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总是那么柔和,柔和中带着一丝冰冷,在这样的一个秋末,大邑都城显得是那般的冷清,昨夜城内忽的闹出了数条命案,城内皆人心惶惶,连同出门,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也不知从何说起,闹出的命案是那么的突然,而这与之前董府被灭一案,全然是两码事,毕竟……官家之命,少有会干涉到平民身上,可昨夜的命案便不同了,死者有多名都是寻常的普通人,故而……让这些平民们,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仿若……他们再也难以置身事外,危险随时都会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因羽林卫与噬命司交汇,昨夜无论是赵念还是羽林卫,乃至于噬命司,都毫无准备,当赵念收到消息的时候,惨案已然发生。
事情的经过,能阐述其一二者,不……应该说是目睹惨案发生时,所活下来的幸存者所言,这当天夜里,那杀人的乃是怪物般的东西,长着人形,浑身毛发凌乱,面部狰狞而双目通红,在其双臂布满了黑色的鳞甲,嗜血而残忍。
赵念此刻就站在昨夜发生命案的街道中,昨夜所留下的痕迹,并没有被抹除掉,因而今城中适合调查此案之人,似乎除了他赵念,再无其他合适的人选,加以此事牵涉到了之前的案件,赵念想不接手都难。
这是没有选择的事情,望着眼前的血迹,还有周遭被破坏的事物等,赵念眸光闪烁之间,四处仔细的观察一番,这才在一处昏暗的角落中,发现了一个反射着月光的东西。
若非他蹲下身子来,不见得能发现此物。
将东西拿捏手中,这才发现,原来是一片若成年人拇指般大小的黑色鳞片。
此物应该就是昨夜那凶手行凶之时所留下的,而且……观手中这枚鳞片,赵念发现在上面有着一层黏黏的液体,经过一整日,可依旧未曾凝固,倒也不知究竟是怎样的人形怪物,双臂会生有鳞片。
“大人,根据属下的判断,此物很像是水里那些东西才会有的鳞片,而且……如果真的有这种怪物,那么它来自于哪里?又因何出现,倒是让人颇为费解。”蒙统站在赵念后方,盯着赵念手中的鳞片道。
这些话赵念自然都很清楚,可关键的是……如何找到这所谓的怪物。
“看样子,想要再寻到此怪,还需碰碰运气,倘若我们运气不错,说不定便能撞上呢!”赵念喃喃自语,他认为此怪物的出现,绝非偶然,而是人为,毕竟之前他也都曾闻到过此次命案幸存者所提到的腥臭味。
尽管……赵念并未亲自闻道,可他心中隐约有感,这些事情,定然有着密切的关联。
而今,张木慈并不在都城,此事兴许与之无关,可倘若如此……那岂不是说国主刘乾命案一事,也与张木慈无关?这显然有着许多漏洞,也是赵念一直想要寻找的链接点。
然正当赵念要说些什么时,却见一名羽林卫打扮的人自远方奔来,刚刚临至二人跟前,便见其满面慌张,口中喘着大气道:“大……大人不好了,咱们羽林卫闯入一个人,一个……一个双臂生有鳞片的怪人!”
这人显然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赶了过来,此刻说话都险些喘不过来。
听到此则消息,赵念神情顿时便凝重了起来,只是缓缓道:“我们走!”随后他们便极速赶往羽林卫府邸,当他们来到羽林卫的时候,却是发现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味,同时……隐约中似乎还有着铃铛的声音传来。
他们面面相视,急忙步入其中,一入羽林卫院落,便见地面到处都是尸体,血迹斑驳,那些死去的人,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并且……在他们的身上,有着许多类似于野兽撕咬的痕迹。
“这……”蒙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场面,故而有些不忍的低下了头。
至于赵念,却是对此没有任何反应,似听到羽林卫内院传来声音,急忙加快脚步,向内院赶去。
不多时,几人便来到了羽林卫内院,当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能够看到数十名羽林卫手持青铜剑正围着一名身着黑衣,且面部狰狞,尽然都是鲜血的人。
待几人接近,方才发现……这哪里是个人,明显就是个人形的怪物。
只见那怪物体格甚是硕健,身上的服饰都快要被撑破,在其口中能够清楚的看到挂着一片血肉,它的眸子通红一片,红幽幽的,充满了暴戾与血腥。
除此之外,这怪物的双臂表面,布满了黑色的鳞片,它似乎正有意的朝着一处地方前进着,周围的诸多羽林卫也不敢随意出击,最终……他们竟然朝着夏侯所在的房间逼去。
如此情形,不由让赵念心中一惊:“这怪物的目标,难不成是夏侯先生?”
可是……这怎么可能?
是何人要杀夏侯?这前前后后,赵念只能猜到与北望君脱不开干系,毕竟……也只有北望君对夏侯充满了恨意,两者有着莫大的仇恨,难以被平复,可北望君又是如何驱使这般凶残的怪物?
“吼!”
那怪物一双眸子盯着周围的羽林卫,口中怒吼一声,紧随着便若发了疯似的冲了上去。
而今,赵念体内的内息尽数消散,自然不可能抵挡这般怪物,故而……能够出手之人,也只有蒙统一人,不等赵念开口,蒙统便一个健步冲了出去,拔出手中青铜剑便斩向这怪物。
可谁知此怪竟似有所感,竟抬起双臂来抵挡。
“噹”的一声传来,青铜剑与之双臂表面的鳞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同时蒙统的这一剑,竟令那怪物毫发无损,仅仅只是脱落了几枚鳞片而已。
这般相当的恐怖了,要知蒙统内息之深厚,倒也算得上高手了,可其挥动的一剑,却是被对方轻易挡下,这种怪物……绝非蒙统之力所能战胜。
“这……”蒙统一击不成,下一刻便急忙倒退了回来,同时他对着那些羽林卫喝道:“速速散开,此怪绝非我等所能敌,它似乎有什么目的,先行退去,让我等瞧瞧,它究竟要做什么!”
