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邑都城三十多里外,有一县,名唤庆阳县,这乃是一处小县城,但也正是这样的一处小县城,却是酝酿着让人难以想象的阴谋。
马儿嘶鸣,只见一名骑着马儿的老道缓缓而来,刚刚临近这庆阳县城门前,便见一名守城将士迎面而来,这将士见到来者,急忙恭恭敬敬的迎了上去,随后满面讨好,道:“先生,此番前去大邑都城,可是有什么收获?”
端坐在马背上的老道居高临下,盯着这名将士笑道:“收获倒是有那么一些,不过……你小子少说废话,不该问的不要问,有事知道多了,对你没什么好处。”
“先生,我这不是想为您庆祝一番么,咱们庆阳县那么多人,我这心中最为敬仰的可是先生您,而今先生自大邑都城回来,定然是发生了许多有趣的事情,若是可以,晚上咱带着酒水,听先生给咱们讲讲这有趣的事儿。”
对于他们这些守城的将士而言,想要去一趟大邑都城,可谓是并不容易,毕竟……不是哪一个人都有进入大邑都城的权利,故而……许多事情都是他们从他人口中听来的。
“你这厮,倒是拿你没办法,今晚倒是不行,过些时日,再跟你讲这都城的有趣之事。”说着,老道便骑着马儿,缓缓驶入了县城中。
目送着老道离去,这名将士不由眸中充满了羡慕的光芒,自语道:“先生不愧为高人,也只有像先生这样的高人,才有资格随意进出这都城,也不知何时……咱也能去都城瞧瞧,瞧瞧那观星楼,瞧瞧那……”
老道骑着马儿,在城中街道前行,周围的摊贩并不如大邑都城那般热闹,反倒是颇有些平静,而且……街上的行人神色皆有些慌张,他们左顾右盼,时不时摸了摸腰间的青铜剑,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然老道却不为所动,这些人的状况,在其眼中,却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这一切因他而起,他又怎会不知这其中缘由?世人皆知他“廖先生”乃是方士,且平日和善,又喜做善事,怎会知晓真正的他,又是怎样的一个人?
眯缝着一双眼睛,骑着小马儿继续向前走去,廖先生直至出现在一处不大的房屋前,这才自马儿上下来,而后将马儿安置好,便推门直入房屋内。
进入其中,这里倒是一处颇为简约的房间,布置的极其工整,茶几、小桌,以及一张床,而这……便是廖先生所居住的地方,在外人看来,他廖先生乃是得道高人,但实际上,人亲眼所见,有时候并非是真实的。
倒了一杯茶,而后便坐在桌前,点燃香薰,放在鼎炉之中,廖先生便就此开始打坐,这是他每日的功课,除此之外,他也是一名修为高深的习武之人,至少……他曾与那剑圣素青衣有过一战。
不过这些都并非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接下来,他要做什么,亦或是……有着怎样的目的,廖先生认识许多江湖上传闻中的人,就如上一代的鬼医鬼见愁,他与之也曾有所交集,只不过……鬼见愁在多年前已经死去,如今……廖先生所结实的鬼医,乃是鬼见愁的弟子,名唤“李友”。
他们在谋划一件事,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甚至将会对这个世界带来巨大的改变,但改变之前,却是有一个前提,那便是牺牲!
有些人,终究是要付出什么代价,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环境,扮演着不同的身份,而对廖先生而言,那些被他用来当做试药的人,便是这样的牺牲者。
这固然是被世人所不容,亦或是反对,可谁又能辨别错与对?
每个人心中认为的公道与正义,是不同的,但无论如何……廖先生都会完成自己的任务。
而此刻在大邑都城内,赵念却在夏侯的床前,回想着昨夜所遭遇的一切,那名似人的怪物,似乎有那么一些熟悉,可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出究竟在何处见过,且不止如此,此刻他已然断定,昨夜那怪物前来,便是为了夏侯而来。
在这大邑都城中,与夏侯有恩怨的也只有北望君,忽得想到这里,他的脑海中,渐渐的将北望君与昨夜得到怪物的身影重合,最终赵念惊呼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怪物是北望君,可是……北望君怎得会变成那般模样?”
想想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赵念顿时感觉,似乎有着一只他看不到的大手,在操控着一切,而这只手……却并非他所怀疑的张木慈,甚至于……连同张木慈都在那张大手的操控中。
但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又是怎样的一个势力?竟然有着这样的手段,甚至于将一个人,给怪物化,这种手段简直已然超越了普通人所能够想象的范围,人……怎会成怪物?
赵念想不明白,故而只得前往妙手医馆,询问云萝一番。
此事也只有云萝能够为之解答一二,身为医者,云萝自然能够从其中告知一二。
待赵念来到医馆,倒也未曾与往昔那般客道,颇为直接的开头问道:“云萝姐,你说人真的可以成为怪物吗?”
