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丰恒兄在得知在下名为张启的时候,便怀疑在下乃是丰恒兄的故友,便前来相见,未曾想结果并非所想要的那个答案。”轻轻的放下手中酒杯,张启笑道。
看了眼张启,赵念愣了下:“这答案如何,已然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那故友去了何方?又为何他的卷宗记录与大人您的卷宗记录相重合了?”
说到卷宗,张启不由面色变得阴沉下来,道:“怎得如此?在下从未动过任何卷宗,且在此之前,根本不知还有另一名张启,这其中定然是有人作梗,否则断然不会是这般结果,而且……在下定然会将此事查个清楚,如此不明不白的蒙冤,当真是让人心中不痛快!”
这人当真是展露真性情,至始至终,都让人觉得,此人没有任何问题。
可倘若真实情况,便是这张启所言,那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要能够查出张启之事,便可查出消息的源头,为何提及这张启便是凶手的原因,更是能够通过张启去调查张放。
如今赵念只觉倍感压力,诸多繁琐的事情在身,可案件却成为了连环案件,这其中似乎一环扣这一环,虽说暂时还未查出什么,但也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是在掩护前面的案件一般,让赵念手忙脚乱,应接不暇。
事实上,此事倒也并不难查,只需有张启相助,便会简单许多,因是眼下这张启取代了赵念的好友张启,所以……只需张启将这卷宗分离,而后调查五年前张启失踪的原因方可。
然而,赵念所不知晓的是,此刻在司徒府内,只见一名黑着黑袍的人站在张木慈跟前道:“大人,事情已然安排妥当,倒是当年的那小子竟然活了下来,被赵丰恒送出了都城,此刻赵丰恒就在户部,以六公子的性格,想必应该会帮这赵念调查此事。”
看了眼黑袍人,张木慈幽深一笑,道:“放心,此事纵然能查出真相又能如何?那个孽种,早就该死了,奈何这些年来暗中借我之名,培养了些势力,发展今日,倒也颇有些棘手,毕竟父子一场,死也要让他死的体面一些不是么?”
“大人,司马放如今已然羽翼丰满,真相如何,属下认为并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不损害大人颜面的情况下,让这司马放死的其所,不知属下所言,可否正确?”黑袍人道。
“呵呵,你倒是老夫腹中的蛔虫,什么事都让你给猜到了,当年司马弦的父亲与祖父欲扳倒老夫,但最终却是死在了老夫的计谋下,后来司马弦的母亲因姿色不错,被老夫纳为妾室,不曾想直至近些时日,方才知晓,张放竟然是那个老东西的种,这等事,简直就是怼老夫的侮辱……”
话至如此,张木慈眸光阴郁无比,杀机浮现……
“不过,大人,六公子之事,却又是为何?属下实在是不明白,为何会出现与之姓名相仿之人,而且……六公子还恰好能够与这人的一切吻合,最终卷宗重合?”黑袍人实在是想不明白,故而想要得知答案。
“启儿生来便多病多灾,身子骨又若,奈何他天资聪慧,在老夫这诸多子嗣当中,乃是最有可能继承大业之人,故当年启儿出生之后,便有大方士前来为启儿看命,然结果却不慎乐观,为了启儿能够好好的成长,故而……老夫寻出一名与启儿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婴儿,让之活得如启儿那般,在经历某些方面的事情之后,方可让两者的命运相重合。”
“事实上,此事倒也颇为简单,只需要在合适的时机,让启儿代替其活着便好,尽管老夫向来不信邪,可这一次,老夫认为,赌对了!祝由术乃上古神术,听那位方士所言,老夫成功了,启儿茁壮的成长,而今年纪轻轻,便已然身居户部侍郎,过几年,恐便能在朝中有所地位,届时……我张家何愁会衰?”这一刻张木慈笑了。
他位高权重,操控大邑朝堂许多人的生死,更是布局在这大邑都城中,甚至于没有人能够脱离他的掌控,也正因如此,他不会惧怕任何人,但人老了,除了想要活得更久一下,唯一的追求,便是想要看到下一辈,也要像自己这般强势,甚至是超越自身,乃至于建造出一个属于张家的国度。
尽管……这很荒唐不切实际。
“大人帷幄运筹这么久,果然让属下佩服,但属下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六公子替那人活着,六公子便会相安无事?”黑袍人追问道。
看了眼黑袍人,张木慈却是得意的笑道:“自然同名同命,二者乃是同一日所生,故而许多方面都有着相似之处,再加上其所生长的环境与周围的人,都颇为相似,故而两人长大之后,无论是言谈举止,亦或是其它,也都会有共同点。”
“然因二人命本便不好,故而只需启儿占据其原本的命运,便可拥有完整而健全的命运。”虽然张木慈话是这么说,但事实上他也不是很明白那位方士的祝由术,当年施展此术之人,而今早已消失许久,也不知是否还活着。
故而……张木慈说的才会有那么些不明不白。
“世间竟然还有此等神术,果然神奇!”黑袍人眸光不由一亮,接着他便又道:“不知接下来,大人想让属下怎么做?”