诸多羽林卫闻言,急忙散开,而后站在一旁,死死的盯着这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怪物。
然而,就当赵念等人在羽林卫与这怪物对持的同时,在大邑都城一处僻静的宅院内下方,却是有着一间密室。
在密室之中,站在一名青年,而青年的正前方,却见一名道士模样的人站在那里,他背负而立,盯着对面的囚笼之中不断嘶吼着的高大怪物道:“素来听闻鬼医手段惊人,不曾想竟已达到这般田地,当年的鬼医老朽也曾见过,而你……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李友闻言,不由上前走了一步,紧接着回道:“前辈修为高超,法术精深已然达到了我等所仰望的地步,若非有前辈的帮助,李友又怎会这般容易的研制出这般丹药?”
老道闻言,转过身来盯着李友笑道:“当初的鬼医曾掌握一残卷,名唤《生死卷》,此残卷乃是鬼见愁无意间得到,后来……其好友公输榷盗走了生死卷的一部分,直至有一天,鬼见愁寻到公输榷,可在其余生,直至死去,却也不曾在公输榷口中问出剩下一部分生死卷的内容。”
“没想到前辈竟然知道的那么清楚,的确,生死卷乃是恩师昔年无疑所得到,因不曾知晓生死卷其余部分,故而在恩师多年的专研下,他以自己的方式,补全了生死卷,同时……在传到晚辈这里的时候,这些年来,更是再次被晚辈给完善。”看了眼囚笼中不断嘶吼着的高大怪物,李友笑了,随下一刻他便又道:“前辈,此人乃是昔年天阙组织最为重要的成员,他活着……天阙便在,前些时日,有韩国使臣到访大邑,曾在暗中寻过此人的踪迹。”
“这人老朽知道,横练已经达到了人体之极致,是最为合适成为试药者的人,只是……他如今变成这般模样,是否好控制?这种存在,一旦冲出囚笼,无论是对我们,亦或是其他人,都没有半点好处。”老道十分清楚,眼前囚笼中的怪物,究竟意味着什么。
“这个晚辈自然十分清楚,况且……当初那整个村落的人,可都是被您高深的道术所转移,而今的那个地方,已然小有成果,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相信很快他们便能排的上用场!”说道这里,李友的眸光忽的变得幽深起来。
“我们的动作要快了,那位大人没有太多的耐心,一旦时机成熟,此丹药将会为大人夺取这整个天下,届时这七国的兵力,都将成为大人最大的助力!”这老道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李友,紧随着转身便欲挥袖离去,可却又忍不住开口道:“大邑都城便由你来盯着,那个地方……已经闹出了一些动静,恐怕不久之后,便会被官方发现……你需再掩护一些时日方可。”
“前辈请放心,而今晚辈已经开始布局,相信一时半会儿那处地方还很安全,暂时官方的人不会查到那里去,此去一别,下次相见,恐怕便要与前辈一同谋大事了。”李友微微行礼,嘴角十分自然的上扬,能够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很愉悦。
老道点了点头,继续道:“既然如此,老朽便先行离去,他日相会,便是我二人大功告成之时!”
“前辈慢走!”
目视着老道的离去,李友喃喃自语,面色阴森一片道:“此丹药的功效,绝对不止如此,届时……我李友定然要所有人都看到,我李友究竟是多么的天赋异禀,我李友……当为掌控生死的神!”
依旧是类似的院落中,明月高升,两名青年盘坐房屋之内,盯着眼前的棋盘,只听其中一名青年道:“寒枫兄,接下来……这城中的局势可要比以往严峻的多,我心中有感,近来一些时日,将会有惊天大事发生。”
“公子,有一神秘势力一直在城中活跃,而这幕后主使却一直不曾浮出水面,在下认为,兴许连同大司徒张木慈,也仅仅只是那人的一颗棋子。”这一刻,寒枫下了一枚棋子道。
张放抬头看了眼寒枫,似有深意的笑了笑道:“寒枫兄近来几日,果然注意力专注了许多,你所说的不错,城中的确有这样的一股势力,而且……早已蔓延到了各个角落,张木慈一直都不曾将这股势力放在眼中,可在我看来……此势力在庞大,纵然是张木慈,也不见得是其对手。”
“昨夜城中发生了诡异的命案,听闻出现了怪物模样的凶手,不知公子以为如何?”寒枫追问道。
“还能如何?根据多年来我的观察,千金盟、还有这股神秘的势力,有着莫大的关系,他们同样的来无影而去无踪,同样的那么神秘,他们的手段绝非我们所能够想象,而接下来的博弈,便是……谁能活下来。”这些年来,张放一直帷幄运筹,有些事情,他比张木慈考虑的更加周全,所以……他一直都在盯着这股神秘势力的动向。
“张木慈与这股势力有所过接触,也曾合作过,甚至我怀疑……张木慈乃是此势力中的一员。”放下手中棋子,张放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望着空中的明月道:“我们要尽快处理好自身的事情,而后远走他乡,再也不要回来,但在这之前,需要有一个前提,那便是……张木慈死!”
看着站在窗前的张放,寒枫只觉更加佩服这位公子了,当年张放施恩与他,如今跟随着张放的身旁,寒枫相信,假以时日,这位公子……定然能够成大事!
“公子所言极是,接下来寒枫会全力保护公子安危,必要时刻……寒枫认为,需动用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