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事出的蹊跷,安氏自然不会把事情说出来,只是借口说五小姐睡前肚子有些饿,想要跟管事妈妈讨一些晚上的小菜和白粥回去,说话的时候还不忘给管事妈妈手里塞了一粒碎银子。
得了银子的齐妈妈办起事来自然是顺畅得多,“不瞒安姨娘,老婆子我就知道这怀孕的妇人会有些贪嘴,所以今天的晚饭故意多留了一些,就等着什么时候五小姐想吃了,赶紧再给送一些过去。”
安氏心里暗骂这些成了精的下人,扯起谎话来都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但面儿上却没有露出一分不悦来,“还是齐妈妈手艺高超,这普通不过的食材到您手里也能变成人间美味了。”
齐妈妈听了安氏的夸奖,神情愈发得意起来,“安姨娘您可是说对了,老婆子我做山珍海味不行,但这家常小菜可是咱们苏府头一个的,这不吃饭的时候张姨娘还打发人过来讨了两份小菜回去呢!”
齐妈妈自顾自地说着,并没有注意到安氏脸上狐疑的表情,“我还好奇,她怎么也想起来吃这么清淡的东西了,结果来要小菜的丫头说是张姨娘最近胃口不好,吃不得油腻的,只想吃点清淡的。”
说完还又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说了一句,“瞧张姨娘这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也有身孕了呢!”
齐妈妈像是被自己的话逗笑了一样,笑得花枝乱颤的,安氏不等她再说什么,赶忙借口说五小姐肚子饿了等着吃东西匆匆回了跨院。
安氏回来不久,廖大夫也到了,看着老人家气喘吁吁的样子,定是一路急着赶来的,苏愿暮心里对廖大夫更是多了几分尊敬。
话不多说,廖大夫先是给苏晓芸把了脉。
“廖大夫,我姐姐怎么样?”
“五小姐腹痛难忍且下身有见红之状,怕是……”
“您但说无妨!”看着廖大夫说话间有些顾忌的样子,苏愿暮也感觉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
“怕是有小产之兆。”
“小产?”秋菊发出了一声惊呼。
“五小姐每天吃的东西我都拿银针一一探过了,没有问题呀,怎么会好端端地就小产呢?”
秋菊着急地说着,苏愿暮当然相信秋菊说的是实话,也相信秋菊对她的一片忠心。
“姑娘且勿着急,老朽只是怀疑,但到底是不是,还得查过吃食才知道。病症还未确诊之前不宜用药,老朽先给五小姐施针止疼。”
“那姐姐的孩子还能抱住吗?”
“好在发现得及时,老朽定当尽力为五小姐保住孩子,还请七小姐耐心等待。”
待到廖大夫施完针,苏晓芸暂时止住了疼痛,缓缓睡去。
苏愿暮将廖大夫请到外厅,将安氏从厨房拿来的小菜和粥摆在桌上,廖大夫仔细地一一查看后确定这些吃食都是安全的。
“怎么会是这样呢?”苏愿暮并不是置疑聊大夫的医术,只是这事情实在是太蹊跷了。
苏愿暮突然想到了什么,“姨娘,姐姐晚上不是有剩下一点小菜吗?还有她睡前喝的莲子汤,都快拿来,让廖大夫看看。”
事发突然,苏愿暮一心想着是厨房有人做了什么手脚,怕事情败露会毁灭证据,才急忙让安氏去厨房把物证留下,可现在看来,厨房的东西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苏晓芸吃的那一份有问题。
想到这些,苏愿暮忙让伺候的婆子把苏晓芸晚上吃剩的小菜和睡前喝剩的莲子甜汤拿来。
两份一样的小菜摆在面前,看不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廖大夫用银针一一试过,并没有什么异常。只见廖大夫拈起来一点凑近闻了闻,突然神情大变。
不知廖大夫是发现了什么,神色变得这么严峻。
“廖大夫可是有什么发现吗?”
廖大夫没有回答,只是用筷子夹起一块豆腐递至安氏面前,“夫人尝尝这豆腐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安氏不明白廖大夫是何用意,但还是接过豆腐尝了起来,安氏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疑惑变成惊恐,到吃完竟是满脸的愤怒。
“这些卑鄙无耻之徒,竟然用这种方法来害人。”
苏愿暮她们都不知道安氏为何会这么说,但廖大夫此时已经是了然于心了。
“看来夫人也应该是尝出来了,这小菜里多加了一味佐料——茴香。”
这回不仅是苏愿暮,连秋菊都忍不住问道,“廖大夫,茴香不是很常见么?我们平时也常吃的,可是没见出什么事呀!”
“姑娘还未出阁,当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茴香本来是无毒无害的,加至饭菜里不过是为了增加一些味道而已。但对于有身孕的妇人来说,茴香不亚于是砒霜之毒,服用过量会有滑胎小产之险呀!”
听到这话的苏愿暮瞬间僵立在那里,真是好恶毒的心思,苏愿暮两世为人,都没有生育过孩子,怎么会知道茴香居然可以让人流产。
“那廖大夫,姐姐的孩子能保住吗?”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孩子,苏愿暮不能想象万一孩子要有个不测,苏晓芸该怎么活。
“七小姐放心,这作恶之人想来应该是头一回这么做,所下剂量相对较轻,另外,五小姐并没有贪嘴吃太多,所以只是见红,还未伤及根本。”
“那就有劳廖大夫了,还请您一定要护住姐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苏愿暮言辞恳切,对廖大夫充满了感激。
“七小姐言重了,老朽已经给五小姐施针止血了,然后再开一张培本固元的方子,进补一段时间就无大碍了。”
苏愿暮吩咐秋菊跟随廖大夫去拿方子抓药,又遣了一众下人,只留下安氏在房里。
安氏从刚刚开始就没有说话,现在更是坐在床边握着苏晓芸的手止不住地流泪,“我苦命的孩儿,谁会有这么狠的心,居然连一个怀着身孕的妇人都不放过?”
安氏不知是了愤怒还是恐惧,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起来。
“不管是谁,既然她敢把主意打在咱们头上,就应该知道这事儿不会这么善了的,血债必要血来偿才可以。”
这些话苏愿暮是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这回她无论如何不会再退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