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重礼是个男人,平时又不喜欢插手后院的事情,所以人情往来那些一直都是交给李氏去办的,这次也不例外。本来说好的是人去不去都行,但最起码心意到了。且不说和江家还是儿女亲家,就哪怕是一般的交情,既然人家把帖子都送到了,怎么也不能两手空空呀。
李氏听了却不以为然,“送什么送?人家江家是大户,什么没有见过?还用得着你去送。你没听见说吗?就算你不去什么也没有,不还有人操心着给你张罗吗?哼!”李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个无知妇人,她们那么做是为什么?还不是想着给咱们长长脸?你呀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苏重礼觉得李氏简直不可理喻,索性拂了袖子气呼呼地出门去了。
李氏也不拦他,只是暗骂了一声“老顽固”,她就是存心的,不想让四房的人好过。明明是个抬不上场面的姨娘还有两个庶出的丫头片子,怎么好事儿就都落在她们娘儿仨身上了?一个比一个嫁的好,连带着安氏都沾了光。以前这府里什么时候有她安氏说话的份儿,这两年居然老爷也开始询问她的意见了。这种种怎么能让李氏不怀恨在心呢?
一想到这些李氏就气得牙痒痒,“去把安氏那个贱人给我叫来。”
苏愿暮和苏晓芸她是管不着了,但安氏还在跟前呀,不搓磨她还能搓磨谁。
安氏一向惧怕李氏,前两天江之淮来给府里送帖子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但眼看着日子快到了,夫人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差人一打听才知道李氏压根儿就没去。安氏纵然心里生气,却也不能说些什么。
此刻听见李氏房里的丫头来叫她过去,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待到去了看着李氏难看的脸色,知道李氏又要找机会搓磨她了,自从苏愿暮出嫁之后,这已经是成了家常便饭了。
果不其然,安氏刚刚站定,就被李氏劈头盖脸数落了一番,也没有个具体的缘由,不过就是要拿安氏出出气罢了。
安氏逆来顺受惯了,任凭李氏怎么说落她都不吭声,只是受着。李氏看她这个样子,骂了一会儿也就觉得没意思了,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她出去。
安氏行了礼就退出来了,站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看到阿梅出来后忙悄声将她叫到一旁。
“听说今天夫人是让阿梅姑娘去的江府?不知道可有发生什么事情?”安氏问的时候已经偷偷将一颗碎银子塞在了阿梅手里。
得了好处的阿梅自然是知无不言,安氏越听,眉头蹙得越紧,没想到李氏竟然这样做事。幸亏还有愿暮,她们姐妹之间有个扶持。要不然就按今天这样,江夫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难免会落下疙瘩,万一牵连到苏晓芸可怎么办。
安氏不知不觉间双手握得越来越紧,指甲陷进肉里都不觉得疼,可见心里对李氏的恨意有多深。
经历了这场满月风波之后,苏愿暮和苏晓芸姐妹俩跟苏府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紧张了。
当天回到家里,苏愿暮就愤愤地跟祁临衡讲述了李氏的恶行,事发当时祁临衡就在前院和男宾客们一起,虽然不知道后院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听到叶管事来替苏府送满月礼,也大概猜到了一些内情。
“我就奇怪了,这苏府怎么就由她一手遮天了?父亲是聋了还是瞎了?就由着她这么乱来?我们姐妹就算了,毕竟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招人家待见。可是这么大个苏府连脸面都不要了吗?就不怕别人笑话?”
苏愿暮倒豆子一样的噼里啪啦数落了半天,说到李氏的时候气得简直牙都要咬碎了。
祁临衡庆幸这房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人,要是被别人听到苏愿暮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还不得吓死?
祁临衡就坐在一旁听着,等到苏愿暮脾气发的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递过一杯凉茶去,“娘子消消气,这么热的天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上了火可就不值当了。”
苏愿暮喝下一大口凉茶,还是觉得难解心头之气。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祁临衡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别有深意的话来。
苏愿暮斜睨了他一眼,觉得他肯定不是无缘无故说说的,祁临衡肯定有什么打算,“世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祁临衡故意跟苏愿暮打哑谜。
苏愿暮才不吃他这一套呢,趁着祁临衡不注意,直接用手去挠祁临衡腰里的痒痒肉。
别看祁临衡看着瘦瘦的好像没有什么肉的样子,但苏愿暮知道他的痒痒肉都在腰那儿,每次苏愿暮挠他,祁临衡就立马求饶了。
这次也不例外,“好了好了,娘子手下留情,我说,我说就是了。”祁临衡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看见苏愿暮动作停下来赶紧捉住她的手,生怕她再乱动。
“好,我不动你,你快说。”苏愿暮表现得就像一个好奇宝宝。
“俗话说打蛇要打七寸,你觉得苏夫人最忌讳的是什么?”祁临衡敛了笑意正色道。
“她。。”苏愿暮眼睛一转,“她现在最忌讳的无非是六姐姐的婚事。之前不是还想着把我搭上一起嫁到李府吗?后来不仅如意算盘没打成,估计连和李家的亲事都不保了。她之所以这么针对我和姐姐,不过是眼红我们姐妹俩嫁的好罢了。这好事儿没有轮到她女儿头上,可不就因嫉生恨了。”苏愿暮对李氏可是了解得很透彻。
“你说的一点也不错,子昱兄现在是寄情山水,云游四海去了,苏夫人一时半会儿也管不到他。当下苏夫人估计最头疼的就是六小姐的亲事了,哪个做娘亲的不希望给自己的女儿找一门好亲事呢?”
没想到祁临衡平日里看着什么都不操心的样子,其实对于这些内宅的事儿还是很了解的。
“哼!她倒是想的美,找一门好亲事,可是谁家的好男儿愿意摊上这样的娘子还有这样的丈母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