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愿暮嫁过来的第二天便执掌起了中公,靖王妃去世多年,靖王爷也一直没有再娶,府里大小的事情很多都是由杨管家来操持的。
早上敬茶的时候,靖王爷专门吩咐了几句,让杨管家派人跟苏愿暮交接一下府里的事情,杨管家随后便安排人送来了府里做事的人员名单以及记录开支的账簿等等。
当看到下人抬着半人高的箱子过来时,苏愿暮突然有种亚历山大的感觉,看来这当家人真是没那么好当。
苏愿暮求助地看向祁临衡,没想到祁临衡完全没有要帮她的意思,说什么有点事情要去打理,便拽着长安脚底抹油般地溜走了。
“真是靠不住!”
苏愿暮愤愤地看着那快要能摞成山的账本,恨不得自己能生出三头六臂来。
正当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前院的小厮跑来递信儿说门口有位姓秦的妈妈要求见世子妃。
“秋菊快去把你娘亲接来,正好一起商量商量。”
没一会儿功夫,秋菊已经领着秦氏来到内院,因为是旧识,苏愿暮也没有再客套,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愿暮之前在苏府多亏了有秦妈妈的照顾,此次大费周章地将秦妈妈请来王府,希望秦妈妈还能像当初在苏府那样助我一臂之力才好。”
“世子妃说的哪里话,是我们母女受了世子妃的照顾才有今天的好日子,这份恩情就是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的。”
说着秦氏就又要跪下去,苏愿暮连忙伸手扶住了她。
“秦妈妈客气了,以后在王府我还得多多依仗秦妈妈。这内院的管事妈妈一直空缺着,这下我就安排给您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还得秦妈妈多操心了。”
“应该的应该的,世子妃客气了。”
苏愿暮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吩咐下去,以后秦氏就是内院的管事妈妈了。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由于提前得了杨管家的交代,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这位新进的世子妃是要执掌中公的。
但是都没有想到,苏愿暮来的第二天就安排了自己的人做了内院的管事妈妈,这让一些原本在内院做了多年的老人心里很是不平。
苏愿暮得了秦氏的建议,先开始梳理整顿内院的下人。
真是不看不知道,这内院登记在册的婆子有十八个,丫头有三十四个。
要知道苏愿暮在苏府的时候,整个西苑加起来的下人都不及这三分之一,苏愿暮才不相信这么多年内院连个女主人都没有,竟然能用的了这么多人来伺候?
“这人员简直是按着六七个姨太太的规模来的呀!”
苏愿暮一手翻着册子,一只手轻轻地敲着椅子把手。
“那世子妃的意思是这册子有猫腻?”
秋菊小心翼翼地问着,以她的经验,一旦苏愿暮这样眯着眼睛思考的话,多半事情是有问题的。
“秋菊,你去和秦妈妈,再让杨管家从前院拨几个练家子,把这册子上的人挨个都叫来院子,就说世子妃要开会了。”
“好嘞!”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秋菊就办完事回来了,苏愿暮让小丫头搬了把椅子放在台阶上,今天的事儿估计一时半会儿完不了,她可不想站着受累。
院子里稀稀疏疏的站着十几个人,与那册子上登记的人数可是差远了。
“这就是全部的人了吗?”
苏愿暮声音不大,但是足够在场的人都听清了。
“回世子妃的话,院里现有的已经都到了,那没到的大约是在别处吧!”
秋菊知道苏愿暮是明知故问,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地演起了双簧。
“秦妈妈,劳烦您对着名单把名字点一下,叫到名字的还劳烦各位应一声,不在的就先在册子上做个记号。”
得了吩咐的秦氏很快就办完了差事。
“这点了名却不在的是怎么回事呢?可有哪位知道能告知一二的。”
“世子妃未免也太着急了些,这院里的人哪个不是做了三年五年的老人了,缺那么一个两个的,也不过是家中有事告个假而已,犯得着这么兴师动众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这儿不是王府,是衙门呢!”
“对,就是!”“可不是吗?”
一个人挑起了话头,就有人跟着出来响应,院子里一时间吵吵嚷嚷的。
“住口,是都当这儿成了菜市场了吗?想嚷嚷滚去外面嚷嚷去,仔细吵着世子妃的耳朵!”秋菊这一嗓子喊出去,原本喧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了许多。
苏愿暮看了看那最先开口的妇人,她记得刚刚点到过的她的名字,是叫瞿氏,后面还注了个小字。
因为这个形式较为特别,这册子上一共就两个姓瞿的,还有一个大瞿氏。
“不知道瞿妈妈和这位大瞿氏可是有什么亲戚关系?”
苏愿暮微眯着眼睛看着院里这个长得就一蛮横之相的妇人,语气里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是,是我姐姐,世子妃问这个做什么?”
这妇人有些心虚地回答着。
“哪敢问瞿妈妈的姐姐现在是在何处呢?”问到这里苏愿暮的语气已经有些危险的意味了。
只可惜这瞿氏仗着自己是进府十年的老人,并不怎么把苏愿暮这个看起来乳臭未干的丫头放在眼里。
依旧梗着脖子嚷道,“我亲娘老子生病了,我姐姐回去探亲去了,莫非世子妃连这也不允许?”
果然是个刁妇,苏愿暮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漏声色。
“你胡说,你亲娘老子去世都多少年了,哪儿来的探亲一说。回世子妃,这瞿氏摆明了是在撒谎!”
说话的是站在人群里一直都没有出生的一个妇人,相貌生的有些难看,面色黝黑还长着一脸麻子,但说起话来却是中气十足。
“这位应该是赵妈妈吧!您为何有此一说呢?”
“世子妃有所不知,我与这瞿氏乃是同乡,当年前后入府,她家里父母早亡,只有她和大瞿氏姐妹两人。”
“你胡说,世子妃,您不要听这丑婆子胡言乱语,她这是含血喷人。”那瞿氏一副狗急跳墙的样子,更加印证了赵氏说的话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