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才终于做出了苏愿暮满意的样子,四条腿撑着的是一个方形的铁盒子,里面放着烧红的木炭,上面没有封口的地方,整整齐齐地码放着苏愿暮让厨房用竹签串好的肉串。
苏愿暮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握着肉串,不时地翻个面,撒点辣椒面儿那些,慢慢的肉香就被烤出来了,引得府里的丫鬟小厮都忍不住过来探头探脑。
虽然是深秋季节,苏愿暮居然也是满头大汗,汗珠流下来有些痒痒的,苏愿暮就用手随意那么一抹,几次下来,完全变成了一只花猫,逗得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苏晓芸笑的前仰后合,最后强忍着笑给苏愿暮把脸擦干净,并把苏愿暮手里大蒲扇接过来,让她先去歇会儿,自己试试。苏愿暮不放心地在旁边指导了好一会儿,直到苏晓芸做的有模有样的,她才放心转身去看另外一个架子上的情况。
另外那只架子是由祁临衡和江之淮在忙活着,那是架起来的两个三脚架,上面一根长长的杆子上穿着的是一只半大的羊。江之淮负责在旁边摇着杆子,防止烤羊变焦。而祁临衡的工作则是在烤羊旋转的过程中拿蘸了蜂蜜的刷子不停地给烤羊两面刷着。
这是苏愿暮特意吩咐的,说是这样烤出来的羊肉外焦里嫩,口感更佳。祁临衡真是做梦都想不到,自己那只平时都是拿笔拿剑的手,有朝一日,居然要拿着刷子给烤羊刷蜂蜜,真是想想就让人哭笑不得。
祁临衡正对着烤羊心中默默感慨时,手上的动作不自觉地落了一拍。苏愿暮过来正好就看到了祁临衡在发呆,立马义正严辞地批评祁临衡工作不认真,居然开小差。
“我跟你说,你这样的行为简直是对烤羊的大不敬,你知道么?一只羊从生下来到长大,是很不容易的。最后还要被端上餐桌,来得到它生命的升华,而你,居然视生命为儿戏,这样是对它的侮辱,是亵渎。”
祁临衡听了苏愿暮的这番歪理,真是连太阳穴都开始突突地跳了,这都什么跟什么,不过是少刷了一次蜂蜜,怎么就成了侮辱了?
头一次见识苏愿暮“歪理邪说”的江之淮,更是惊讶得连下巴都要脱臼了,真没想过在外面风光无限的世子,居然在家受的是这样的待遇。这让同样身为男人的江之淮,不由得对他由衷地生出了一丝同情。
“呀!什么糊了?”就在苏愿暮还要继续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一阵突如其来的糊味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原来是苏晓芸刚刚手忙脚乱,有一把肉串来不及翻就给烧糊了,最后苏愿暮抢救无效,只好忍痛扔掉。
有了前科的苏晓芸被苏愿暮客气地请到一边,拿着几串蘑菇和茄子烤着,不允许她再靠近烤肉。
对苏愿暮来说,肉才是她的生命之源,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再让剩下的肉串遭遇苏晓芸的荼毒了。
祁临衡和江之淮对视了一眼之后,无奈地耸耸肩。
这顿饭吃的简直是热火朝天,苏愿暮是一个无肉不欢且无辣不欢的人,基本上每一串肉,每一根菜上面都被她撒了满满的辣椒。
祁临衡和江之淮一边吃一边吸溜吸溜地倒吸凉气,就这样,还是吃的满脸通红,满头大汗的。
苏晓芸就不用说了,生完孩子到现在,身体还没有全部恢复,紧着对付还来不及呢,哪儿敢这么放肆地吃呢。刚刚和他们凑热闹烤了半天肉,已经是算过了瘾了,现在只能是听话地在一边吃着厨房给单另做的清淡饭菜。
安姨娘舍不得放下手里的孩子,就说不着急吃饭的,等苏晓芸吃完腾出手来,再换她去吃,都说隔辈亲隔辈亲,可是一点都不假,安姨娘看着苏晓芸家的孩子真真是亲到骨子里去了。
要说在场吃的最欢乐的人,非苏愿暮莫属,左手拿着一只鸡翅,右手还握着一只羊腿,左右开工,吃的那叫一个大快朵颐。
江之淮看的都愣了,暗暗地用手指戳了戳旁边的祁临衡,“世子妃平时吃的也这么……豪迈?”
江之淮挠着头皮想了半天才想出这个词来,对!就是豪迈,简直是太贴切了。谁能想到苏愿暮这么娇小的身体里居然藏着这么大的潜力,吃起来简直让他一个大老爷们都有些汗颜。
祁临衡见怪不怪地说道,”你就是大惊小怪,这有个什么?我靖王府家大业大的,难不成还担心被她吃穷了?“说完还白了江之淮一眼,心想着我的媳妇儿,又不是吃你家的粮食,你担心个什么劲儿?
还一味沉浸在烤肉带来的快乐之中的苏愿暮,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人开始偷偷在议论她的吃相了,反而越吃越带劲,三分之一的烤肉不多会儿就全进了她的肚子。
看到苏愿暮吃的出不多了,一边的秋菊立马心领神会地送上一杯消食解腻的热茶,苏愿暮赞许地看着秋菊,这个丫头真是越来越知道她的心思了。
等到她们吃的差不多了,安姨娘把孩子也哄睡了,这才开始吃饭,苏愿暮怕她吃不惯烤肉,所以专门让厨房给她备了和苏晓芸一样的饭菜。
看着身边的这几个人,苏愿暮由衷地生出一种幸福感,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有吃有喝,有银子花,最重要的是有亲人能陪伴在身边。
那天下午苏愿暮又留了她们吃了下午茶和电心,聊天聊到日头偏西了,苏晓芸一家子才先行一步,孩子到了晚上就开始认床了,哼哼唧唧的样子很是磨人。
看着苏晓芸她们走了,安氏也打算回苏府,但是苏愿暮非要留她再住一晚,还拉着安姨娘的手撒了半天娇,安氏拗不过她,只好让人去苏府说一声,自己留在苏愿暮这里过夜。
到了晚上,苏愿暮也不着急回自己屋里,而是拉着安姨娘说个不停,就像没出嫁那会儿似的一副小女儿做派。最后还是祁临衡忍不住了,去到安姨娘屋外咳嗽了两声,安姨娘才赶紧把苏愿暮撵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