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二婶和贾夫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之后,便换作一副期期艾艾的样子,“谁说不是呢,我那可怜的嫂子走的早,临走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世子的终身大事,一直拉着我的手说无论如何一定要让世子为王府绵延子嗣,这样她才能走的安心。这件事情我责无旁贷,不然我怎么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王妃。”说完之后还不忘硬挤出几滴眼泪来。
不仅是她们这桌的人,整个后院的人听了祁二婶的这番说辞,都要忍不住唏嘘起来,多么感天动地的妯娌之间的情谊。
真是让闻者落泪,听者伤心。
要不是苏愿暮早就从祁临衡那里听说,老王爷两口子素来喜欢清净和低调,对于聒噪和浮夸的祁二婶很是不喜欢。王妃临走之前,守在床榻的只有祁家姐弟还有靖王爷。不然此刻就连苏愿暮自己,都要被祁二婶的演技给感动了。祁二婶这些鬼话,也只能骗骗那些不知情的外人罢了。
此时此刻,已经有不少好事之人向苏愿暮投来探询的目光。作为当事人的苏愿暮丝毫不为所动,依旧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饭,心想着,继续演,看你能演出个什么花儿来。
祁二婶说完之后,见苏愿暮并不搭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
“姨母,你对王妃和世子哥哥的一片心意,大家都是知道的,要是王妃泉下有知,定会倍感欣慰的。”戚如意这个时候跳出来安慰祁二婶。
两人一唱一和的,苏愿暮也已经完全明白了,看来这俩人还是不死心呐!世子哥哥?敢不敢叫得再亲热些?苏愿暮的脸上忍不住泛出一丝冷笑。
“不是我说啊祁夫人,你这就是有点舍近求远了,我觉得这戚小姐就挺好的,虽然以戚小姐的身世和才情做一个偏房是有些委屈了。但戚小姐是祁夫人的外甥女,世子爷是祁夫人的侄子,这亲上加亲事儿,何乐而不为呢?”
贾夫人边说还边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瞟着对面的苏愿暮。
“贾夫人,您这是说什么呢?”戚如意作娇羞状,其实心里早就巴不得有人能提出来了。
“你看我这老糊涂了不是,合适的人选就在跟前,我居然没有发现,多亏了贾夫人提醒,不然还真是要错过一桩好姻缘呢!”祁二婶又开始了她的装糊涂大法。
苏愿暮听着这三人跟对台词一样的对话,脸上的表情已经是从冷笑变成了切切实实的嘲讽,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三位说够了吗?”苏愿暮把筷子放下,气定神闲地问了一句。
“呀!!瞧我这记性,都忘了世子妃就在这儿了,这不正好嘛,趁着世子妃在,戚小姐赶紧敬杯茶,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回去选个好日子就能过门了!”贾夫人一脸迫不及待的表情,仿佛那即将出嫁的人就是她自己个儿似的。
戚如意半推半就地举起茶杯,对着苏愿暮说道,“妹妹敬姐姐这杯茶。”
苏愿暮眼皮都没有往起抬,仿佛没有听到一样,只是看着贾夫人说道,“世子爷纳不纳姨娘,这就不劳各位费心了。靖王爷和王妃伉俪情深,王妃去世多年,从未提过续弦和纳妾一事,轮到世子也是一样。无论是靖王爷还是世子都没有说要给世子纳妾,反倒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总是想着要往世子房里塞人,这不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吗?”
祁二婶和贾夫人被苏愿暮说得脸都要涨红了,贾夫人更是指着苏愿暮,“你。。你……你居然。。”半天说不来个什么,总不能直接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太监吧!
“还有,”苏愿暮话锋一转,神色凌厉地说道,“想要爬上我家世子爷床榻的人女人多了去了,哪个不是好身世,好相貌,好才情。这没什么值得夸耀的,我好歹是世子明媒正娶的世子妃,要想跟我苏愿暮称姐妹的,不妨先掂量掂量自己够不够那个分量再说。“话说完,苏愿暮接过秋菊递过来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只留下在场的人还在回味苏愿暮刚刚说的这些话。
戚如意捧着一杯茶,被苏愿暮这番奚落之后,顿时觉得面皮发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有些人就是不识身份,仗着和世子爷有点拐弯亲戚,就每天想着嫁进王府,没脸没皮的,这算哪门子的大家闺秀,呸!”秋菊不愧是苏愿暮最倚重的人,这个时候插了这么两句话,无疑是将人们对戚如意的嘲笑推到了最高点。
人群中的议论声越来越多,更有人已经开始朝着戚如意指指点点。
饶是戚如意再心理强大,也受不了在公开场合这样被人议论,直接放下杯子,哭着跑了出去。
“如意,如意,你这孩子……”祁二婶唤了了几声都没叫住跑远的苏如意,只好狠狠地剜了一眼坐着的苏愿暮。
但苏愿暮才不会理会她,缓缓地起身,朝着众人说道,“府里还有事,我先走了,大家慢用。”
说完便由秋菊陪着往大门外走去,路过前院的时候正好看到坐在那儿一脸不耐烦应酬的祁临衡。
苏愿暮朝祁临衡点了点头,便先出去上了马车,不多会儿祁临衡也跟了出来。
“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吃饱了吗?”
“不光饱了,还撑了呢!”
祁临衡不解,示意苏愿暮说清楚些,发生了什么事情。
于是苏愿暮就把今天贾夫人如何挤兑她,祁二婶如何和贾夫人串通一气,戚如意又是如何想要借着贾夫人的话来逼她答应的事情一一告诉祁临衡。
祁临衡越听越生气,“这帮不知好歹的无知妇人,连我靖王府的世子妃都敢这么欺负,反了她们了。”
“旁人倒算了,只是你这二婶,我这回怕是得罪惨了,以后还指不定要怎么记恨我。”
“她敢!除非她不想要那五个铺子和六个庄子了,下次再敢来府里,就让下人直接撵出去,不怕,就说是我说的,我看谁还敢放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