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锰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张放给算计了,而且……连同赵念等人一同算计于他,不得不说,这几人实在是煞费苦心,竟然伪装的那么好,甚至他的人,不曾传回半点关于此事的消息,直至此刻,就连黑白双子也都不曾出现。
这让秦锰颇为被动,纵然他实力颇为不错,在场也无人是其对手,可这般情况下,就凭他带来的这些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若是逃离,今日便是无功而返,那在日后,他秦锰将再无容身之地,无论是在大邑,还是回归他自己的国家。
今夜赵念前来,其一乃是为了配合张放,这其二便是因国主刘恳暗中下令诛杀秦锰,也正因如此,才有了此刻的这一幕,他盯着眼前的秦锰冷冷一笑道:“秦将军,你应该不会忘记,这些年来,究竟将大邑的多少消息泄露出去,其实……国主也都知道,只是在等一个合适得到机会,一个杀你的机会!”
眼下已然是绝佳时机,一切宛若水到渠成,而刘恳等的便是这样的一个机会,在秦锰逼权之前,刘恳心中便已对秦锰下了杀心,因赵念一事,使得刘恳抓住了时机,加以张放又通过司马弦与赵念商议好了一切,故而选择了今日,诛杀秦锰。
而这一切,早在前几日,张放便已经料到。
“有意思,你们早在暗中串通一气,只为今夜杀我?”秦锰有些难以置信,毕竟……这些时日,并无关于几人这些小动作的消息传来,这让他甚至困惑,虽说知晓司马弦曾寻过赵念,但张放又是如何与司马弦取得联系的?
然张放却是看了眼赵念,紧随着来到司马弦跟前,这才盯着秦锰道:“秦将军,其实此事还要追溯到更久之前,早些时候,丰恒公子曾前往千金盟取过那万金钱财,而当天夜里,我也曾去过。”说着,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赵丰恒取万金之时,本将军清楚的记得,你应是在大人府上才是,怎得会前往千金盟?”颇有些困惑的凝视着张放,秦锰想不出这期间究竟有什么是他们所遗漏的。
毕竟……若这样说起来,岂不是说在那个时候,张放便已经与赵念取得联系?
望着秦锰一脸茫然的样子,张放却是笑道:“很简单,总所周知,只有少数人能够寻到千金盟所在的地方,可就是在那一晚,我自另一条入口,与丰恒公子共同前往了千金盟,而在那里,丰恒公子我二人相遇,因早先在学士府便曾见过,所以……在那一晚,我二人曾有过交流。”
“张公子所言非虚,那一日……我二人的确曾见过面,可这千金盟却是极其特殊,在离开之后,便会忘记在千金盟中所发生的一切,也正因如此……在这期间,我却一直都在调查张公子。”
“只不过……调查归调查,因遗忘曾相见的事情,直至前些时日,我才在随身之物中发现,张公子我二人相见时,张公子所交托于我手中的一封密件。”回想起那天夜里,赵念并没有任何印象,只觉得好似见过张放出现在那片雾霭之中,到了后来,他也曾见到过张放的背影,直至在噬命司门口,传来了铃铛声,还有那腥臭味,再到后来,赵念因命案之事,锁定了张放,他才逐步开始调查。
起初的时候,赵念还查到了张启身上,而此事却恰巧让赵念查出了昔年故友被坑害一事,结果显而易见,导致这张启彻底的站在张木慈一方,再到了后来,便是诸多命案,以及徐庆义的事。
而这期间发生的大多事情,其实也都由张放推波助澜,使得赵念一步又一步的深入调查,若非前些时日天君忽的出现,加以赵念自身的问题,恐怕如今赵念已经将一切调查清楚。
“原来如此,那天夜晚,你曾有那么些许时间离去,不在大人府中,但为何无人将此事告知于我,难不成……”秦锰欲言又止,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的露出惊讶的神色。
瞥了眼满脸惊讶的秦锰,张放继续道:“很简单,你们的人中,有我的眼线,仅此而已。”
“倒是好手段,怪不得前些年的时候,大人会对你颇有些忌惮,甚至在六公子掌权之后,便迫不及待的想取你性命,原来是这个原因,若如此说来,是否可以说明,连同你此次被追杀,也在你的计划之内?”对于这些事情,秦锰简直难以置信,在他与张木慈的眼皮底下,这张放竟然能够做到这一步,实乃让人匪夷所思。
想要做到这一步,需要无比的谨慎,甚至其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要做到最大的忠心,只有如此……才能让张放所算计的一切,都有可能实施,可在这样的一个世间,简直难如登天。
故而……这才是让秦锰想不明白的地方,除此之外,他的心中还有着更多的疑惑,想要自张放口中得知。
“呵呵,其实与张木慈相比,我所做的一切,根本不算什么,再者而言,我这些手段也只碰巧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才能实施,若非如此……想要动秦将军您,想必无论是国主,还是我所谋划的,不过都只是想想罢了。”说着,张放还自嘲一声。
张放此话不假,若张木慈在都城,定然能够力挽狂澜,也绝对不会有人敢这般动他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可偏偏如今张木慈不在,所以……便有了今夜的这一幕。
在这之前,在大邑都城的每一天,基本都有命案发生,只是在于大小,亦或是赵念有没有插手之心。
站在一旁的司马弦面色颇有些阴沉,紧接着道:“当年你谋害于我,更是使得我父亲、祖父乃至整个司马家背上了叛乱之名,你可曾想过,你也会有今日?”
