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周氏可是彻底傻了眼,本以为祁家是不知道从哪儿搬来的小家小户,今天上门就是过来探探情况,耍耍威风,谁知道人家出手这么阔绰。她是没见过多少世面,但凭女人的直觉,她也能看出来那簪子一定很贵。
这么贵的东西居然随随便便就赏给了下人,再想想自己,上个月为了跟那小妾争一个赤金簪子,还吵得面红耳赤,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周氏想到这里,脸上的颜色红一阵白一阵,苏愿暮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果然没坐多久,周氏就借口家里有事匆匆忙忙回去了。
周氏刚走,秋菊就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最后索性一屁股坐下来捶起了地。
“夫人,还是您厉害,这方夫人就得狠狠收拾她一顿,不然她就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我还不知道个你,我要是再不出声,你还不得上去跟那方夫人打一架?”苏愿暮嗔怪地瞥了秋菊一眼,嘴上是这么说,但是苏愿暮心里肯定是向着自己人的,这周氏三番两次说话不客气,要不给她点教训,指不定下次还要生出什么幺蛾子来。
“对了,老爷呢?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那方老爷不是出去找老爷了吗?去问问看什么情况?”
“好嘞!我马上就去。”
秋菊走后,苏愿暮才捻了一块西瓜来吃,都怪周氏,在这儿叨叨半天,害她都没有好好吃东西。
不一会儿祁临衡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路小跑着的秋菊。
就是这祁临衡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就跟欠了他一万两租子没还一样。
苏愿暮询问看着秋菊,只见秋菊朝苏愿暮摇了摇头,看来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苏愿暮跟着祁临衡进了里屋,祁临衡黑着一张脸半天不说话,苏愿暮也不问,就坐在一旁喝着茶慢慢等着。
终于在苏愿暮喝完第二杯茶的时候,祁临衡开口了。
“真是无耻!无耻至极!”
苏愿暮吓了一跳,“老爷这是说谁呢?难不成是在说妾身?”
祁临衡愤愤地说道,“原以为这方老爷只是个深藏不漏的伪善人,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一个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小人,简直是无耻得很!”
“老爷,是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和苏愿暮猜的差不多,果然和这方家的人有关系。
原来今天这方家夫妇是有备而来的,夫妻二人分头行动,周氏来找苏愿暮,方老爷则是去找了祁临衡。
祁临衡本来就是为了躲这方老爷才专门出去的,谁成想此人脸皮极厚,居然一路找了过去。
刚开始是和祁临衡聊这宅子、地契什么的,祁临衡心里虽然不乐意,但也勉强应付了几句。
结果这方老爷说到后面越来越离谱,居然说起了做官时和同僚一起逛青楼戏园子,谁家的花魁最会伺候人,这些不堪入耳的话。
祁临衡气极,当场拂袖而去,只留下方老爷在后面不停地叫唤,“祁老爷,大家都是男人,这有什么不能提的呀?”
祁临衡恨不得再折回去给他两脚才解气。
得知了事情的原委之后,苏愿暮忍不住腹诽起来,这方老爷也真是没点眼力见,祁临衡生平最不喜欢听人说的就是,他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苏愿暮就将今天周氏来的事情也跟祁临衡描述了一遍,这两口子还真是歪锅配瘪灶,说不出来的合适。
“吩咐下去,以后院里的人都不许跟方家有什么来往,再有,一旦他们家的人登门,就给我想办法撵出去,不能进来。”
“好了好了,回头我去吩咐,您就别生这么大气了。”
苏愿暮边抚着祁临衡的后背,边从后面递来一杯茶。
“对了,你刚刚是说你把鎏金簪子赏给秋菊了?”
“是呀!”
“是上次我让‘藏金阁’给你打的那只?”
“是呀!有何不妥?”
苏愿暮不明白祁临衡为何突然对这簪子这么感兴趣了。
“没事,赏了就赏了,回头我再让人给你打一只。”祁临衡闷闷地说着,好歹是自己送的礼物,居然想都不想就转手送了丫鬟,想想都让人生气,还问有什么不妥?
当然这些都是祁临衡自己心里想的,苏愿暮当然不知道他还藏着这样的心思。
到了午饭的时候,苏愿暮专门吩咐厨房做了几样清热下火的小菜,说是老爷今天火气有点旺盛,需要败败火。
厨房做事儿的妈妈都四十多岁了,听苏愿暮这么说,还只道是年轻夫妻感情好,不住地感叹,真是精力旺盛呀!
饭刚刚端上来,还没来得及动筷子,就看到看门的小厮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儿了?这么慌张。”苏愿暮问道。
“回夫人的话,有个。。有个小孩儿一直坐在咱们门前哭,都半天了,撵也撵不走。”
“小孩儿?哪里来的小孩儿?”祁临衡有些疑惑。
“奴才看着像是隔壁家的小孩儿,对了,今天还跟着他们家夫人一块儿过来的,就是他家的,没错!”
“可是方家的小孩儿跑到咱们门前哭什么?”祁临衡现在一听到跟方家有关的事情,就会露出满脸厌恶的表情。
“是不是饿了呀?你让厨房给她拿几块电心,小孩子吃饱了估计就没事儿了。”苏愿暮毕竟是个妇人,对于孩子多少还是有些心软。
“夫人有所不知,厨房的妈妈好心给她拿了几块点心来吃,谁知道这孩子吃完以后还是坐着不走,谁说也没有用。”
“哦?这倒是奇怪了,莫非咱们家有什么值得她惦记的,居然这么舍不得离开?”
苏愿暮干脆让小厮把人领了进来,打算亲自问清楚。
祁临衡不同意,刚刚说了方家的人都不许进来,怎么转头就变卦呢?
“小孩子又没什么关系,难不成老爷还怕一个小孩子?”
不等祁临衡辩驳,苏愿暮已经让小厮把人领进来了。
这孩子和上午来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上午来时,衣裳虽然不华丽但最起码还是干净的,发髻也梳得整整齐齐,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孩子的好奇。
但现在,衣服脏兮兮的就像在地上滚过一样,头发也乱了,胡乱地散在脑后,脸上因为刚刚哭过,全是深一道浅一道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