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苏愿暮和安氏都没合眼，安氏给苏晓芸喂了药担心她半夜醒来还会腹痛，所以衣不解带地在床边守了整夜。
苏愿暮在脑海里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前后串联起来，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
首先厨房的人是可以排除怀疑的，如果是厨房的人做的，那断然不会留下证据等着安氏去取。那从厨房出来的这段路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是经了谁的手，是谁要害苏晓芸母子。
苏愿暮觉得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关键性的细节她不知道，不对，肯定是她忽略了什么。
“姨娘，你仔细想想，厨房的管事妈妈还有没有说什么特别的事情？你再想想，说不定我们就能找到加害姐姐的凶手了。”
苏愿暮问的急切，安氏顾不上伤心哭泣了，开始努力回想。
“我记得管事妈妈说她特意留了这些菜，怕你姐姐还要吃……还有……对了，她还说张姨娘说自己胃口不好，也去找厨房要了清淡的小菜，管事妈妈还揶揄说张姨娘是不是有身孕了。”
张氏？她好端端地为什么去要小菜？
苏愿暮想到那天张氏看到苏晓芸时的古怪，不由地开始怀疑，莫非是张氏心怀不轨，所以在苏晓芸的小菜里放了茴香？
可是她又是怎么做到的？厨房做好的饭每天都是由专人送到各个院里的，她怎么会有机会在中间下手呢？
有了这些疑惑，苏愿暮等不及天亮，直接去到外院将厨房的管事齐妈妈从床上叫了起来。
“七小姐，这天还没亮呢？您是要急着吃饭吗？”
被搅了好梦的齐妈妈口气有些不悦。
“齐妈妈辛苦了，一点小心意给齐妈妈吃茶用。”苏愿暮将一锭银子放在齐妈妈枕头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齐妈妈看到银子，瞬间清醒了很多，满脸堆笑地问苏愿暮。
“七小姐何必这么客气，有什么事儿您吩咐一声就行，老婆子定是会尽心尽力的。”话是这么说着，银子却被不动声色地收进了袖子里。
“想问问齐妈妈，每天负责给我们院儿里送吃食的是哪个丫头？”
“噢，七小姐问的是小鱼吧，那是看大门的赵四儿家的三丫头。七小姐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莫非这丫头做了什么得罪七小姐的事情？”齐妈妈脑袋飞快地转着，要是这死丫头真做了什么，立马把她推出去，可不能被她给连累了。
“齐妈妈误会了，我是特意来感谢这丫头的，这两天我姐姐的吃食那些都是她帮忙送的，于情于理，我都得好好赏这丫头才对！”
“瞧您说的，这当奴才的给主子出力，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嘛，哪儿用得着七小姐专程来谢呀！”
纵然齐妈妈说的天花乱坠，苏愿暮也不为所动。
“还是劳烦齐妈妈把这小鱼叫过来，我当面吩咐她两句，以后我姐姐身子重了，少不得要多吃几餐，这丫头要是能好好伺候，我肯定重重有赏。”
苏愿暮说完，眼神不经意地瞟到了齐妈妈装银子的袖子。
“对对对，七小姐说的是，老婆子这就去叫小鱼，您稍等一下哈。”
话音刚落，齐妈妈便风一样地跑了出去，连鞋子都来不及提起来。
不多会儿齐妈妈就领了一个大概八九岁的小丫头进来，一脸怯生生的样子，头也不敢抬起来，只用眼睛盯着鞋尖。
“齐妈妈辛苦了，天色还早，您再睡会儿，我带小鱼去外面说话。”
苏愿暮留下一脸好奇的齐妈妈在屋里，带着小鱼去到了院里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小鱼，你不要怕，我今天来是想跟你了解点事情，你只要把你知道的老老实实都告诉我，这些就都是你的。”苏愿暮将五十文钱放在小鱼的手里，感觉到她手里还沁着冷汗，心里一定是很紧张。
“七小姐您问吧，我肯定不会撒谎的。”小鱼的声音细细的，苏愿暮不得不侧着耳朵仔细听才行。
“昨天晚上是你去给五小姐送的晚饭吗？”
“是的。”
“那小菜是齐妈妈亲自放进去的吗？”
“是齐妈妈放进去的。”
“中间有没有什么人打开过？”
“没有人打开过。”
“那路上可曾遇到什么人？”
“有遇到张姨娘身边的梅香姐姐。”
“哦？那她可曾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张姨娘有事找我，让我先去西苑，一会儿再给五小姐送饭也来得及。”
果然不出苏愿暮所料，这里面确实是有张氏的份。
“那你去张姨娘那里的时候，饭盒可曾带在身边？”
“没有，梅香姐姐说看我长得瘦小，不忍心让我提着饭盒来回跑，让我把饭盒留下，她帮我照看着，等我回了张姨娘的话再回来拿也不迟。”
听到这里，苏愿暮似乎想通了一些事情，张氏不可能无缘无故把小鱼叫走，不过是调虎离山，趁着小鱼不在，好让梅香往小菜里加茴香才是真的。
“那张姨娘都问了你些什么呢？”
“张姨娘问我这两天厨房都给五小姐做些什么菜。”
“就问了这些？没有别的了？”
“回五小姐的话，真的没有了。”
真是个毒妇人，居然还专门打探苏晓芸的吃食，难道害一次还不够还想来第二次吗？苏愿暮气得咬紧了牙关，恨不得现在就去找张氏当面对峙。
“七小姐，您还有要问的么？”小鱼半天没有听到苏愿暮说话，只好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哦……没了，你做的很好，这些钱你收起来吧，以后你只管尽心办事，我不会亏待你的。”
苏愿暮感觉整个事情已经快要水落石出了，没有工夫再和小鱼多说，快步走回跨院。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苏愿暮刚进院门，就看见秋菊急急地迎上来，“小姐，夫人来了。”
“哦？她来做什么？”苏愿暮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昨天晚上苏晓芸命悬一线的时候她去哪儿了，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看好戏吗？
“夫人是带着大夫来的，正在里面给五小姐把脉呢！”
这可真是猫哭耗子假慈悲。
“夫人来得可真是及时呐！要是再晚点，恐怕这大夫也不用请了，估计能直接让人来给我姐姐母子收尸了。”
苏愿暮口气中的不善让屋里的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