此刻,别提司马弦心中有多么畅快了,这些年来,他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毕竟……灭族之仇,难以平复。
“当年的事,那也是必然,你司马家不识时务,自然当被淘汰更替,若非当时国主念你司马家颇有些功劳,给你们司马家留了血脉,你认为你还能活到今日?”话已至此,秦锰已然无所谓了,此刻……该挑明的事情,倒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
因为……若再不说,恐怕那些事,便要随着他一同进入黄土。
司马弦闻言,拔剑指着秦锰道:“当年参与此事的人众多,究竟还有何人?倘若你能一一告知,兴许我还能留你一条全尸!”这一刻,司马弦只想自秦锰口中得知当初他司马家,究竟是如何蒙冤,导致灭门。
“其它事情,都可以说,唯一此事难言,一旦此事道出,届时将会牵涉到许多人,恐到那时,对所有人都无任何好处,司马弦……你既然知晓司马家蒙冤,应该不会不清楚,以当时大人在朝中的地位,根本不足以撼动你司马家才是。”说着,秦锰还笑着摇了摇头。
纵使身后有着诸多杀手,可秦锰却未曾反抗,他就这么站在这里,也无畏惧之心,就如好友相见言欢那般,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气颇为平静道:“有些事情,纵然追查下去,也注定会无结果,此番我秦锰死去,他日司马大人若是归来,尔等可要准备面对大人的怒火。”
因身份缘故,秦锰并不奢望能够活下去,但这纵然死,也要死得有所价值,而此刻……他便是在等一个机会,等一个能够杀死赵念、张放的好机会,只有这样……在他死后,故国的家人才会安全。
“秦锰,事到如今,你竟还不愿将一切都给说个详细么?就如这国主刘乾究竟是如何死得,我父亲又如何被冤入狱,有何凭证?还有近来的一些命案,究竟是何人所为,这些……你应该不会不知道。”见秦锰依旧不愿交代诸事缘由,赵念不由皱了皱眉道。
只不过,秦锰却是不以为意,只听他道:“赵丰恒?你所说的这些,其实……我都知道,而且知道每一件事的详细经过,但我就不告诉你,你又当如何?”
偌大的院落中,此刻已经人满为患,赵念、司马弦、张放等人,将秦锰团团包围,想他秦锰这些年来也是呼风唤雨,若是在以往,又怎会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可偏偏国主刘恳已然要借助此机会将他诛杀,纵然张木慈届时归来,也绝不敢说任何不满,也正因如此……秦锰动了,顷刻之间,手中青铜剑宛若一道神芒扫过,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是那般的犀利。
“嗖!”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只见远方忽然传来一道破空的声音,紧随着一点黑芒闪过,击中秦锰挥剑的手臂,经此一击,秦锰拿剑的手当即偏移了方向,同时感受到手臂传来的疼痛之后,秦锰便急忙向后退去。
紧随着只见他朝着黑芒而来的方向望去,面色阴沉,怒喝道:“竟然是你?黑弈!”
他实在是想不到,黑弈竟然会突然向他出手,而也正是到了这一刻,他方才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黑弈白奕二人,先前为何不曾出现在此地,原来……这二人便是张放在他们身边的眼线。
也只有这二人,才可得知他们的一切行动。
可这怎么可能?这些年来,他与张木慈二人,是那般的信任这黑白双子,且这两人来历他们再清楚不过了,怎得会这般背叛了他们?又或者说,至始至终,这黑白双子二人,都是张放的人?
秦锰难以置信的剑指张放道:“你……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这黑白双子,从未展露出任何异常,甚至连同大人都未曾察觉,为何他们会为你所用?”
此时此刻,秦锰心惊如震雷,如若黑白双子都是张放的人,这是否说明……在他们身边,还有着更多人……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身为一个末路之人,考虑这般多,又有何用处?倒是不如痛快拼死反击,此次前来,他本便报着必死的决心而来,可谁曾想,竟然会发现如此之大的秘密,甚至于……闯入了赵念等人所设下的圈套。
“想我秦锰这些年也是让百官退避三舍,望而生畏,没曾想……到头来竟然会被你们给算计了!”若言不甘,秦锰自然是心中极其不甘,就这么死去,又如何对得起他的野心?
先前,他可是连同张木慈都想踩在脚下,再加以其正在壮年,怎会不想活下去?
只是……似乎命数已定,今日在劫难逃!
可他秦锰若想要走,在场何人能拦得住他?
然刚刚想到这里,却见远处的阁楼之上,出现的一道人影,在其见到对方的刹那间,顿时瞳孔紧缩,那人……他又如何不认识?剑圣传人“盖青”!
在他见到盖青的那一瞬间,眸光便彻底的暗淡下去,他知道,今夜纵然要逃,也绝对逃不了。
“秦将军,其实……你应该还有活下去的机会,只要你能将诸多事情给说出来,亦或是道出自己的真正来历与身份,想必对国主应该还有些用处,国主不见得会杀你,你可以好好想想,是就这么憋屈的死去,还是带着希望活下去。”感受到秦锰的变化,赵念急忙趁热打铁道。
纵秦锰心肠再般坚硬,可在面临死亡的刹那间,也总会想要活下去,没有人会选择平白无故的死去,更何况是他秦锰?这城内诸多兵力,都由他掌管,若非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杀张放,又怎会这般被动?
“呵呵,赵丰恒?你当我傻么?一旦我招供,岂不是真的没有活着的机会?”说着,秦锰嘲讽道。
“秦将军,看来你是不曾意识到自己处在怎么样的局面,对国主而言,若是直接杀了你,恐并无任何价值体现,可若是将你关押起来,言行逼供,兴许会有些意外的收获才对……”