盯着眼前的赵念,云萝坐下,而后道:“人是否可以成为怪物,其实在医道上而将,也并非不可能,传闻世间有着一种神奇的药,加以磨合,再经过特殊的手段炼制成丹药,而服下此丹药的人,便会变得力大无穷,而其却要付出惨重的代价,那便是失去自身的灵魂,化作所谓的妖魔。”
听上去,倒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可却让赵念沉默了下来。
“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其实的确与这传闻中的丹药相仿,之前天玑子便曾发现过让人经脉断裂,且会发狂的丹药,在我看来,想必便是那丹药的失败品,而今……这隐藏在暗中的人,定然是专研出了新的丹药,故而才会有人化作怪物行凶。”
云萝的神情极其凝重,她精通医道,可这般丹药,却是超出了医道之本,甚至可以说,已经与所谓的祝由术、炼丹术有所关联,也正因如此,云萝便继续说道:“传闻世间有一卷古籍,名唤《生死卷》,此卷多年前曾掌握在鬼医鬼见愁手中,而据传闻,生死卷中,便有着相似的记载。”
关于《生死卷》中的记载,云萝并不是十分清楚,也仅仅是多年前听闻的罢了。
记得,多年前盖青之所以会中了心魔,便是因鬼医鬼见愁,所以……云萝在那之后曾调查过一番,后来发现……当初的事情,乃是他们无意中撞上,当时的鬼医鬼见愁,正在寻找生死卷的其中一部分,不幸被盖青碰到,这才导致盖青心生心魔。
“鬼医?那这么说来,炼出那种丹药的人,应该便是鬼医李友,当初在那个村落当中,我曾亲眼看到当代鬼医被埋葬中黄土之下,可除了鬼医李友,还有何人能够知晓这生死卷中的内容?”一时间,赵念想起了那个颇为诡异,而又丧心病狂的李友。
云萝沉思片刻道:“倘若当初的李友没有死,那么……极有可能是这李友来到了都城,且此刻在暗中密谋着什么,这怪物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有人想要做出什么事情,根据令之前所给的消息中,那个村落中的村民,后来尽数消失,那么……他们又究竟去了何处?”
这前后对照一番,事情果然变得不同寻常起来,一切的一切,早有联系,甚至于……这鬼医李友,一直都在赵念他们的眼皮子地下行动。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赵念面色出奇的沉重,他发现……其父赵安所卷入的案件,已经超乎想象,倘若当初国主刘乾乃是被人杀害,那么……张木慈又在这其中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这很难说,毕竟……我们所知道的事情,很少很少,在这大邑都城,有着一只掌控一切的大手,而大司徒张木慈,显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他兴许知道些什么,但此人……绝对无法做到让人变成怪物,甚至于他也仅仅只是以手中的权势,为某些人做事而已。”云萝美眸闪动,她发现……自身竟然参与到了一场无法想象的事件中。
仅凭他们这些人,想要查出事情的真相,简直难如登天,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那究竟是怎样的对手,又有着什么目的,甚至于……连同这所谓的怪物,是否如猜想那般还很难说。
“接下来的这段时间里,我会全力帮助你调查此事,这都城内所发生的每一个案件,其实隐约都有所关联,亦或是某件事情的一环,只需我们找到其中的链接点,便可找到最终的那个答案,之前丰恒公子你也这么说,但现在看来……那个答案还很遥远。”云萝叹了口气,随后站了起来,她望着门外,盯着那些路过的行人,口中喃喃道:“在这些行人之中,兴许便有那些人的眼线也说不定……”
……
骊山,神殿。
来到神殿已然有些时日了,对于大邑都城的消息,张木慈一直都在关注着,以他的手段,自然可以每日获取大邑都城内最新的动向,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心中却是有些惊慌了。
因此事涉及到了神殿天君,故而……他不得不慎重。
他十分清楚,这神殿是怎样的存在,而那些在大邑都城动手的人,又是怎样的存在,两者都是真正的庞然大物,当初国主刘乾之事,他张木慈只是参与其中,并非真正的实行者,而且……以他的能力,根本做不到让国主悄无声息的死在文武百官面前。
也正因如此,此刻张木慈的心中颇有些恐慌。
他想要的,不过是权力,可眼下事情已然超脱他的掌控,再任由那些人这般胡作非为下去,恐他张木慈早晚有一日,要死在那些人的手中,所以……张木慈必须想出对策,需找到一个能够与之抗衡得势力。
“看样子,这神殿的要求,也并非不是不可答应,有神殿进入都城,建立神殿,届时定然会与那个势力有所碰撞,也只有这样,才能制衡他们,若非如此……恐自身难保。”张木慈心中这般想道。
决定如此之后,张木慈便离开了自己所在的房间,欲寻诸多天君商议在大邑建立神殿一事。
不久之后,张木慈的面前出现了诸位天君,他面无表情,开口道:“诸位天君,经过这些时日的深思熟虑,建立神殿之事,我个人认为,可以施行,并且……此番归去,方可立刻施行。”
此话倒是让大天君颇为惊讶,他满头白发披肩,眸若星辰般凝视着张木慈道:“大司徒大人,怎得这么快便考虑清楚?看来……还是大司徒明事理,相信……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大司徒,你倒是想的很明白,接下来……本君将会亲自与你一同回到大邑都城,届时还需大人多多费心了。”说话之人,正是先前独自找过张木慈的玄阳君,他身姿妖娆,美眸如水般的盯着张木慈笑道。
张木慈闻言,不由顿了顿身子道:“此事也是经由在下深思熟虑之后,方才做出的决定,至于国主那里,当有我亲自去劝说。”
“既然如此……不知大司徒准备何时返程?”玄阳君闻言,颇有些欣喜道。
他已经很久不曾前往大邑都城,在这神殿中颇为无聊,长相俊美的男子,除了这大兄与青木君之外,其余的他倒是看得厌烦至极,而今有这般好机会,又怎会轻易错过?
“自然是越快越好,毕竟……早些回去,便可早些建造神殿,届时大邑子民皆信奉东君以及诸多天君,且不是好事?”这一刻,张木慈表现的颇有些急迫了,因为他知道,此行回去,若只是一人,难以预料都城的那些人究竟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若是神殿插手其中,定是可以将原本已经混乱的局面,变得更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