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造孽，连个小孩子都不能善待，简直是豺狼夫妻！”秋菊看着这孩子的样子有些于心不忍，忙打来一盆清水，摆了帕子，小心地把脸给她擦干净了，因为府里都是大人，没有小孩儿的衣服，也就没办法给她换了。
看着孩子袖口有点破，秋菊就想着让她把外衣先脱下来，给缝一缝。
秋菊的手刚碰着孩子的手腕，那孩子便赶忙把手缩了回去，苏愿暮有些奇怪，刚刚给擦脸的时候也没见她有多抗拒，怎么这会儿反应这么大，莫非……
苏愿暮像是想到了什么，直接过去把孩子的袖子拉起来查看，果然如她所料，孩子的胳膊上布满了淤青，有的看着已经是很久之前的旧伤了，有的明显是今天刚刚新添的。
“这伤是谁打的？”苏愿暮柔声问着，这孩子从进门开始就只是拿一双眼睛怯生生地看着，也不说话，秋菊问她的名字她都只是在那儿低着头并不答话。
苏愿暮让秋菊拿来治伤的药，一边轻轻给她上着药，一边轻轻地说着，“我猜这伤应该是方夫人打的吧！而且我猜你应该是妾室生的孩子，你姨娘要么是已经不在人世了，要么就是虽然活着却也自身难保。我说的对不对？”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默，没有人再开口说话，苏愿暮开始疑心这孩子莫非是个哑巴？
药上完了，苏愿暮正准备起身去洗手的时候，那孩子居然开口说话了，
“夫人猜的都对，伤是母亲打的，我姨娘是父亲的二房，生我的时候因为难产大出血，所以早早就没了，我从小就是母亲带大的。”
“就算不是自己生的，好歹也养了这么多年，她怎么能下得去手？”秋菊觉得这方夫人心肠实在是狠毒了些。
“母亲脾气不太好，也经常和父亲吵架，每次吵完都会打我，时间久了我也习惯了。”苏愿暮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从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话。
她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出生在苏府，尽管她也是个庶女，也不受嫡母的喜欢，但最起码她还有爱她的安姨娘，她也没有受过这么多的虐待。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今年几岁了？”苏愿暮不想再触及孩子的伤心事，赶忙转换了话题。
“回夫人的话，我叫方小兰，今年七岁了。”
“七岁？”苏愿暮和秋菊都感到不可置信，方小兰看起来明明就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但转念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方夫人既然能动手打她，想必在平时对她的照顾也是少之又少，所以她看起来比正常年龄小一些，也是可能的。
“那今天是为什么又挨打？”苏愿暮总觉得周氏前脚从她这儿走，小兰后脚就挨打，这中间莫非有她的原因？
“母亲从您这儿回去以后，脸色很难看，跟父亲吵了一架后就开始打我，说我是丧门星，把家里的钱都花完了，让她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有，活得简直不如一个下人。”
听到这里，苏愿暮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还是那只赏给秋菊的簪子惹的祸。
“真是个恶婆娘，居然拿这么小的孩子撒气。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当时我就应该一棒子把她打出去才对。”秋菊恨恨地说道。
“可是你为什么会跑到我们门前呢？是谁让你来的吗？”苏愿暮问道。
“回夫人，是我母亲让我来的。”小兰的脸上露出一些胆怯的神色。“母亲打完我以后就把我赶出来了，还跟我说你去祁家吧，方家养不起你了，有本事死在祁家不要回来了。”
“这说的是些什么混账话，她方家的闺女为什么要我们来养？还要死在我们家，真是岂有此理。不行，我得找她理论理论去。”话说完秋菊就要往门外走，看架势不跟那周氏打一架是不可能了。
“求求你了秋菊姐姐，您千万别去，要让母亲知道这话是我说的，我回去又要挨打了。”
小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
“你看看你，动不动就这么大火气，赶明儿去厨房多吃几根苦瓜降降火得了。”苏愿暮伸手将跪着的小兰扶起，出声制止了秋菊。
“夫人！”秋菊有些不愿意就这么算了，这周氏着实是可恶至极。
“你就不动脑筋想想，她话是那么说，万一小兰真在咱们家出点什么事情，她能撇的那么干净？”苏愿暮开始给秋菊分析着这件事情。
“那怎么办？就这么由着她算计咱们。”
“你先别急，且等一等，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苏愿暮自认为周氏再跋扈，也毕竟只是个六品官员的家眷，不会是靖王府的对数，只是不到非常时刻，苏愿暮不愿意打着世子妃的名号来办事。
秋菊知道自家夫人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多说，先带着小兰下去休息，留下苏愿暮在屋里一个人思考对策。
“老爷去哪儿了？”
这半天光顾着小兰的事情，才想起来祁临衡在小兰进来的时候就好像出去了。
“夫人，老爷带着长安出去了，说是要去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虽然不知道祁临衡要去找什么，但这个时候他不在也正好，毕竟妇人之间的事情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的好。
“吩咐下去，让人把院子里的大门偏门都看守好了，一个人也不要放进来，要是有硬往进闯的，就直接把人绑了提过来。另外，你让管家带着这个去请个人来。”
苏愿暮将一个物什递给丫鬟，悄声吩咐了几句。
“遵命，夫人。”
吩咐完小丫鬟之后，苏愿暮又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游记，继续看起来，等着一会儿有人上门来唱戏。
等到天色渐暗的时候，外面果然有了动静。
话说这周氏把方小兰赶出门之后，就一直派人暗中跟着，等到回话说亲眼看着小兰进了祁府没再出来之后，便立马叫了家里两个壮实些的下人，直接朝着祁府来了，要让苏愿暮讨个说法。、
那周氏自认为得了苏愿暮的把柄，上来就把大门拍得震天响，边拍还边喊着，“这祁府可真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呀！没想到这祁家夫人看着楚楚动人，背地里居然干的是拐卖良家闺女的勾当，啧啧，真是深藏不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