“盯着赵丰恒,此人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当年他来大邑之前,身着大秦的服饰,可是……你我应该都很清楚,大秦已经灭亡足足百余年,怎会有人在十八年前穿着秦国的服饰出现?而且……十八年他的容貌都不曾有任何变化,这赵丰恒实乃让人羡慕啊!”想起当年得知赵念身着大秦服饰出现的时候,张木慈便欲杀入赵安府上,将之拿下。
奈何为了弄清楚赵念究竟是什么人,张木慈选择了等,而这一等便是十八年,在这十八年中,唯一让张木慈惦记的,便是这赵念容颜不改,他年纪越来越大,故而也就愈发的害怕死亡,所以……他也想像赵念那般一样,容颜不改,青春永驻。
而这一点,他在紫青眸王身上,已然见到了最好的证明。
十八年前,来到大邑的不仅仅只有赵念,还有紫青眸王,那个时候……这紫青眸王似乎是为了追杀赵念而来,只是不知为何,最终却是放弃了,反倒是一直在暗中观察赵念,令人费解。
“诺,大人!那紫青眸王他们……?”黑袍人欲言又止。
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黑袍人,张木慈道:“紫青眸王这些人,与他们合作,乃是与虎谋皮无疑,这行人来历太过于神秘,十八年来,他们究竟在做什么,我们全然不知,而且……我们派去跟着他们的人,没有一个活口,这群人……惹不得!”
“前段时间,紫青眸王被盖青所伤,至今还在疗养中,不如……”说着,黑袍人做出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张木慈却是怒道:“愚蠢,你以为他们只有一个紫青眸王?仅这紫青眸王座下那些高手,试问我们的人,有何人能与之一战?”
“那……?”
“罢了,任由他们去吧!倒是通知下李先生,让他加快些进展,有些事,是时候提前来临了,毕竟……老夫实在是等不下去了,还有,剑屠如何了……”
……
张启将桌前最后一杯酒饮尽,已然醉意三分,颇有些口吃的看着赵念:“丰……丰恒兄,在下定然会将此事查个明白,择日倒也不如撞日,我们现在便去查,查这其中缘由,究竟是何人更改了在下的卷宗!”
看着眼前颇有些醉意的张启,赵念眸光闪动,倘若这张启便是凶手,此刻将之杀死,恐是绝佳时机,但若这人并非凶手,岂不是杀错了人?尽管这人乃是张木慈之子,可若是错杀,恐赵念心中难以过意的去。
微微一笑:“如此甚好!”
话音落下,张启便拉着赵念离开户部,一路前往大理寺,但凡是大邑之人,基本都有卷宗登记在大理寺中,从其出生,直至其死亡,都会有专门的人负责统计,故而此事只需调查一个人的平生方可。
之前赵念所提及到的这两名张启卷宗重合,便是天玑子让人所打探到的消息。
且今日之所以天玑子未曾跟随赵念,也自是有其任务。
二人的脚程很快,虽然有些醉意,但凭借这半炷香的时间,却也挥发的差不多了,临至大理寺的时候,张启已然恢复了平静,依旧如同之前赵念见到他那时儒雅,只见他看了眼赵念,道:“大理寺少卿与我父亲乃是好友,若有其相助,恐会顺利许多。”
可听张启这么说,赵念却是面色阴沉了下去,因为……徐庆义之子,可是被他给抓起来,最终死在了金子轩手里,此事经由徐庆义调查,自然能够寻出真相,恐怕徐庆义现在最想杀的人,便是赵念与金子轩。
“呵……呵呵……”赵念尴尬的笑着。
紧接着,张启便与赵念二人步入这大理寺中,一路而来,倒是颇为顺利,不过,赵念还是见到许多大理寺的人对他充满了敌意,想来应该是徐庆义授意,否则断不会如此。
随着二人深入,直至大理寺内院,二人终于来到了大理寺卷宗阁,然恰恰不巧的便是,正好遇到徐庆义自卷宗阁走出,在其见到赵念的那一刻,顿时面色发黑,眸中迸发出杀意,怒道:“竖子敢尔,你这厮竟敢出现在本官面前,来人,将这厮给拿下!”
想起自己的儿子惨死,徐庆义心中都是无尽的怒意,他贵为大理寺少卿,乃三品大臣,纵然是太傅、太保等人都不比他实权,可却是连同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了,甚至死去那么久,连同凶手都不曾追拿归案,这如何让他不怒?
“徐大人,别来无恙啊!”就在这时,张启的声音却是响起,让徐庆义稍稍冷静了片刻。
见到张启,徐庆义顿时一怔,接着便怒视了眼赵念,随后嘴角强行露出了一个笑容:“原来是户部侍郎大人,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周围原本正欲围上来的大理寺的人,见徐庆义态度忽然大变,急忙停下了手中动作。
“自然是有事相求,怎么?徐少卿可是与赵命司有恩怨?”见到徐庆义这般对待赵念,张启颇为好奇的问道。
然而,徐庆义此刻还不清楚张启与赵念究竟有何关系,故而只得强行忍下心中怒意,道:“不过是些小事情罢了,户部侍郎大人与这赵命司一同前来,不知……”
徐庆义已然下定决心,倘若张启回答赵念与之无关,那么他将会在第一时间拿下赵念,将之捉拿归案,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他再也难以隐忍,这些时日,每每夜晚,都能梦到其子徐乐之惨死的模样。
甚至能够梦到,徐乐之托梦让他复仇。
“呵呵,君方与丰恒兄一见如故,而今只是因为查一卷宗而来,不知少卿可否行个方便?”瞥了眼身旁的赵念,张启自然明白这二人定是恩怨不小,否则以徐庆义的脾性,怎得会这般愤怒?
闻言张启与赵念竟然一见如故,徐庆义顿时气得咬牙切齿,他乃是张木慈党羽,而这张启却又是张木慈最为看重的儿子,可以说这张启的意思,能够代表张木慈一半的意思,也正因如此,他只得选择一忍再忍。
“自然可以,不过……户部侍郎大人可随本官进入卷宗阁,至于这位赵命司,还是在外面等着吧!”恶狠狠的瞪了眼赵念,徐庆义这才做出请的手势,示意张启走在前方。
观徐庆义如此,他已然得知,这张启定然不仅仅只是张木慈的儿子那么简单,至少……此人应是张木慈极其看重的儿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