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那些曾对着碧玉下狠手的宫女太监们还是说说笑笑的，仿佛昨天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也只有碧玉知道她们做了多可怕的事情。
苏愿暮也算是默认着准了碧玉几天病假，但是她想默认，那些看不惯碧玉的人还是要来提一嘴。
“主子，听说碧玉今日好像又躲懒了。”
“是啊是啊，何止今日，她这好几天的活儿都是我帮她干的，她却连个招呼都不打。”
这宫女有两层意思一是希望苏愿暮严惩碧，二就是想要个赏赐。
另一人听她都那么说了，也是跟着附和道：“是啊主子， 奴婢也帮了，这几日碧玉实在是太嚣张了！”
苏愿暮目光中好像是没什么情绪的扫了两人一眼，但心里已经有了计量。
“最近辛苦了。”苏愿暮向她们点了点头。
两人还以为是有赏赐了，立即笑逐颜开的道：“不辛苦不辛苦，那是奴婢们应该的！”
这只是一句客套话，也不知道苏愿暮是不是故意的，她竟道：“知道那是你们应该的就好，下去吧。”
两人一愣，随即扭头对视了一眼，有些面面相觑的吃惊，但没拿到赏赐却是不太甘心，也磨磨蹭蹭的就是不肯走。
苏愿暮埋头看书，好半晌之后才抬起头，见两人仍是站在原地动也没动，皱了皱眉便道：“下去啊，还愣着做什么？”
一人颇觉有些脸上无光，扭头就想走，而另一人就比较贪心了。
她竟直接和苏愿暮开口道：“主子，您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苏愿暮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哦，你这么说我想起来了，青羽，把昨天那俩玩意儿拿来。”
听她这么一说，原来那位要走的也临时转了回来，两人都不是很会掩饰心情的那一类人，贪婪和兴奋几乎是在眸中隐隐闪动着。
苏愿暮戏谑的眼神扫过两人，估计她们是以为昨天得到的好东西要给他们吧。
不过她这几天门都出不了，哪里来的好东西。
主仆两人是早已经心照不宣，听苏愿暮这么一说，她立刻就会意了，两人兴奋的目光皆是看着青羽，期待着她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在两人的万分期待之下，青羽抱出来一堆瓷碎片。
“来，帮我把这些扔出去吧，你们不说我还不忘了自己昨天打碎了几个花瓶呢。”
苏愿暮是笑咪咪的，另外两个人则是强撑笑脸，这笑得简直比哭的还难看。
最后她们只能是抱着一堆碎瓷片出去了，苏愿暮看着两人的背影长叹了口气，然后坐回了软榻上。
“主子，咱们刚刚那么做会不会有失人心啊？”
“那两人不值得我拉拢她们，做人要有取舍，又想我处罚碧玉，又要我给赏赐。”
青羽显然是还想在说什么的，但苏愿暮一句话堵住了她的嘴：“再说了，这几天碧玉的活可是幼晴一人干的，冒领功劳，罪名不小。”
青羽顿时就说不出话来了，而苏愿暮的神色亦是渐渐的冷了下来。看来她这宫里不老实的人，还有很多嘛。
她扭头看着青羽，淡淡吩咐道：“以后你多盯着点，给我多敲打敲打。”
“奴婢遵命。”
苏愿暮站了起来“趁着现在碧玉昏迷，咱们去看看那花坛里到底有些什么吧。”
青羽刚想点头应下呢，但不巧的是外头忽然传来一道通报声：“殷贵妃娘娘驾到！”
那声音尖锐而洪亮，顿时便吸引了苏愿暮的所有注意力。
她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殷贵妃？她来这里做什么？
昨天刚把碧玉给毒打了一顿，竟是还嫌不够，还要在找上门来。
侍卫昨天没敢拦殷芷的贴身宫女，现在就不敢拦正主了，不仅是不敢拦，连声招呼都不敢打，就把她们放了进来。
殷芷满头的步摇叮铛作响，她迈着优雅的莲步走了进来，扶了扶自己头上的发髻，一言一行之中，无不是透露着不可一世。
苏愿暮落落大方的及时出来迎接：“嫔妾参见贵妃娘娘。”
殷芷居高临下的瞥了她一眼，却是没有叫她起来，而是围着她的身边慢悠悠的走了一圈又一圈。
她不说话只看着一个人时，身上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简直让旁观者都感受到了一种非常明显的压迫感。
就更遑论是如今苏愿暮这个当事人了，虽然她的腿已经开始发麻了，但她还是跪的端正无比。
“容昭仪。”半晌后，殷芷终于是开口了。
苏愿暮面无表情，不卑不亢的问道：“不知贵妃娘娘有何指教？”
“本宫觉得你手底下的人，手脚不是很干净啊。”殷芷忽然不在转悠着了，而是停在了苏愿暮旁边，十分阴阳怪气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苏愿暮心中一紧，但面上还是有十分淡然的道：“贵妃娘娘，说话做事是要有凭据的，嫔妾最进可一直都呆在听雨轩里，寸步未出。”
“这个本宫自然知道，你是出不去，但你的人可以啊。”殷芷俯身看着苏愿暮那一双干净的眸子，火药味迅速弥漫开来。
“说起这个，贵妃娘娘可知道昨天嫔妾的小宫女被谁打成重伤了吗？”
苏愿暮抬起一双坚定无畏的眸子，眼神里暗含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
她以为殷贵妃至少会有那么一瞬间心虚的时候，谁知道殷芷竟然戏精上身，她竟然吃惊的捂住朱唇，还往后退了两步，一脸错愕和不可置信的问道：“谁打的？”
苏愿暮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这装的也太过头了吧，平时就是她，甚至是皇后凤九歌被打，殷芷都没这么大反应。
苏愿暮懒得等她一句平身了，而是直接落落大方的站了起来。
她朝殷芷身边凑近两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在她耳畔道：“贵妃娘娘，其实是谁打的你我不是心知肚明吗，您又何必跟我装蒜呢？”
苏愿暮说罢，便退开了两步。
秋霜本来还想上前质问苏愿暮方才那有些失礼的行为，却被殷芷给一把拦住了。
秋霜有些不可思议，以前要是有这种时候，殷贵妃一定会先冲上去把人家教训一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