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这话怎么说？”
祁临衡挑着眉问道，同时一只手已经自然地放在苏愿暮肚子上帮她顺时针揉了起来，怕她晚上吃得太多不好克化，要是再落个胃病可就不好了。
苏愿暮很是惬意地躺在那里，享受着世子爷的“特殊对待”。
“这方老爷按理说俸禄也还可以，而且今天看来他家里的亲眷也不是很多，应该不至于生活如此捉襟见肘才对。但是这搬家宴办得如此磕碜，不知道是生活一向节俭惯了还是只是单纯地小气抠门呢？”
苏愿暮倒不是那种铺张浪费的人，但该做的场面她也从来没有吝啬过。
“不知道娘子有没有注意到，方老爷的手上是不是戴着什么东西呢？”
祁临衡就喜欢看见苏愿暮冥思苦想的样子，实在是有说不出来的可爱。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个什么东西，亮亮的，看样子应该是个玉镯子什么的。”
祁临衡补充道，“是个金镶玉的镯子，外面一层是上好的和田玉，里面裹着的是纯金的花纹，看起来隐隐有流动的感觉。”
“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苏愿暮有些诧异，没想到祁临衡居然知道得这么详细。
“我不仅知道那是什么，我还知道那镯子是临安城最老字号的‘藏金楼’打造的，整个临安城一共就两只。”
“一只在方老爷手上，那另一只呢？”苏愿暮此刻充满了好奇。
“这个嘛……当然是在你相公手上呀！”祁临衡笑得像只得了逞的狐狸一样。
“啊？在你手上？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你也没问过我呀！这么俗气的东西我怎么会天天带在身上，你当我是那方老爷呀？”
祁临衡宠溺地捏捏苏愿暮的鼻子。
“当时‘藏金阁’出了这两只镯子，正赶上我十二岁生辰，他家的大管事便拿来送我做生辰礼。至于这另外一只，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还是在一个六品官员的手上，这件事还是很有耐人寻味的。”
现在苏愿暮终于明白为什么祁临衡看见方老爷的时候眼神里会有一种嫌弃的感觉，这方老爷也是个典型的表里不一的伪君子，看来以后一定要敬而远之才是。
但是苏愿暮万万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这方老爷居然携家带口地上门来了，说是礼尚往来，亲自感谢祁家送去的礼物。
话说的到是好听，只是这回礼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苏愿暮看着他们拎来的两只鸡和一条鱼，太阳穴都开始跳起来了，感情对方是真把他们当做是乡下的穷亲戚了。
无奈这上门皆是客，苏愿暮也只能笑脸相迎，一面吩咐秋菊去倒茶取果子，一面又安排厨房做午饭来招待客人。
跟着方老爷一起来的是他的正房夫人周氏，还有一个五六岁模样的小闺女。
这方老爷看起来和苏重礼年纪差不多大，居然还有这么小的女儿，苏愿暮猜着这小女孩儿应该是妾室所生的。
不一会儿茶就端上来了，苏愿暮连连招呼他们喝茶吃果子。
“祁夫人，这茶怕不是今年的新茶吧？”方家的周氏翘着兰花指，喝了一口茶，看着苏愿暮慢慢地说道。
“方夫人一看就是懂茶之人，这确实不是今年的新茶，是去年秋收回来的龙井。”苏愿暮有个怪癖，总是不爱喝当季的新茶，觉得太嫩没有什么味道，所以这次出城来也是随身带的陈茶。
没料到会有客人上门，一时间竟忘了拿出新茶来，还是给人沏的陈茶，所以才会有周氏刚刚这一出。
“祁夫人身上穿的应该是去年的样式吧，我记得去年临安城特别时兴这个样子。”苏愿暮有点头疼，这方家两口子怎么都是这么个德行，一个伪善一个刻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苏愿暮念着忍字诀，只是笑笑不说话，看着周氏还能翻出什么浪来。
“哎呀，这家具看着不是梨花木的呀！”
“这墙上的字画一看就不是出自什么名家之手。”
“这坐了半天了怎么就有一个下人伺候，这是府里都雇不起人了吗？哎呦呦，祁夫人您看我这说的是什么呀？您不会怪罪我的吧！”
周氏假惺惺的模样，让苏愿暮想起了自己最不喜欢的张姨娘，两个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方夫人说笑了，这本来就是实情，又何来怪罪一说。”
苏愿暮淡淡地说了句，顺便向秋菊使了个眼色。
秋菊立马心领神会地跑出去端了一碗汤回来。
临安城一直有讲究，迎客的茶送客的汤。既然这周氏喝不惯苏愿暮的茶，那就只能用汤来送客了。
但很可惜，苏愿暮高估了这周氏，她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还以为苏愿暮是个傻热心的人，居然还专门准备了汤来招待他们，一口气喝光不说，嘴里还直念叨着，“有点淡啊！再放点盐就好了。”
秋菊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原以为这周氏一来就对屋里的东西评头论足，还想着这是何方神圣，哪个大户人家的夫人。
谁想到居然连送客的汤都能一饮而尽，可见是个乡野村妇，刚刚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周氏被秋菊笑得莫名其妙，还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愿暮瞥了秋菊一眼，“方夫人，我这丫头平时跟着我随意惯了，您不要见怪。”
“那是！我再怎么也不会跟一个下人一般计较的！”周氏说完话还特意将腰背挺直，生怕苏愿暮不相信她说的似的。
要不是苏愿暮及时拦着，恐怕依着秋菊的性格，得直接冲上去给周氏两嘴巴了。
“对了秋菊，前些日子我让你拿去‘藏金阁’修的那件首饰可修好了？”
“回夫人的话，已经修好了。”
不一会儿，秋菊就用帕子托了一枚鎏金簪子过来。
苏愿暮用眼角余光瞟到周氏在看到簪子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身子不停往前探着，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哎呀，这师傅也是太不用心了，这么明显的瑕疵也没给修复了，真是的。算了算了，还是你拿去玩儿吧！”
“奴婢谢过夫人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