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的时候,秋菊说是外院传来消息,外院的一个二管事,本是杨管家的本家侄子,跟着进府很多年了,一直做着采买下人的事情,但今天下午不知怎的就被赶出府了,据说在赶出去之前还被杨管家狠狠打了一顿。
府里的人都觉得这事情来的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苏愿暮心里可是明镜儿一样,定是祁临衡查到了这二管事仗着职权,欺上瞒下,干着些不可告人的勾当,但又碍着有杨管家这曾关系,不便亲自动手,只好顺水推舟把这事情交给杨管家来处理。
“祁临衡这办事速度还是挺快的。”苏愿暮心情大好,随即让秋菊吩咐下去让厨房晚上做几道祁临衡爱吃的小菜,还特意烫了一壶小酒,计划着也来个浪漫的烛光晚餐什么的。
“世子妃,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秋菊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半天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这屋里又没有别人,你有什么直说就好了。”
看惯了秋菊那炮筒子一样的性子,这会儿这么委婉,苏愿暮倒有点不适应了。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在安排剩下的婆子丫头时,有一个叫采莲的丫头……”
“怎么了?”苏愿暮眉毛一挑,怎么好端端地还扯出一个丫头来。
“那丫头。。我昨天安排她去洗衣房,结果她说她不去,还说什么她是被送过来服侍世子爷的,除了世子爷的屋子她哪里也不去。”
“哦?然后呢?你把她放哪儿了?”
“她非不去,死活要赖在咱们院里。我才懒得听她说这些,直接找人捆了扔柴房去了。饿她几天看她老不老实。”
苏愿暮忍不住用手扶着额头,这秋菊办事真的是越来越彪悍了。
“她不是说她是被人送过来的吗?你有没有问问是被谁送来的?”
“问了,说是二夫人年前的时候给送来的,来了之后就一直放在内院,偶而世子爷在的时候就给端茶倒水,伺候伺候的。”
秋菊嘴里的二夫人就是祁临衡的二婶,也就是靖王爷的二弟妹。在大婚那天,苏愿暮曾经见过一面,看面相应该不是个好相与的。
“二婶送给世子爷的丫头就这么被你扔在柴房里,你这不是明摆着要打二婶的脸么?”
“您是不知道,这丫头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一口一个她是世子爷的人,谁也不能动她。呸!世子爷才看不上她那狐媚样子呢!定是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自己在那儿做什么春秋大梦。”
秋菊最后这几句话,正好被进来的祁临衡听了进去。
“怎么还有癞蛤蟆和天鹅呢?秋菊,你这说的是哪个?”
祁临衡今天处理了前院的事儿,心情很好,居然也和秋菊开起玩笑来。
秋菊一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拿一双眼睛看着苏愿暮。
“这天鹅说的当然是世子爷您了,至于这癞蛤蟆,谁惦记天鹅谁就是癞蛤蟆呗。”
话一说完,主仆二人便大笑起来,只剩下祁临衡如同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还请娘子明示。”
祁临衡居然像模像样地朝着苏愿暮作了个揖,苏愿暮决定不再逗他,让屋里伺候的人都出去,只留下她和祁临衡两人。
苏愿暮拉过祁临衡,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用手指轻轻地摸着祁临衡手心的茧子,
“世子有过纳妾的想法吗?”
祁临衡乍一听到苏愿暮这么问,觉得特别突然,心想着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娘子为何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有还是没有呢?”
祁临衡抓着苏愿暮的手,望着她的眼睛无比认真地说道,“没有,从来没有过这个想法。”
“那通房之类的呢?”
祁临衡这下更怀疑了,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这么接二连三地问他这个问题。
“也没有,好端端地怎么想到要问这个?”
苏愿暮没有回答,而是继续追问,“那如果是有长辈要求你这么做呢?”
“怎么可能?父亲对我母亲钟情一世,母亲虽去世多年,但是从来没有过续弦或者纳妾的念头。我那不成器的姐夫,倒是有这寻花问苏的毛病,但也被奕郡王夫妻多次责骂,已经有所收敛。话又说回来,这纳不纳妾全凭我个人的意愿,我自己要是不愿意,谁也强迫不了我。”
祁临衡说的义正言辞,苏愿暮心里顿觉宽慰了很多。
“世子爷可记得院里有个叫采莲的?”
“记得,二婶送过来的!”
祁临衡看着苏愿暮的脸色顿时冷了几分,心想,不好!肯定是说错话了!
“看来世子爷的记性还真是好。那世子爷可知道二婶送这丫头来意欲何为吗?”
“上次因科考之事被父亲责打以后,二婶让管家送过来的,说是她们院里一个管事妈妈的女儿,让过来做个端茶送水的粗使丫头。”
苏愿暮忍不住腹诽了两句,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是呆子是什么?
“估计也就世子爷会拿这话当真,我就明说了吧,二婶送这丫头过来是要给你当通房使的,估计以后还想着能做个偏房什么的。”
苏愿暮懒得和他绕弯子,索性全说了出来。
“啊?使不得使不得!”这回轮到祁临衡受惊了,辛亏他从未在意过采莲,不然这还真是跳到黄河都数不清了。
“你说吧!这采莲该怎么办?二婶送来的人,我可不能擅自做主,不然落个刚进门就目无尊长的名声,可就糟了。”苏愿暮将这烫手山芋直接扔给了祁临衡。
“娘子,这人肯定是留不得,明日我就让杨管家把她送回二婶那里。”
“当真?那万一这二婶告到父亲那里,这又怎么说?”
“放心,她不会的。我这个二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怪癖,就爱给他人送小妾通房的,之前还明着暗着给父亲送了几回,惹得父亲很是恼火,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再见她,所以二婶无论如何是不会自投罗网的。”
看着祁临衡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苏愿暮忍不住往腰上掐了他一把。
祁临衡吃痛,直接叫了出来,“娘子手下留情啊!”
“人在柴房,你明天找人提了给二婶送回去,说了半天都饿死我了,我要去吃饭。”
苏愿暮扔下祁临衡自己先去桌子旁坐了下来,祁临衡一看那菜色都是自己喜欢的,顿时明白了,敢情说那么多,都是在给他下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