的若水,他强行运用轻功出了相国府。他就像是一阵狂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奔向夕韵,趁着无人注意时用迷药将倾心给掳走了。
他把她随手丢弃在野外,望着那张和他心心念念的人长得神似的脸发呆。等药效差不多的时候,他随后拿出了佩剑,就等着她蓦然睁眼的那一刻。
当倾心幽幽醒了过来,想要呼救却发觉完全发不出声音。她无比震惊地看着高高在上的楼怀,用眼神祈求着他的原谅。
那一夜她很疯狂,将刀完完全全地插入倾心的身体。在她不甘和悔恨的泪水中,同她冷然道:“我说过你会后悔的。”
看着断了气的倾心,楼怀的面目早已狰狞得不成样子。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好像是他报了血海深仇一样,心情也变得一阵轻松。
望着倾心那张不属于她的脸,楼怀越看越气闷。当月光从冰凉的剑身上反射到他的眼睛上时,楼怀突然想到了解决办法。
他一刀一刀地划烂了倾心的脸,就算是对她夺取别人的脸,并且还用这张脸来欺骗他的代价。
倾心本就已经死了,可是楼怀就这样还是不肯放过她。楼怀划了一刀又一刀,直到她脸上血肉模糊,看不出来本来的面目时,这才心满意足地收了手。
由于这段记忆过于阴暗,楼怀便刻意地封存了起来,今日如果不是若水跑来找他对质的话,恐怕他还真的就打算彻底忘记了。
“怎么,敢做不敢认?”若水不禁讽刺地勾唇一笑,她还以为楼怀起码有些男子汉大丈夫的担当。
奇怪的是,楼怀的眼神突然溃散,就像是一个找不到的路的小孩,等他再次抬起头来时,脸上就只有一副迷茫地表情。
若水吓了一大跳,随即跑到了楼怀的身边去,对准他的脸就狠狠扇了一巴掌,这才将他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他只觉得脸颊上隐隐作痛,同时他也知道若水打的这一个巴掌,应该是用尽了她的全身力气。
楼怀勾下头去,自嘲地笑了笑,对若水的问题不置可否。
半晌后他再次抬起头来,一双幽深如海的眼眸里仿佛是覆盖上了一层寒冰,冷漠得令若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若水强自撑着身子,倔强而又悲戚地望着他,红唇轻启,呢喃问道:“我就问你人是不是你杀的?是便是不是便不是,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
其实她的语气已然是肯定了楼怀杀人的想法,不过她还是想听他亲口承认,才肯作罢这无谓的追问。
在若水的步步紧逼下,楼怀终是坦然地看着若水,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平静,仿佛从未受到过谴责:“是,人确实我杀的。”
这时的天空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样,还有一些零零稀稀的阳光洒落下来。此刻太阳已经完全被乌云所遮挡,就好像也在诉说着这天下之大的不公。
“楼怀,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你是喜欢她的。”若水心中的那一点点念想已经完全的消失。
她记得清清楚楚,当初在夕韵,他重金买下倾心的初夜时,眼底是满满的欢喜以及庆幸。怎么眨眼之间一切就都变了呢?
她没有要为谁讨回公道的想法,只不过倾心的死实在过于蹊跷,而她也觉得楼怀一定是有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像他那般温润如玉的人,怎么会杀人呢?
“为什么?”楼怀突然魔怔了,他邪魅地勾唇一笑,就好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看着若水。
“就因为她不配得到这张脸!”楼怀顿了顿,终于吼出来心底的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